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从反光镜看到坐在后面的女子轻泣,用童谣般的法语问到
“小姐,你怎么了,是刚才和男朋友吵架了吗,没关系的,我和我老婆也总是吵架,吵完就好”
“不,误会,他是别人的美好”
“看得出你很喜欢那位先生”
“所以我选择用哭泣来祭奠,在我下车后,我会彻底忘记这段无望的相思”
在感情的世界里,理智的人往往会把情埋的更深,情存于心底的时间却愈长。感性的人往往急于宣泄,宣泄完后,却往往容易忽略最初的激情,记住的却少之甚少。
如果一段情在下车之前就能整理好,那就是你爱的不够深,或者是你故意欺骗自己。在感情世界中,谁都不是超人,想删除就能删除。
花灯出彩。宴会厅里,盛装的人们相互交问候,相互交谈。
“头儿,我听法国这边总部的人说,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谈和,是因为KLUM”
夫林的这段话让殷书言不禁捏紧手中的香槟杯。
“如果我没记错,KLUM一开始坚持的是最最底利润分配,她怎么会180%度转变呢,夫林你没有私下给KLUM分成?”
“老大,我怎么敢,你从来上都不允许我们私下与合作商谈分成的,老大讨厌的事,我们做下属的怎么敢违背”
其实,夫林是明白的,因为昨晚的那一席话。因为那一席话使得KLUM的梦碎了,合作案再坚持商谈下去也毫无意义,她开始坚持的利润分配案本身就无合理可言,只是谈谈判中耗时间也是一种流程上的需要而已。现在看来她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由此,夫林想到了昨晚KLUM手中的那杯Tequila,是它的作用,还是。。。
殷书言在拐角处看到了着一身黑色丝缎长裙的KLUM,
“这杯我敬你”
“呵,怎么你有什么事感谢我?!”
“对于这次的合作案能如此快速的结束”说完,举杯喝完杯中的酒。
KLUM记忆中,殷书言很少一饮而尽。毕业那天,大家都是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只有他喝了一半。于他,一气饮完的确不是他的性格。看来殷书言是真心的出于感谢。对于尽早结束只是让自己尽早脱离出来罢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在远处望而却步,时间的折磨。
“不必,尽早结束马拉松式的谈判对彼此公司都只有好处,我只是打破了一些谈判的定性弊端而已。不必谈感谢”
“总之还是要言谢的,毕竟你是法国这边最终敲定的主事”
寒暄过后,KLUM告辞,她不想再看到殷书言的背影。
每个人的生命中,注定会有些身影是你一辈子忘不掉的。
殷书言在第一时间回国,他还没有去过公司就直接回了家。
走近苏家的院子,看到日夜思念的人儿正坐在蔓藤中低头认真的看手中捧着的书。午后参差的阳光照在白色裙摆上,显得人儿更加的娇嫩。
苏锦端隐约的察觉有人便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殷书言手中拎着一个包装极好的纸袋,左手上搭着他的上衣,笑嘻嘻的站在那里。
苏锦端本以为自己应该怪罪他,为什么走前没告诉自己,但当看到他的时候,却一句埋怨的话也讲不出来了。
“你傻呆呆的还坐在哪儿干嘛”
这个人永远都如此,这应该是苏锦端的台词吧!
“你怎么出现了,你不是失踪了吗”不经意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手里的书,手心里却满是汗。
那人走近,站在面前。
“怎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生气吗”
“切!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失踪不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低头不看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回来的人
“我妈妈说,她那天来你家可是跟你提及我去法国的事情”
“那又怎样”还是不抬头
“那就可以理解为你生气是因为我走前没有跟你报备喽”
“你胡说”低头的人儿终于抬起了鸵鸟头。
“哈哈,别生气了,我不跟你报备是因为怕看到后一定也把你拽到飞机上不可”
说话的人又低下身柔柔的继续说
“你看,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搭的是最早一班飞机,我公司的那些的人都还在法国处理善后,这样做只是为了早些见到你”
听完这番话,苏锦端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个仍含着微笑的人,
“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说殷书言我好想你”
“呃….这个袋子里是什么”
鸵鸟永远是鸵鸟,永远变不了老鹰。
“是甜品,你的”
“爱死你了”苏锦端接过袋子高兴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说完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托这甜点的福,我们家苏苏还能说出这么劲爆的话来”一双手轻轻的扶上苏锦端的头发。
…….
“我又不是你女儿,干嘛老摸我头!!”
看来某人极度的不满呀。在不满中遭到了一记栗子。
“还老爱敲头!!要不是看在甜品的份上…”算了,说了也白说。
秋天本是让人多愁善感的季节。有些东西去了,有些东西没了…
有些东西变成了永恒。
苏锦端在凌晨五的时被苏妈妈叫醒,苏家全家人急急忙忙的穿衣飞奔出门。
坐在车上的苏锦端心里忐忑难安。
“爷爷不是身体一向很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的进医院了呢”话语间带着轻微的哭腔。
爷爷是老红军,解放后本应可以留在北京,但因为思念故乡所以迁回了原籍。自小苏锦端就很受爷爷的疼爱,她还记得小时候坐在爷爷的腿上听鸡毛信的故事,那段故事很长很长,因为爷爷每次讲的都和上次不一样,有N多个版本,那时还不明白一个短短的故事怎么能这么长,直到长大些才明白是为什么,那是爷爷对于自己挚爱一种诠释方式。
“苏苏,没事的爷爷年纪大了,难免会….身体”
看得出苏妈妈本想极力的劝,但却情难自禁。
五个小时后,苏锦端站在病房前,透过重症监护病房的透明玻璃,看到她最喜欢的爷爷安静的躺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泪水不住的流下。
昏迷的人还会感到疼吗….但愿没有疼痛。
殷书言知道苏家爷爷的事是在苏锦端回去的第二天,急忙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当天下午便驱车赶往苏锦端的老家。
他还记得,那天走进通往医院重症病房区的走廊时,看到一个女孩安静的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地板,手中摆动着几颗小石子。秋天的午后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来,隐约间可以看到女孩晶莹的泪滴,一滴一滴的打在女孩的手背上。
“你怎么蹲在这里”轻柔的声是如此的熟悉。伴着声说话的人也随即蹲下身来。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苏爷爷的事了,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殷书言蹲下身,轻轻握住苏锦端温湿湿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此时他多么希望能通过手臂把自己的力量传输给苏锦端。
“我爷爷他昏迷了两天了,殷书言,你说我爷爷还会醒吗”
“别哭,苏爷爷现在正在和病魔抗争,你应该振作起来为苏爷爷加油,对吗?”
“你看,这是小时候爷爷教我的,那时候我怎么也学不会,爷爷一遍一遍的教我,不怪我笨学不会,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她摆弄着手里的石子,手指微微的用力,泛白色手臂上显现出血管的脉络,清晰可见。
殷书言不知该怎样安慰,他看到苏锦端无助的哭着,心里也跟着乱了。自己在十四岁的时候是体会过失去最亲人是怎样的感受的,那时的他和现在的苏锦端是一样,无助。
拉起蹲在地上的人儿,由于蹲的时间过长,苏锦端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颤悠悠中被拉起来的人轻轻的扶进怀中。
靠在殷书言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但是为什么闭上眼睛,泪水还是会忍不住留下来呢。
苏母看到殷书言搀扶着苏锦端慢慢走来,先是一惊,
“书言,你怎么来了”
“阿姨,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说完便低头看看怀里的苏锦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