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周煜的一番话着实提醒了胡心儿,俗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胡心儿急匆匆的梳洗完毕,便赶着到膳房~可事实上胡心儿哪里会烧菜?正思索着,却瞧见不远处的假山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站在哪里,两手张开,各提一只装满水的木桶,却耐力极强的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胡心儿好奇不已,踉跄的攀爬过面前的假山来到姑娘面前,这不是那日在福全门外遇见的那个假装待自己毕恭毕敬的丫头?胡心儿冷嘲热讽:“呦,王府的丫头还真是闲,竟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晒起太阳?”胡心儿下意识看向木桶里的水,满满的。
那姑娘一声不吭,一面发着抖,眼睛一直注视着不远处凉亭里的小男孩,顺着姑娘的目光,胡心儿也便瞧见那男孩。
只见他年纪大概十一二岁,却是一副十足的纨绔模样,锦衣华服,珠玉佩带,一脸享受的他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脚丫褪了长靴,穿着雪白的袜子的脚很是悠闲的搭在身前的桌案之上,桌案之上摆满各色干果小吃,最显眼的要数那几本被油渍满的皱巴巴的书籍了!
“没吃饭啊?使点劲!”那男孩将本来打开的折扇收回,回手打在身后为他按摩肩膀的侍婢细嫩的小手上,脆生生的响,定是疼得厉害,那侍婢却不敢躲闪,只得继续按摩,足以见得侍婢对男孩的恐惧。
胡心儿扯着嘴角,会意的点点头,心下明了,原来是个小屁孩在欺负奴才啊?
同情心油然泛滥成灾,胡心儿忍不住不去管闲事,心中又对这个男孩很是狐疑:怎么从没见过这小子?不会又是福全哥哥的那个弟弟吧?
胡心儿跌跌撞撞的下了假山,来到凉亭。
“你是何人?”男孩没有改变状态,反倒一脸盛气凌人的质问胡心儿。
“你又是谁?小小年纪不学好,在这欺负女孩子!”胡心儿坐到男孩面前的桌案对面,伸手戳戳那几本不成样子的书籍,又咂咂嘴,嫌弃的收回手,取出怀中的手帕,擦擦手。
胡心儿回头看看假山上一脸汗珠还发着抖的侍婢,对着男孩要求到:“差不多得了,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给你家做牛做马的够可怜了,小小年纪别那么没良心!”
“哦~你是阿玛新娶的福晋?”男孩起身用合起的折扇指了指胡心儿,眼珠一转,猜测到。
阿玛?胡心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俨然忘了眨巴:什么?福全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不会吧?胡心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诧异。
成贤远远的便看见胡心儿水粉色的身影,匆忙的跑过来:“心儿,原来你在这儿!找了你一早上了,还以为你又失踪了!”成贤喘着粗气,却在看见胡心儿的瞬间笑意盎然。
“哦~原来是表舅的媳妇!”男孩见到成贤这才起身,双手抱拳:“演儿见过表舅母~”
胡心儿见似乎男孩有所误会,赶忙解释:“不是……”话未出口,成贤搂过胡心儿的肩膀:“对喽,这就是表舅的媳妇!怎么样?漂亮吧?”成贤一脸得意的朝男孩介绍道,趁着侍婢给男孩穿鞋,成贤又是对着胡心儿一阵挤眉弄眼,胡心儿一头雾水。
成贤附在胡心儿耳边:“这可是王府里的混世魔王,你惹不起,一切听我的!”
只见男孩站起身来,走到胡心儿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才满眼不屑的回答道:“一般般~”
听罢,胡心儿愤怒:“小屁孩儿!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啊你?”
成贤赶紧捂住胡心儿的嘴,硬是被胡心儿推开,胡心儿大着嗓门:“我胡心儿闯荡江湖五百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猖狂的小孩儿,我算不上绝色美人也可以说是秀色可餐!你再说一个一般般给我听听!”
