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现,七难生!
异人降,有青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首童谣出现在大街小巷.圣上闻之,大怒.一时间东厂番子,锦衣卫等四处缉人.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但造谣之人如神龙一现后,不见踪影.
蜀东南,连绵的山丘杂乱无章的散落在眼底,满眼的苍翠绵延到天尽头,偶有几处石头露在外边,也是青色点点。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围趴在一块又大又高的石头顶上弹着石子,吵吵闹闹在一起,那喧嚣之势好似要把天捅个窟窿出来。“咚咚....咚咚..咚...”,一阵阵低沉的拨浪鼓响起于山下大路坳口。蹲在孩子圈最外边,穿着富贵吉祥褂子的矮小胖子耳朵一动一动的,最先听到鼓声,手遮眼帘朝山下了望了一阵,转身兴奋的猛扯里层叫得最厉害的那个黑壮少年的衣襟:“黑子叔,黑子叔,有卖糖葫芦的.....。”
那叫黑子叔的少年正和同伴争得脸红脖子粗,
“放开手,格老子的,你几个瓜娃子再耍赖,老子捶你,信不信!”
黑子叔一边吼着一边把石子都扒拉到自己身前,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山下。黑子,果然够黑,皮肤黑是主要原因,再加上脸上卫生欠打扫,两,三天不洗脸是常事啊,所以....。国字红脸膛,浓黑粗眉毛,豹眼,炯炯有神,阔嘴,棱角分明,大耳,粗手掌,才十二岁就有副准大人的傲人身板,最出奇的是额头中间有个红红的,软软的,圆型胎记,发怒的时候红得如鲜艳的血滴。本来各零部件组合在一起还是挺英俊挺壮实的一小伙子,但是那头倔强的,根根弯曲朝天的,释迦牟尼式短发,就多少有点酒肉和尚似的离经叛道味道了。他老爹曾要他把头发留起来辫条辫子,或挽起来。
他却道:“麻烦,打架,干活都不方便,还不如短发利索还省洗头的水。”其实那家伙就是烦洗头,一个字,懒!当然这家伙打架是把好手,身高力壮,皮糙肉厚,捍不畏死,最主要的是他那手掌打在人身上,有雷电交加的声响,让人感觉痛彻心底又浑身麻木,挨上两拳基本倒地抽搐。因此黑子9岁统一本村孩子,十岁带着本村娃打遍芦篙山周围十里八乡少年,自取绰号“黑子叔”。名言:咱以德服人,啥?还有谁不服,老子打到他服。
这时叫他的小胖子就是他的狗头军师,人送绰号“元宝”,十岁,别看他一天见人就傻笑,偶尔还流点口水,以为他是个白痴。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坏水,这点师承他老爹,本村最富有的财主胡得财。什么用石头打烂东家的缸,撒尿进西家的井,夜揣寡妇的门等等行动都是这家伙出的主意。
“不要闹了,听声音好象是啊...这样,竹竿去打探下。”
黑子一边低头收起石子放入口袋,一边吩咐旁边的一个瘦小孩。这小子瘦得还真象一根竹竿套件褂子,不过手脚很麻利,兴奋得一边结巴的吼道:
“得...得令”
一边象一阵风似的跳下石头,冲向山下。
“靠,竹竿,你不能小声点啊,把老子的耳朵都震聋了,你娃今天吃春药了啊?”
元宝一边假装掏耳朵一边笑骂着,看竹竿跑得没影了才小声的在黑子耳朵边皱着眉头嘀咕起来:
“怎么让结巴去打探啊,听他说话能把人急死!”元宝一直都看不起竹竿,整天逗人家说话,嘲笑别人结巴。
黑子也皱着眉头盯着元宝教训起来:
“你娃怎么也和你那狗屁哥哥看不起人一样啊,读书我比不上他,他厉害,他到州府学读书,以后可以当官,他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看不起我们长乐村的乡亲,看不起长乐村,可惜啊,他出生在这里,没办法把自己出生在州府甚至更好的地方,靠!”
黑子扁着嘴气愤的盯着元宝,不怀好意的问道:
“你哥现在是不是也看不起你家那色鬼老头子和蓝婶婶了?让你们去他那里看他没有?啧...啧...啧,我就知道,他怕你们去了会丢他的脸。可惜蓝婶婶那么好的人,自己亲生的儿子还怕她去了会丢脸,枉费他老人家以前把他当宝一样疼。真真是个白眼狼!”
元宝失落的低下头
“就是,那白眼狼以前老是在大人们面前装出爱护我的样子,背后...哼,抢我的零用钱还老是揍我,老头老娘还袒护他!”
“那就是了,你啊...”
黑子右手搭着元宝的肩膀拉到一旁,揍着耳朵嘀咕起来。
“竹竿是我们一个村的兄弟,既然投靠我们了,我们就要罩着他,你看他人那么瘦,打架不行,跑腿你还不要他,你让他做什么?这个打听的事情又不急,让他去,人家多高兴,学着点,这叫那个...人尽什么...”
