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胡心儿就被院中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胡信儿揉着朦朦胧胧的睡眼,起身,伸了个懒腰,向门外正进来的锦娘问道;“锦娘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
锦娘将打好的洗脸水放到脸盆架上,转身回答道;“哦是王爷,在训话呢!“
“训话?“胡心儿一头雾水。
“还不是表少爷,他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他竟然偷偷的把演少爷带出来了!这不早上王爷逛园子给发现了。“锦娘无奈的摇摇头一脸的绘声绘色。
“什么?演少爷?这个成贤!不过话说回来,小孩子嘛,毕竟都爱玩,跟出来就跟出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胡心儿一面洗脸一面聊到。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是演少爷和别家的孩子可不一样,他虽是王爷的养子,却听说也是王爷一个好兄弟临终前托付给他的,所以王爷一直很娇纵这个孩子,但这个孩子的生父貌似果真有些来头,演少爷从小到大追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待在有重兵守卫的王府里,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出游在外是有多危险啊也难怪王爷会生气!“锦娘语重心长的说着。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是你在哪里听说的啊?靠谱么?“胡心儿八卦。
“我听秋菊说的。“锦娘抿嘴一笑。
“那大概就是了~“胡心儿点点头:毕竟秋菊在王府呆的年头多了,看来是真的。
胡心儿梳洗好,拉着锦娘来到院中,还好这个院子是裕亲王府的家眷单独住的,不然福全的样子肯定是要惊动皇上的,胡心儿缓步走近。
“你说说看,阿玛该如何惩罚你?“福全眼里尽是愤怒。
“阿玛~为什么妹妹都可以出来玩我就不可以?“演儿显然是不服气,双膝早已跪在地上,去又是理直气壮地抬高了脑袋质问道。
“你不要管别人,本王现在问的是你!“福全的脸又阴翳了许多,一手拍了桌子,愤怒到。
“王爷·“胡心儿这才松开锦娘的手,独自走到福全身畔微微行礼:“王爷,演儿毕竟还小,他当然也想出来玩儿啊,你就不要责怪与他了,出都出来了,生气反倒不划算,还不如让他玩儿个痛快。“胡心儿一脸陪笑。
“心儿,你不知道——“福全皱眉头,欲说什么,却又觊觎在场人多,演儿也看着,又吞了回去。
“心儿知道,但是心儿想说,该来的躲也是躲不过的,该是吉人的自有天相,男儿总会长大总会驰骋四方,怎样都不可能蜷缩在父母亲的襁褓里一辈子的你说呢?“胡心儿莞尔一笑,望了望演儿。
演儿微微皱眉:这个女人玩什么猫哭耗子,讨厌!
“心儿说的有几分道理,也罢,出都出来了!“福全深舒一口气,超胡心儿微微一笑。
说来也怪,适才那么多人为演儿求情都没有奏效,反倒只是心儿一句话,一旁始终低着头饱受训斥的成贤面漏不悦之色。
风无殇微微勾唇:想来心儿倒是最有这样的本事。
“成贤,人是你带出来的,他的安全便有你负责!“福全朝成贤一番交代,冷着脸自顾自的离开院子。
下一秒,演儿蹭的起身,抱着茹玉大呼开心。
成贤走到胡心儿面前;“他果然最听你的~“言语间满是落寞。
“那是因为我说的话有道理吗!不过,成贤,我听说演儿的处境很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啊!“胡心儿全然忽略了成贤微妙的表情变化,只是一本正经的交代。
见二人又在攀谈,茹玉不禁心生醋意。
演儿拉拉茹玉的衣角,又看看成贤和胡心儿,小小的心眼儿开始盘算起来:要撮合表舅和小玉姐姐的好姻缘,该怎么做才好呢?