“要人家看得起首先要有资本!你看看你,相貌平平,姿态平平,还穿带的土里土气,也就是表舅这种不看重外在的男子才会看得上你吧!”男孩满脸嫌弃的,学着适才胡心儿的样子咂咂嘴,兀自补充到:“不过就你刚才一副凶巴巴的表现,既无水准又无涵养,我真怀疑,像你这种连内在都没有的女子,表舅到底看上了你哪里?”
胡心儿着实是忍无可忍,刚要施法好好教训这个无厘头的小子,却奈何自己使不出半分法术,心下骂了一声该死~
成贤难免有些尴尬,这小子,除了他的义父裕亲王福全,他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肯叫他一声表舅,全凭借平日里成贤看他无父无母可怜的娃,总是弄些有趣的玩物来供他消遣,他才格外看中成贤。
不过这小子平日里也很少说这么多话,更不要说与人拌嘴了,估计是要报胡心儿适才教训他的仇吧?
“太过分啦!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没礼貌!”胡心儿推开成贤,气急败坏的瞪着男孩。
男孩却是一脸得意的微笑着,即便不是福全的亲儿子,这笑容但是有几分相似。
“看在你老爹的份儿上放你一马,哼!”胡心儿翻着白眼,给自己使不出法术的尴尬找了一个台阶下。
成贤又是一把搂过男孩,对着胡心儿傻笑:“这就对了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我说,小子,你还是放了那个姑娘吧!”胡心儿不忘自己多管闲事的目的,瞧着假山上的姑娘。压低了声势。
“是啊,演儿,放了她吧!”成贤也帮忙求情,男孩这才点头。
胡心儿再次爬上假山,救下那位受罚的侍婢,回头朝男孩大喊一声:“小屁孩儿,咱俩的帐改日再算!”说罢,还吐吐舌头,想气气男孩,压压他嚣张气焰,带着侍婢离开。
“你……”男孩不甘示弱,欲追。
“演儿,演儿,表舅带了好东西给你!快来看看!”成贤赔笑,拉着男孩儿。男孩一听表舅又给自己带来好东西,便是一股脑儿的将胡心儿忘却脑后……
胡心儿房中。
“这小子怎么把你伤成这样?”胡心儿脱下侍婢的外衣,仔细的给她的伤口处上药。
“都是奴婢自找的,伺候不好主子,自然要有所惩处的!”侍婢抹了一把眼泪。
“那个小子真是王爷的儿子?”胡心儿按捺不住自己内心最好奇的一个问题,事实上,她早已猜出个一二。
“演少爷是王爷收养的义子,但是少爷十分讨喜,王爷待他视如己出,所以可以说,他在王府的地位和嫡福晋的二小姐也没什么两样!”侍婢意识到胡心儿上好了药,自己动手穿好衣服。
“讨喜?我怎么没看出来?”胡心儿耸肩,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又问道:“我记得你不是王爷书房的打扫丫头,什么时候调去小少爷那儿了?”
“哎,胡姑娘不了解,小少爷要谁去伺候谁便要去,要是不去,好果子留在后头呢!”侍婢苦笑着又有些自嘲道。
“这小子不管不行了吧?刚才还那么说我!”胡心儿咬唇,心下暗自愤世嫉俗起来:人间的小孩若是太骄纵日后肯定会闯祸,不光是抱我的奇耻大辱,也算是为了福全哥哥我也要把那个猖狂的小子给驯服了!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胡心儿这样的人物,报私仇才是她发善心的筹码!
“奴婢锦娘,多谢胡姑娘救命之恩!”侍婢锦娘跪倒在地。
“快起来!你们这的人也真是的,干嘛跪来跪去,整天行不完的礼,看着都累!”胡心儿赶忙扶起锦娘。
锦娘起身,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满是感恩之情。
“哎呀!”胡心儿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握着锦娘的手:“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待在我这儿,我先不能照顾你了,我还要去烧菜!”
