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迷路了……
听他说这样的话,再看向来阳光帅气的男生此刻颓废无力的模样。杭茗的心,忽然就疼了。
心一疼,眼泪就忍不住。
温热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时,杭茗深吸一口气,转身跑进客栈,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回到房间,王语之已经睡下。杭茗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地脱掉衣服,钻进被窝。
虽如此,她的心却依然狂跳不已。杭茗用手压在左边胸前,努力使自己镇定。可越是不愿去想,思绪却不受控的四处乱飞,不管到哪里都有王言之的影子。
杭茗翻身,侧躺在床上。
叮叮叮——
是她手机的短信提示音,这么晚了谁还会发消息?
杭茗摸索到手机,点开消息界面,是王言之的短信。她犹豫很久,最终还是点开。
茗茗,我这几天没怎么用手机,不知道没电了,让你担心很对不起。我今天的那些话,你忘了吧。我没有任何别的企图,只要你像以前一样把我当哥哥接受我的关心就行。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是我的错。如果你原谅我,希望明天早上见面时,你能叫我一声言哥哥。还有,我不愿看到你掉眼泪,特别是因为我。晚安,茗茗。
杭茗缩在被窝,无力地捂着嘴,生怕她努力掩藏的哭声会惊醒熟睡的王语之。泪水簌簌地流,她终于忍不住,压抑地在被子里痛哭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杭茗哭肿了眼,睁开都很困难。她知道王语之带了墨镜,对正在洗脸的王语之说:“小语,我昨晚不知被什么虫虫咬了,眼睛肿了。你的墨镜给我戴一下可以吗?”
王语之好奇:“被咬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杭茗说:“没事。”
王语之:“那你戴吧,不行回去去医院看看。”
杭茗从桌上拿起墨镜,回答:“谢谢你。如果再有不舒服,我会去看的。今天司机叔叔要来接我们,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王语之用毛巾擦脸,想到此次收获不小,她就很高兴:“暂时没有,反正也不远,下次有机会再来!”
杭茗戴着墨镜下楼时,王言之在楼下柜台前办理退房。他见杭茗戴墨镜,说道:“早安。”
想起昨晚的短信,杭茗鼓足精神,微笑着走过去,叫道:“言哥哥,早!”
言哥哥。
这样叫意味着她原谅他那些对她来说没来由的话。可王言之高兴不起来,他牵强地扯出笑容,问道:“怎么戴墨镜,不是你的风格吧。”
杭茗打趣道:“只有你们可以戴吗?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多帅多酷啊!”
王言之伸手要取下和她装扮格格不入的墨镜,却被杭茗灵敏的躲过。她跑到边上,噘嘴道:“你给小语弄坏了,赔得起吗?”
王言之走过去:“我是她哥哥,她不会让我赔。”
杭茗跑到街上,在呼吸到清晨清新的空气时,她笑道:“算啦,我可不想惹麻烦。”
她跑到前面去了。
这时王语之提着大包小包下楼,王言之帮她拿东西。看着远处淹没在人群中的杭茗,他明白。平时没这么活泼的她,特意想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却不会演戏,表现得过了。
真实的杭茗,不是这个样子。
——
车上,这次王语之要坐副驾,杭茗不得不和王言之坐在后排。
杭茗没睡好,加上眼睛有些刺痛,她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她好像听到王语之提到墨镜,还说起被虫虫咬的事。杭茗霍地挺直后背,眼睛转动。
王言之正盯着她。
她不敢看过去,只得把头偏向另一侧,看向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
王言之倾身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对不起,茗茗。”
他怎么又道歉?