说来这次出游,皇上住的那座院子可是这苏州数一数二的花园子,据说那院子里开了成千上万种地花朵,开的姹紫嫣红沁人心脾,这不一早的皇上就请了大伙过去赏花,听说还请来了当地最好的戏子舞姬来助兴,这样的热闹,胡心儿说什么也是要去凑一凑的。
福全将胡心儿和风无殇的座位安排在自己的旁边,锦娘也跟着坐下来,这前排的座位果然看的真切,从前在灵狐族的时候,每每有搭台唱戏可看的时候,胡心儿这样的身份连门都进不去,偶尔挤了门缝偷溜进去都是让人家侍卫拎了脖子丢出好几里,还一顿警告。
胡心儿一面想着一面笑着。
“想什么呢?“福全握住她的手,一脸温柔。
“没有啊,“胡心儿只是笑笑。
席间。
“心儿。”锦娘扶在胡心儿耳边说离开一会就回来,就自顾自的离开。
胡心儿欣然答应。
台上唱的着实无趣,胡心儿不免打起哈欠。见福全看的入迷,便独自起身离开,想着这锦娘怎的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免心生过担忧,出去寻她。
又是一处回廊。
“怜儿,我警告过你,你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很快他们就会怀疑到你头上,不想死,就听我的,找个替死鬼。”吴应熊扳住锦娘的肩膀,提议道:“怜儿,我查过了,现如今在那裕亲王府中,最合适的人便是那个叫胡心儿的姑娘,就她了!”吴应熊确信的点头,似乎他的决定已然做数。
“不,心儿对我很好,我不能利用她。”锦娘推开吴应熊,皱紧眉头弱弱的摇头。
“可是怜儿,如今她可是你唯一的筹码……”吴应熊不肯就此罢劝,绕到锦娘转过另一边的身子面前。
忽的,吴应熊似乎听到有人朝回廊这边逼近,那人还一面唤着‘锦娘’的名字,吴应熊勾唇一笑:“怜儿,看来真的就是她了。”
那笑容,甚是冷。吴应熊推了锦娘:“你先走。”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锦娘只好听话。
吴应熊迎着胡心儿走近,一脸笑意:“见过胡姑娘。”
“驸马爷。”胡心儿谦恭有礼的福了福身,起身:“驸马爷怎么不在花园看戏?”一面四周环视着想看看能否瞧见锦娘。
“那戏码实在无趣,我便独自散步寻个清净罢了。胡姑娘又是为何独自出来?”吴应熊反问句,却瞧见不远处角落里的福全,吴应熊又是得意一笑:想来是天助我……
“我是因为……”胡心儿刚欲回答,吴应熊出言阻断:“别动!”
吴应熊逼近胡心儿,越来越近……胡心儿自觉不大自然,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不想吴应熊一把将她拉住。
角落里的福全,看在眼里,愤懑不已:难道不出我所料,她竟真是……福全握紧拳,愤然离开。
吴应熊得意更甚。
“驸马爷,你干什么?”胡心儿企图挣开他。
“姑娘未免警觉了些,在下只是想帮姑娘取下这个。”吴应熊退后,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稻毛递给胡心儿,脸上全是冤情。
“谢...谢谢...”胡心儿尴尬不已:“小女子告退。”胡心儿赶紧离开以免再生事端,总觉得这驸马爷不是什么善茬,想来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爹吴三桂连这江山都敢觊觎,怕是他也是胆大得包了天,还是少惹为妙!
福全回到席上,便瞧见锦娘正为自家主子剥花生,皱了皱眉。
那一旁,胡心儿远远的瞧见锦娘回来了,美滋滋的跑回来,又怕打扰他人,便安静的坐下,凑到锦娘耳边:“锦娘,你上哪去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看你桌上的花生吃完了便去取了些。”锦小声道。
福全注视着这一切,心下更是怀疑:这主仆二人又在合计怎样瞒天过海?
胡心儿听了锦娘的解释,转身正想与福全说说在回廊遇见驸马爷的事,却不想,福全已然是忽视了她,和那嫡福晋琴湘有说有笑的,琴湘剥了花生,温柔的放到福全嘴边,福全竟也是满脸笑意的接受了,两个人的样子正是如胶似漆恩爱有加的模样……
胡心儿愤恨的握了握拳:我才离开一会儿就这般,我又没做错什么,果真男人靠不住,哼!胡心儿抬眸看向锦娘,希望她能帮自己脱离这样的处境,可锦娘却也是摇摇头,似乎在示意她忍一时风平浪静。
胡心却怎么也忍不下去,一把将桌上包好的花生全塞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安慰自己:世间好物千千万,唯有美食不可负。我忍了……想着把委屈咽到肚子里。
可这眼泪却不听使唤,胡心儿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果不其然,眼泪有志气的回到眼眶里,胡心儿起身离开。
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气的,毕竟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胡心儿坐在房间的窗口,这样想着,倒是有了一番柳暗花明之感,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了,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呢?
门开合的声音响起,或许是锦娘回来了。胡心儿赶紧上了床盖了被子装睡。她现在真的只想静静,只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见她没有搭理,进来的人便又出去,好似心情有些失落或是沉重,显然,此人不是锦娘,胡心儿起身张望门口已合上的门,又逼自己安心躺下,几经翻覆,胡心儿又是一阵心痛:这时候,怎么也不会是他吧……
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