就在我绝望到准备放弃抵抗之时,一道光从天而降,神圣的如佛祖降临。我抬起头,看到天台入口的铁皮盖子被打开,紧接着一个绳梯从上面甩了下来,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心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卓大哥,是我。”
猴子!他竟然成功脱身,并先于我到达了楼顶。看着他,我激动的几乎泪奔。
猴子冲我用力招手,用焦急的语调喊道:“快,顺着绳子爬上来。”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奋力跃起,手指抓住绳梯,迅速向上爬。
眼见到手的猎物飞走了,丧尸们无比愤怒,他们扑过来,用力扯着绳子,期望能把我给拉下来。
我被丧尸拽的在空中摇来摇去,只好停在空中,死死地抓住绳梯不放,避免让自己掉下去。头顶上,绳梯跟天台入口的交合处发生剧烈摩擦,传来吱吱呀呀的响声。再这样下去,绳梯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坚持住,还差一点!”我不停为自己打气,不顾剧烈的颠簸艰难地向上攀爬,好几次都差点被甩了下来。终于,当我的手指已经可以触碰到入口的水泥墙时,绳梯就在此时不堪重负地断掉,失重感瞬间涌了上来。
在空中短暂停留的那一个瞬间,我迅速抓住了入口水泥台的边缘,靠着手臂的支撑将身体牢牢固定在了半空。
向下瞅了一眼,脚下的丧尸早已填满了刚才自己占据的空间。我狼狈地手脚并用着爬上了天台,迅速盖上盖,将入口严严实实地堵住。
做完这一切,我躺在沥青铺过的地板上剧烈地喘着粗气。终于到达了天台的顶部,我庆幸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
忽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用酸麻的手臂将身体撑了起来。放眼四周,在这个空旷的楼顶上,除了几个堆叠的旧箱子外别无他物。
猴子呢?刚才明明是他给我放下的绳梯,此刻却没了踪影。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我开始感到呼吸跟不上心跳的节拍,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猴子,你在哪?猴子……”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直到身体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量,但我仍然执着地寻找猴子那身黄色的圆领运动衫。
这之后,我独自坐在天台,目光呆滞、神情黯淡。虽然没见到猴子的尸体,但是内心却认定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从这么高的楼上摔下去,必死无疑。
我把这一切的都归咎于我的自私和愚蠢,如果不是执意要拍照片,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一时间,我无法接受同伴因为而亡的事实,有种难以名状的内疚感吞噬着我的内心,压得我喘不过起来。终于,我感到精神不堪重负,我选择爬上楼顶边缘的矮墙上,渴望那纵身一跳的救赎。
我的前面是死,后面是生,几厘米的距离就会决定命运的不同,生存或是死亡,我该如何抉择?
抬头看着被雾霾染成灰铅色的天空,鼻腔里满是扰人的颗粒物,我变得更加狂躁无比,我需要一片宁静的空间和一条能载着我飞翔的被单,醉着生,梦着死,让我远离这无比痛苦的深渊。
我向前挪了一点点,目光紧锁住楼下坚硬的水泥地面,心想着当我跳下去,我的血液会把它涂成鲜红色、接着脑浆迸射、身首异处。最终,我的尸身腐化,伴随着尸虫、尸蝇和恶臭,肉身彻底成为别人嫌弃的污秽物。
生存还是毁灭如同两重浩瀚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感到致命的恐惧。也体会到无地自容的窘迫。
有人总会谴责自杀者懦弱,有勇气去死而没有勇气去面对生活。我只能说他们不了解自杀者的痛苦,对于自杀,已经不存在勇气或懦弱,当一个人在潜意识中的抉择是生存或是死亡时,那么这个人就已经没有之前在人世间的种种烦忧。
突然感到由衷的失落,心里彻彻底底的觉得空空荡荡,如同那些在迷茫和痛苦中的人们,没有希望,没有勇气,只知道堕落在自己的黑暗之中。我需要自由,也需要指引。在这高高的楼顶上,我希望看见能带我走向明天的力量。可是,一切都好似这烦人的空气,把一切幻想都揉的粉碎。
一瞬间,我似乎想白了,不想在跟这个世界有任何瓜葛,我决定飞翔。
解脱了,自由了?
就在这时,兜里陈筱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音。
妈的,手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响,太令人扫兴了。我极不情愿的掏出一看,是条短信,上面写着:卓然,情况如何?本不该打扰你的,却实在是放心不下,忍不住联系你,望一切都好,早点回来。最后的署名是沈思佳。
我握着手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沈思佳的短信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的了眼前暗无天日的世界,她让我明白人不该过分的自私,无论是死前还是死后。
生活再难,都要继续,生命仅是自己的,还属于那些关心和爱护你的人。
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殷切的盼望我胜利凯旋的消息,等着我为他们带来生的希望。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活着的理由和价值。
我给她回了一条:一切安好,请放心!我会尽快回去的。
我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把生命又交还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