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响起的爆炸声让八旗兵有点懵,随后纷纷撤到没有地雷的战场,包围圈顿时松开了一道口子,于泽率领剩下的人马冲入了雷区。
“大人,我们往哪里走啊?”亲近士兵见于泽泪水纵横,他的鼻子也酸楚的很,可他们不能停留在这里呀!
“弟兄们,杀的痛不痛快啊?”于泽将满是血迹的钢刀收鞘,大声道:“杀鞑子就是过瘾,我砍死了不下八十个鞑子,你们呢?给我报个数,来日面见皇上,好讨要封赏。”
在于泽的刻意调节气氛之下,因为败绩稍有溃散的军心重新凝聚起来,士兵们回头想想,刚才还真的杀死了不少鞑子兵,士气顿时有所回升。
于泽仔细的看过手上的地图,对己军所处的位置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们现在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穿越雷区中的小道奔往五羊邨。
号称十万的八旗劲旅将五羊邨围的水泄不通,严严实实。守将武汉建站在城墙后向外看去,只见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八旗兵马,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反过来看看守城的汉军,根本就没法跟女真八旗军相比,这仗还没开打呢!他已经泄气了。
“武大人,圣上命我等死守五羊邨等待援兵,不知大人有何示下。”副总兵韭韩建心里胆怯,忧虑外面蚂蚁似的鞑子兵他们如何抵挡啊!
“皇上命我等死守城池,我们照办也就是了。”武汉建自然也没有良策,嘴里说着死守,其实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他现在就怕女真八旗兵攻城,因为一个冲锋下来城池能不能守住还是未知数。
八旗兵之所以没有立即攻城是因为耶律完颜正在训斥散诸和西玛,围剿汉军骑兵虽然大获全胜,斩杀汉军超过两千骑,但是八旗兵也遭受了损失,死伤不下七百人,更主要的是得知汉军主将是于泽,放跑了这支汉军骑兵,对八旗兵来说是一个祸患,难保汉军骑兵不来偷袭骚扰。于泽之名耶律完颜还是知道的,不能不让他有这个担心。
“五羊邨一战可下,但是遭遇汉军骑兵,可见汉朝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对付我们了,打下五羊邨之后,该怎么办呢?”西玛身为忧虑的是退路问题,一旦陷入汉军主力的包围之中,大金危矣!
耶律完颜见众贝勒大都和西玛一个表情,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大笑道:“阿玛的话尔等都忘记了?不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本汗相信汉军还不能阻挡我八旗铁骑的冲杀,汉朝无人能阻挡我军的来去,传本汗之命,将那些被斩杀的汉军士兵全部抛往阵前,天黑前攻下五羊邨。”
耶律完颜一声令下,五羊邨四门的八旗兵立刻展开了强有力的攻势,潮水一般涌到城下,无数的云梯上城墙,八旗兵呐喊着,蚂蚁似的往上爬。
副总兵韭韩建一看这个架势,冷汗直冒,对武汉建道:“总兵大人,鞑子兵多势大,五羊邨城小兵弱,根本就支撑不住,一旦城破后果严重,眼下该另想对策才是。”
武汉建眼看八旗兵攻势越来越猛,忙问道:“副将有何退敌良策?”
