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你勇敢得让我心疼。”白夫人伸出柔荑,包裹玛蒂娜小小的黑手。
肌肤相触,温温滑滑,奇怪的感觉,却莫名地心安。白氏夫人的情商很高,三句话拉近了与玛蒂娜的距离。玛蒂娜感觉像一个人在荒漠中跋涉,风沙袭来只能承受,虽然挺直腰板,却只能承受,干渴,沧桑,寂寞,苦涩,品尝无人能懂的沧桑和寂寞,却在突然间,被另一个陌生的生命体读出了,的确心生恰逢绿洲的感慨。但是,在她无礼地质问白夫人后,白夫人真的会心疼吗?一个美丽的女人会宠爱陌生的丑女孩吗?
玛蒂娜反握住白氏夫人的手,她是一个勇敢的人,她敢于接受白夫人的示好,也敢于去寻找答案。
白夫人微微一笑,她肤色极白,眉毛极淡,唇色也极浅,端庄娴雅,却总像一幅平面画,这一笑却让她的面孔生动不少,产生了炫目的效果。
“这是你三姐姐明若。”白夫人站起来,笑指柳叶眉的女孩。
虞明若立即前跨一步,不见脚动,只有裙裾莲叶般轻盈地浮动,绽放笑容,像一个大姐姐般,轻轻拉住玛蒂娜的小黑手:“六妹妹,你可等苦了我。”
玛蒂娜傻鹅般看着她:“三。。。姐。。。。。姐。”此时的她已经想不起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称呼十几岁的古代女孩为姐姐有损尊严,她被虞明若的美击傻了,心内不停地狂呼:上帝啊,这才是清纯的古代MM!皮肤健康自然,比豆腐还白,比豆腐更细,能秒杀现代的大多数模特!瞧那双剪水秋瞳,多么清,多么亮,哪种美瞳能达到这个效果?最赞的是她轻盈如莲叶浮动的步代,玛蒂娜喜欢和服女子,总以为那种有节奏的小步展示着东方女人谦逊的美,但是虞明若的莲步轻移,瞬间扑灭了和服女子的美,她那么自然,那么轻灵,就像——一朵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处在豆蔻年华,却极具有亲和力,朝玛蒂娜露出非常正常、非常疼爱的笑,让玛蒂娜忽然产生了错觉,好像她也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小美女,前些天被当成鬼捉的经历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怪梦。
“这是你四姐姐明蓉。”
随着白夫人的声音响起,羞怯地走到玛蒂娜面前,咬咬红唇,腼腆地拉住了玛蒂娜的另一只手,极欢喜地小声说,“六妹妹,。。。。。”似乎没词了,立即羞红了脸。她虽然身量不足,然而脸颊上的骨胳纤细,就像瓷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她欲怯还怯的表情,极欢喜又极腼腆的小女儿情态,让人忍不住喜欢她,没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玛蒂娜握住她的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丑女,和她同情同感地笑起来,不料这一咧嘴,就露出了她交错纵横的牙齿,像个肉食动物般。虞明蓉微微低低了眼眸,颊迹的笑容却更显娇怯。
“这是你五姐姐明莹。”
玛蒂娜抬起头,只见冰雪可爱的虞明莹扬起脸,嘟着嘴,跺了一下脚:“讨厌,你们一人牵六妹妹的手,好像你们都爱六妹妹,只有我不爱似的!六妹妹,我才不喜欢她们那虚的呢,我喜欢你是有实物为证的!瞧,这是什么?这就是我最爱吃的玫瑰花糕,吃一吃,我们的姐妹情就甜如糕!”说着,她就手里的盘子里掰了一块糕,递往玛蒂娜的嘴里。
玛蒂娜乐哈哈地咬了一口,却因为乐傻了,咬着了舌尖,疼得她把脸皱成一团。
三位小姐姐立刻围过来。
“怎么了?”温柔如风。
“没事吧?”声音小的差点听不清。
“都怪四姐姐,要不是你牛皮糖般地粘着六妹妹,哪会这样?”
“鸾儿,出血了没有?”白氏夫人紧张的声音,“到母亲这里来。”
疼痛让玛蒂娜找回了一丝理智。她睁开眼睛,看见三位姐妹六双眼睛,映下的是她堪比恐龙的脸,哗啦,她心中的玻璃梦碎掉了!人们常说,身材是女人的财富,脸蛋是女人的出生,她的脸与她们有着云泥之别,所以她们之间没有平等,也就没有真正的姐妹情谊!将军府究竟是什么龙潭虎穴,为什么小女孩的演技比起大明星竟丝毫不差?
白夫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掰开她的嘴细瞧,瞧了又瞧道:“还好,没出血,疼么?”然后转身虞明莹斥道:“莹儿,你都多大了,还如何不知好歹!让鸾儿咬着了嘴唇,吃不了饭,你就好过了?现在府里最小的女儿不是你,不许你再胡闹!”
虞明莹的泪珠立即挂在了睫毛上,不服气地低下头去。八姨太赶紧扭着水蛇腰走到白夫人面前,谄笑:“夫人息怒,五小姐年幼不懂事。。。。。。”
白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吓得她脖子一缩,赶紧吞声。
白夫人紧紧抱住玛蒂娜,半晌不言语,那情意真切得宛若亲生母亲,玛蒂娜忍不住在她怀中闭了眼睛。
松开玛蒂娜,白夫人松了口气,淡笑道:“幸好没事,可吓死我了。莹儿,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虞明莹立即萌萌地悔过,认错。。。。。。。
玛蒂娜却一震,吓死她了?!一个孩子小小的事故,值得她这般害怕吗?她害怕谁?哈,除了美男爹爹,还有信会护着自己这个丑八怪?她这般对她,她们这般对她,都是因为美男爹爹?一句惊醒梦中人!这些女人联袂演了一出戏,让她沉溺其中!那些话,那些喜欢的动作,那些温柔的表情,原来都是南柯一梦!什么勇敢得令人心疼的话语,都是台词,当不得真的!亏她还在别人的戏中感动!这是一群怎样厉害的女人们啊!
玛蒂娜又痛又怒,还有什么,比给一个丑女孩平等欢乐的假象更残忍呢?假意的温暖只会让她更体会寒冷的刺骨!她胸脯起伏,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悲伤,再转为轻蔑。突然,她咯咯笑了起来,不错,人生不就是如戏吗?她成为戏中的小丑,难道就一定得受别人的捉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