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楚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用双手抱紧裸露的肩膀,好一会儿,才看清了自己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正站在房子后门的门廊下,身后那扇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了,挡住了唯一的光线。她两眼努力地适应着屋外漆黑的夜色,脑子里回想着曾经仔细研究过的地形图,判断着那排冬青树的位置。
她沿着门廊往左走,在木制的台阶下看到了那排紧挨在一条小径旁矮矮的冬青树。她小心地走下台阶,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四周一片寂静,她只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咚咚的心跳声。
她闪身走到第一棵冬青树的阴影里,蹲下身,伸手在下面的石子堆里摸着,很快,她摸到了那把凉冰冰手枪,一把抓住抽了出来。
楚云双手握住这把闪着亮光的驳壳枪,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右手紧紧地握着站起身来。
她记得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往前走,就是后院儿的花房,那个小门紧挨在花房右边。她没有走石子铺成的小径,而是弯腰沿着冬青树的阴影慢慢地往前走,当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她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建筑,根据图纸上标出的位置,这应该就是花房。
她拐到通向花房的小径上,快步走到花房前,闪身隐藏在一丛不知名的植物后面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花房前种植着许多常青的植物,高高矮矮地植物或密或疏地分布在花房的周围,真是个易于隐藏的好地方。
楚云轻手轻脚地走到花房右边院墙前,凭着记忆判断着小门的具体位置,借着暗淡的月光,她看见沿墙摆放着一摞一摞的空花盆,她走过去仔细观察着这堆花盆,发现最边上有一个花盆里还有一棵枯蒌的植物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草,她伸手在花盆里摸了摸,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把钥匙。
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知道,那扇唯一能让她和欧阳复安全撤离小门就这个花盆附近。
她站起身,用左手沿着院墙摸索着,墙上覆差着一层变硬的苔藓,上面爬满了已经干枯了的植物。楚云细心地辨别着水泥砖墙硬梆梆的感觉,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移动。
忽然,她的手摸到了一个缝隙,紧接着,她摸到了厚厚的木制小门的把手。
一阵狂喜涌上楚云的心头,她紧紧地抓着小门的把手,稳了稳激动的心情,定了定神,用手摸索着把钥匙插入把手下面的锁眼里,向右一转,“咔嗒”一声,门开了。
一直担心小门长期不用可能会打不开,现在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楚云长出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拔出钥匙。重新回到那丛最高最密的植物后面隐蔽起来。
真静啊。整个后院儿安静的像一切都停滞了似的。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楚云蹲在花房和院墙的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抬头看看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只有一弯淡淡的冷月无精打彩地挂在那儿,漠然地俯视着下面。
天很黑,像被泼了一层浓墨一样,她躲在这个角落里一点儿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她注意地听着屋子那边的声音,生怕错过了欧阳复的枪声。
听见自己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她把双臂收得更紧了,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她感到自己从头到脚整个变成了一个冰人,胳膊和腿脚都冻得僵硬了。
她有些后悔没有穿大衣,哪怕把披肩围上也好呀。她觉得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身体渐渐不受自己支配了。
她想起欧阳复看见自己穿着这身衣服走进客厅时又惊又怒的表情。
“胡闹。”
半天,他才铁青着脸,皱着眉头气恼地说。
她懵了,不知所措地拽了拽低低的衣领,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衣服。
“是不是太俗气了?”她颇不自信地小声说。
“换一件严实一点儿,厚一点儿的,这件不行。”
“没有了。”
“什么?”
“没有了,陈副站长只给准备了这一件。”
“不是有一大包呢吗?再找找。”
“那是狐皮大衣和帽子,没有别的了。”
欧阳复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起身大步向楚云的房间走去,楚云迈着碎步紧紧跟在后面。
欧阳复推门走进楚云的房间,伸手拿起床上的大包袱一抖,只抖出一顶狐皮小帽和一件白色的羊绒披肩。
他皱紧眉头看着床上堆着的一堆衣服,眼睛落在楚云昨天穿的那身衣服上,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浅灰色的毛呢斜裙,床边上还放着那双白色的高筒皮靴。
他用手一指说:“换这身。”
“这身?”
楚云瞪着一双杏仁般的大眼睛,两个睫毛像一对不断扑扇的蝴蝶翅膀。
“穿这身不太合适吧?”她小声地咕哝着说。
“怎么不合适?你昨天不是还穿着吗?”
“欧阳教官,咱们这是去参加圣诞晚会,必须穿晚礼服,这是礼节。”
“那也不能穿这样的晚礼服,这简直是,简直是瞎胡闹。”
楚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说:“这衣服的颜色是艳俗了点儿,可我不就是要扮演一个庸俗的女人吗?要是还穿昨天这身衣服,和叶赫夫人的身份是不是太不相符了?”
欧阳复又看看楚云身上坦露着双肩的紧身晚礼服,叹了口气说:“你看看你身上这件,料子这么薄,又这么短,连个领子都没有。现在是什么季节?是冬天,穿成这样出去,你不要命了?昨天穿那么多还冻得缩成那样,今天晚上穿这件,你想被冻死呀?你必须在零度以下的半夜徒步走过那片草坪,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行,马上换下来。”
说完,转身就准备出去。
“欧阳。”楚云脱口叫道。
她没有想到欧阳复是因为怕自己受冻才让她换衣服的,楚云心里顿时觉得暖烘烘的。
她笑着故作轻松地说:“哪儿有那么严重呀,又不是只穿这一件出去,不是还有大衣吗?你看,真正的狐狸皮,毛色多亮啊!肯定不会冷的。你见过狐狸冬天怕冷的吗?再说,这不是还有一件披肩吗?”
楚云伸手拿起床上的披肩围在肩膀上,白色的羊绒披肩把肩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欧阳复看看披肩,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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