杭茗不想离他太近,望车窗靠近,压低声音:“没什么对不起的。”
王言之没离开,靠得更近。他的鼻子碰到她梳起的马尾,他揉了揉鼻头,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戴墨镜,所以,对不起。”
杭茗用手抬了抬墨镜,回答:“不用说对不起,言哥哥。”
她这样叫他,王言之识趣的回到座位上。
待他远了,杭茗才摆正位置,目视前方。可他就在旁边,她怎么都做不到视而不见。一路上。杭茗都很别扭,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
回到王家后,杭茗回房。
她坐到梳妆台前,取下墨镜。虽然仍然可以看出有些肿,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杭茗将墨镜还给王语之。见储璇正在对王语之说事,原本准备退出来的杭茗被叫住:“茗茗,进来。”
杭茗走进王语之的房间,她将墨镜还给王语之。见母女两满脸愁容,杭茗忍不住问:“舅妈……”
储璇把杭茗拉着坐下,拍着她的手说:“明天是小语外公生日,你舅舅不愿意去。我知道我和他一直有问题,但他这次不愿参加我爸的生日宴会,我虽然觉得不妥,却不知怎么劝他。你们知道,他不愿和我说话。”
原来是为此。
储璇知道杭茗深受王树喜爱,就算王萍和王家没关系,王树也没怪罪到杭茗身上。她为难地说:“茗茗,你舅舅把你当亲女儿疼,恐怕就你能在他面前说上话。你去跟你舅舅说说,让他明天跟我们一起去。”
杭茗答应。
她当着王语之和储璇的面拨通王树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王树接了电话:“是茗茗啊,放假了吧。舅舅比较忙,恐怕最近都回不了家。”
听到舅舅的声音,杭茗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她见储璇和王语之比自己还紧张,只得硬着头皮说:“你别太辛苦,适当的休息放松放松。明天是外公的生日,可以趁机见见朋友,休息娱乐下。”
王树猜到杭茗的用意,突然没了话。
杭茗握紧手机,说道:“舅舅,我……国庆后会有第一次月考,换了环境,我有些紧张,怕自己考不好。”
王树说:“没事,舅舅相信你。”
杭茗可怜地说:“可是舅舅……我每次紧张你都会带到我院里,开导我。舅舅,我好像做不到自己缓解压力。你帮帮我。”
过了会儿,王树说:“茗茗,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样,我晚上回来,明天,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杭茗露出笑容。
挂断和王树的通话,王语之在旁边嘀咕:“到底是谁的爸爸!干嘛这么听杭茗的话,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叫不回来,被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几句话就喊回来了!”
见状,杭茗免得多生事端,向储璇道别,出去。
杭茗来到楼下,见到从外面回家的外婆和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王言之。
她走过去,接过外婆手机的袋子,说:“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笑容可亲:“我们茗茗真乖,只是你的眼睛,怎么……”
杭茗赶紧解释:“水土不服。”
外婆没多想,关心道:“出门就是这样,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没事就好,过几天不行就去医院。”
杭茗听话的答应。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王言之走过去,故作生气的说:“奶奶。你只看到茗茗,没看到我吗?我可难得回家一趟的。”
外婆拉着王言之的手,感慨地说:“奶奶老了眼睛不中用啦,没看到我们言之。”
王言之咧嘴笑笑,说:“哎呀,我随便说说,我知道奶奶最疼我啦。”
杭茗不服:“外婆最疼我!”
王言之没说话,只是偷笑。他扶着外婆朝楼上走,边走边说:“奶奶,我送你上去。”
外婆慈爱地笑着,高兴得合不拢嘴。
杭茗坐到沙发上,窝在上面。她有些犯困,四下无人,便躺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
王言之回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轻声道:“茗茗?”
或许因为是在沙发上,杭茗睡得不沉。听到叫自己,她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见是王言之,她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钥匙扣,递到她面前。杭茗一看,和昨晚他要送的钥匙扣一模一样。只是,除了那个“哲”字,好像还有一块。
想到两人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模式,杭茗只得伸手接过。她把钥匙扣接在手里,将上面的“哲”字扣提起来,下面一个便完全显露出来。
是一个“茗”字。
她吃惊地问:“不是没有吗?”
见她带着喜悦的表情,王言之这才敢放松,怕她又一次不高兴。他解释:“我找到了。”
杭茗将钥匙扣捏在手心,却没有再多言。可想想,似乎应该说声谢谢。
杭茗盯着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不得不说:“谢谢你——”
她又加了句:“言哥哥。”
王言之起身,坐到杭茗旁边。对杭茗来说,突然有种泰山压顶的压力,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王言之抓住手。
她驻足在原地。
他望着杭茗的背影,像是很努力压抑,却又不得不将所有话咽回肚子里,说:“茗茗,要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杭茗的心一紧,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