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大帮同事到达海岸城时,田亮老板和老胡正霸着一张超大的拼桌喝着小酒,偌大的餐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空桌显得格外突兀。看见我们,老胡欢乐的招手,隔了几张桌子的人,他大声嚷着,你们再不来,服务员都要赶我们两个走了。我呵呵干笑了几声附和道,这饭点上霸这么一大张拼桌是挺遭人恨的啊,赶紧招呼大家坐下!
当下,吃辣的吃素的吃肉的,各自团团做好。老胡便开始了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辞别语,只是我看大多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冒着热气的焖锅里,估计有的人盯着一大块肉只待他话音一落便好伸筷就抢。末了,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大伙的心不在焉很是应景的说,大家吃吧吃吧。几个字倒是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姚英琳蹭到我身边坐下,我诧异问她,“你不是说你皮肤过敏吃不了辣么?”她笑言,“舍命陪君子。”我懵了一下,终究没弄明白君子是谁。她只是安心的着捡着锅里的素菜吃,我看见她辣得一张脸都走形了,便招了服务生给她拿了杯白开水,嘱她过过水再吃。她感激的朝我笑笑。我很不人道的瞟了一眼斜对面的老胡,烟雾袅绕里,他的脸并不真切。
吃吃喝喝,等大家都喊着撑得难受时,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田亮老板嘱我去结账然后马上杀向KTV,我拿着他的信用卡,看着收银员按下的数字,很是不争气想要是有个男人拿张卡让我无限制的刷该有多好,这妄念一出,我才惊觉,这都十来天过去了,我就没问问苏晚晴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定的KTV在南山桃园路,主要考虑到大部分人都住那附近,喝懵了喝高了比较容易摸着家门。田亮老板让我通知大家乘公交车回去。我心想,这真是造孽呀,就在那边吃完晚餐走路也能到的地方非要折腾来折腾去是何苦?但当着田亮老板的面,我笑得跟春风般跟大伙说,“大伙吃得太饱了吧,趁坐公交车这会挤挤消化消化,待会还有N多零食需要你们解决,出发吧。”这群善良的80后90后们发出一阵欢呼,呼啦全向公交站台奔去。
我落在人群后面给苏晚晴发短信,姚英琳并着我走,小声嘀咕,“这老田真是瞎折腾,就在那边吃饭不是省事。”我耸耸肩说,谁买单买就有决定权,这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姚英琳表示赞同。我收起手机,冲她笑了笑,“大姚,这年头,千万别活得心跟明镜似的,累!”她讪讪的转过头。
善良的80后90后进了KTV就象回到了自己家,我点完零食饮品,才一会工夫,大伙就放下了平常工作时的正儿八经,摇骰子摇得哔哩哗啦,不会摇的喊起了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最不济的也剪刀石头布,老胡和田亮老板继续喝着小酒,两个人居然哥俩好起来了。姚英琳拖了个凳子,单独坐在角落里,点了首许茹云的独角戏唱得正投入,我叹口气,这要是我,肯定点首今天是个好日子,苦也苦死自己,起码别人看起来天正高云正淡一派清明,这多好。
正叹息,手机在兜了振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苏晚晴的电话。匆匆离开房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电话。“夏夏!”苏晚晴的声音怪怪的,许是KTV的音响作祟,我感觉她遥远得仿佛去了西伯利亚的海湾。“你咋啦?失身啦?”我脱口而出,有时候我也挺恨自己的刻薄。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我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喂了半天,苏晚晴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夏夏,我和他上床了,我觉得既然需要遗忘,就彻底点,这样他会觉得我不是好女孩,我也会觉得他并不认真,大家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这样最好了,对吧,夏夏。”我握着手机的手莫名其妙就开始抖啊抖,最后抖得竟不象话了。我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好一阵都很茫然。后来,她把电话挂了,她说她需要睡一觉,然后明天可以重新开始。
我寻着墙根走到了大堂吧台的休息区,然后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愣,我觉得我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只是觉得突然了点,而且这个人是苏晚晴。她打着遗忘的旗帜,可是她怎么能懂,这一纠缠,就不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但愿我没有先见之明,也愿她真的能抽身而出。
“原来你不是卖安利在这上班呀?”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惊了一下抬起头,眼前的人,我的大脑进行几秒的自动搜索,结论是并非熟人。“你好!你是?”我站起来,客气跟他打招呼。“今天不介意我跟你拼个座吧。”男人不等我说话就坐到我对面。我看着他那嘲讽的表情,猛然想起,这个人不就是好多天前在KFC跟我抢座位那个人。我干干笑了几声说,“先生,今天我大度,位置让给你,让给你。”我转身向包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