“我知道,人尽其材,高!黑子叔,高啊!”
元宝挑起大拇指,谄媚的拍起马屁来。
黑子那心里爽得不行,这个成语还是他昨天被罚洗碗,他阿姐(某些地方对母亲的称谓)对他说的。
没想现学现用效果还挺好,是不是要再去学几个来献宝?唉,可惜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好好念两天书呢?
黑子正在心里YY时,竹竿从山下跑了上来。
这小子体能还不错啊,这又是一项能力啊,我他妈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老子简直就是当代的伯乐,要不要让这帮小子叫我伯乐哥?
黑子一边不自觉的发出傻笑一边继续意淫中。
“黑...黑...黑...子...叔...不...”
竹竿满头汗水流着,一边努力的歪着嘴想把话说麻利,也不知道是跑出的汗还是因为说话结巴神经太紧张的流的汗,或者二者皆有之。正在他想表达清楚的时候被一旁的元宝不耐烦的叫声打断:
“是不是卖糖葫芦的?你只要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竹竿这次终于麻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是”
元宝得意的摇着头向大家显摆起来。
“看看,我的一字决,二字决对竹竿多有用啊!一下就把事情搞清楚了,唉,没零食吃了!”
转过头来对竹竿面传机宜起来。
“竹竿,以后你每次说话就一次说一个字或二个字,这样包你说话不结巴。哈哈,哥给你出的主意不错吧,你...”
元宝正卖力的吹着他那治结巴的法子,却不料被竹竿的一句话呛了个满头黑线。
“糖画,倒糖人儿的”(注:糖画,顾名思义,就是以糖做成的画,它亦糖亦画,可观可食。民间俗称“倒糖人儿”、“倒糖饼儿”或“糖灯影儿”。分为平面糖画与立体糖画两种。它是地道的民间画种,颇具特色的街市艺术,广泛流传于巴山蜀水之间,备受老百姓喜爱的工艺食品。)
“哇,倒糖人儿的,咝,有得吃的了。”
“就是,好久都没吃糖人儿了,我这次一定要转个大龙,哦耶!”
一群少年一听是倒糖人儿的,一边努力控制着口角不流出口水,一边热烈的讨论着自己转糖人儿经历。
“老子上次在糖人张那里转了四,五次,次次都是猪啊,狗啊的小动物,没一次转到龙,再不济来个凤也可以安慰下我弱小的心灵啊。”
元宝一边做着西子捧心的陶醉相,一边卖弄自己的经济实力般吼着,
黑子不满的一脚把元宝揣下石头,一边假装揩衣服:
“格老子的,你口水都流到我身上了,你还两,三岁啊!大家安静!”
黑子很满意大家安静而带点仰视的看着自己,当老大的感觉就是好啊。
“那个...大家现在都回去翻下自己的零花钱,等下大家在大榕树下集合,把钱都集中在我这里,我来统一分配,放心,不会亏待大家的。”
黑子很有气魄的一挥手
“大家散了,动作要快点哦!”
“哦,冲啊...”
一群少年冲下大石头向山下跑去,也不管什么路,沟,坎通通大步跨过。偶尔有个别小个子跌在了沟里,也勇敢的爬起来,泥土也不拍就又跟上大队伍,看来零食的诱惑力是无穷的大啊。
黑子自己也跳下石头,不紧不慢的跺着方步向山下家里走去,元宝象极了受气的小媳妇,嘟着嘴跟在老大的身后。
“嘿嘿...黑子叔,我来帮你出三文钱,今天从桂英那里得了六文钱钱。”
“哦...”
黑子转头瞄着元宝,桂英是元宝的童养媳,二十一岁了,身强力壮,干活顶两,三个壮男人,饭量惊人,而且还有个让女人骄傲的大屁股,在乡下来说这样的女人个宝啊,俗话说的好:吃得才干得,而且这样的女人好生养,就是多子的相。为了这个桂英,元宝没让小伙伴们少嘲笑,什么“元宝,你老婆来了,叫你回去吃奶了!”或者攀着元宝的肩膀严肃的问道:“元宝,你老婆给你洗澡会不会洗你的***啊?”总之,元宝的这个“大”老婆成了元宝永远的痛。
“偷的吧?”
黑子太了解元宝的底细了,元宝涨红了脸,
“才不是偷的,我是,我是自己拿的...”
元宝越说越小声。
黑子正愁怎么回去向阿姐撒谎骗两个铜子,结果元宝就送上门来了,看来以前帮他小忙,现在开始收利息了。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元宝是个好人啊!不过不能得意忘形,我们这个黑子叔板起了他那张黑脸。
“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偷了,走快点,拿四文给我,老子还不信就转不到龙!”
黑子顺利敲诈到四个铜子,带着元宝奔向山下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