“烧菜?胡姑娘的食物不是膳房统一做好送来的吗?”锦娘不解的问道。
“我是要自己亲手做,用来哄人开心的!不和你说了,再晚就来不及了!”放下锦娘的手,撒腿就跑。
“胡姑娘!”锦娘思忖片刻,对胡心儿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一二,也想帮上什么忙。
午后,过了饭点,膳房就只剩下一些洗完收拾的丫鬟。
胡心儿去后院搬回一些食材,累得气喘吁吁。
“奴婢来替你做吧!”锦娘瞧着胡心儿自顾自的忙着,好不容易赶在胡心儿洗菜之余插上话。
“你会做饭?”胡心儿侧目端详锦娘。
“嗯......”锦娘自信的点点头。
“那太好了!”胡心儿将手中洗好的胡萝卜塞给锦娘,忽的,又夺回自己的手中:“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要人替做,未免太没诚意了!”胡心儿咬咬牙,又继续洗菜。
“您是给王爷做的吧?”锦娘会意一笑,轻轻掩面。
“嗯.....”胡心儿有些娇羞的点点头,又风风火火的切起菜来。
此刻起,胡心儿疯狂厨师模式开始启动;一个行为,将她奇葩吃货的本质发挥到淋漓尽致,她居然边切菜边吃起来......
“姑娘,你怎么吃上了?这些可都是生的啊!”锦娘诧异。
“你看啊,这些切的都太难看了,做出来肯定不合格,不如吃了重新再切!”胡心儿一面吃的欢愉一面烦恼怎么也切的不漂亮。
一个下午,锦娘无数次要求帮忙,统统被她拒绝。
一个下午,由于刀工太差又法术失灵,胡心儿吃了两大篮子的胡萝卜,三大篮子的萝卜,还有一大堆青菜。
胡心儿撑得肚子圆圆滚滚,颓败的坐倒在地:真是给我们狐狸丢脸,再这么吃下去,我就要变成小白兔了......
胡心儿打了个嗝。
“姑娘干嘛要对自己要求那般严格?其实重要的不是菜做得好不好看,其实是您的一片心意啊!”锦娘一面安慰,一面替她切菜煮菜,动作娴熟,做出来的菜品也是色香味俱全。
“哎,不得不承认,你们人间的女子还真的是厉害!”胡心儿有些自卑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锦娘面前,想着捡一口刚出锅的菜丢进嘴里,菜未进嘴,忽然,肚子咕咕乱叫,胡心儿捂着肚子:“不好,法术退化,怎么着肠胃也跟着退化起来了,真痛啊!”胡心儿一面嘀咕着,一面飞奔去茅厕。
随后,踉跄着回来,胡心儿迈着轻飘飘的脚步,面色苍白。
“姑娘......”锦娘不晓得胡心儿嘴里奇怪的话,只是有些担心:“怕是吃了太多,吃坏了肚子,得赶紧去找大夫来!”
“不不不,不用了,真不用,我身体强壮的很,一会儿就好!”胡心儿一听要找大夫,顿时茅塞顿开,心下紧张:大夫,大夫是干嘛的?万一暴漏身份可不得了!又一本正经:“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别去找大夫,我不想让王爷担心!”胡心儿眼里顿时挂上泪珠,希望锦娘能采纳她的请求。
“可是!”锦娘还是不放心,胡心儿咬咬唇,又是一阵煽情:“你知道一个女人想对心爱的人好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而不是让他担心,锦娘,你要是心疼我,就等一会儿好好教我烧菜!不要可是了!”
锦娘无奈的点点头。
此刻,胡心儿竟有一丝的感动,原来这丫头本就是如水般的个性;怕是之前认为她是假装对自己尊敬的想法是自己误会人家了,抿唇。
“哎呀!又来了!”胡心儿不由分说的跑去茅房。一个下午,胡心儿和茅厕作伴。
所有的菜品都是锦娘一人完成。
胡心儿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把饭菜送过去,毕竟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借花献佛的事胡心儿竟有点做不来。
端到自己房中,胡心儿拉着锦娘,美餐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