“退敌良策倒是没有,但是保全五羊邨全体将士的办法还是有的,不妨试验一下。”韭韩建觉得这个仗不管怎么打,汉军也没有胜算。
“什么办法?”武汉建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办法。
“眼下五羊邨被重重包围,退敌无计,突围逃命也不可能了,只有一条路可走,想要活命就只能投降。”韭韩建硬着头皮把保命良策说了出来。
武汉建听了副将的话,强压怒火,“投降?朝廷已经得知鞑子犯边,援兵很快就能到,再说了,一旦五羊邨有失,遵化必然被兵,你怎么能有这个想法。”
“援兵?”韭韩建不自然的笑了笑,“大人刚才似乎没看清楚,阵前可真来了援兵,不过都是死的。”
武汉建刚才当然看见了,辩驳道:“那是鞑子扰乱我军心之举,算不得真,尔等还是守城去吧……。”
武汉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韭韩建抽出腰刀刺入他的腹部,他不能置信的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你……你……怎么……。”
韭韩建的脸容有点扭曲,把钢刀又向前扎了几分,道:“大人,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本将所忧虑的是五羊邨数千军民的生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过这一劫,以后还可以寻找机会再跟鞑子兵算帐嘛!”他还真为自己临阵投敌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太天真了……只怕到头来不但丢了骨气……性命也不保……。”武汉建说完萎靡倒地,咽气了。
“呸!”韭韩建吐了一口唾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还以为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咱们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后娘养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咱们的军饷是多少,京城兵马的军饷又是多少,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刁老木!”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韭韩建的亲信张老袒立刁老木刻跑到了近前,“小的在。”
“告诉亲近的弟兄们,开城投降。”韭韩建身为副总兵,手下自然有一帮弟兄捧他的臭屁,“那个……武汉建的娘们长的很水灵,我早就惦记了,派人给我抓来,千万别让她自杀了,那个小娘们的性子可烈的很。”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刁老木跟着嘿嘿淫笑了两声,撒腿跑掉了。
五羊邨城内汉军投降,耶律完颜早有预见,一边派人接收五羊邨,一边笑着跟身边的李哲说道:“春竹劝降韭韩建,本汗给你记上一功。”
当然韭韩建这个汉奸也干了一点好事,那就是忽米达特等人提出要屠城,他极力反对,使五羊邨军民免于了一场屠杀,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保住了老百姓的性命总是好的。
巡抚朱有明,得知五羊邨失守后,正忧心忡忡呢!于泽、赵率教援兵的到来让他们安心不少,众人一起登上城头探看军情。
总之还是那句话,八旗军兵的卖相就是比汉军好许多,一看就让人感觉其士气旺盛;而五羊邨失守,于泽兵败这两个因素让汉军士气低迷,两下相比,高低立现。
赵率教以前跟于泽的感情非常好,像亲兄弟似的,后来因为在关外作战他救援不力,跟于泽之间埋下了疙瘩。之后因为争功,于泽又跟刘奕鸿闹了别扭,两个人才生疏起来,今次见于泽败的如此凄惨,他也有些不忍心,又见那些文官一个个面色如土,知道这个时候他得说些什么才行。
“都说女真八旗能征善战,耶律完颜又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角色,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赵率教一脸轻蔑的说着。
于泽跟赵率教之间过节日深,听着这话像是在说给他听的,把眼睛一瞪道:“怎么,赵将军难道想出城与之一战吗?”他此时敏感的很,受不得如此奚落。
赵率教哈哈一笑,道:“兄弟误会了,我这是就事论事,你们看,八旗军兵看着非常勇悍,但是赵某以为这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虚张声势而已。”
赵率教见众人都被他的话说的仔细听着,接着说道:“鞑子善于野战,骑兵神速,来去如风,殊不知我主万岁早就掌握了鞑子的行动,派遣赵某和于将军前来支援,于将军在来援途中还跟鞑子狠狠干了一仗,鞑子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见鞑子也不是那么难以对付,只要我们坚守遵化拖住鞑子,让他们无法获得休整和给养,等朝廷大军一到,鞑子可一战而破。”
于泽听出赵率教不是奚落他,心情略微好转,点头道:“不错,皇上料事如神,兼且在长城一线铺设了无数地雷,鞑子的退路等于被切断了,只要我们守住城池,等待援兵,大获全胜就不远了。”
耶律完颜久经战阵,见汉军严阵以待,知道眼前的遵化不像五羊邨那么好打,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声令下,五万八旗主力扑向遵化城,好似惊涛骇浪一般想要把遵化城淹没,吞掉。
于泽吃了败仗,憋了一肚子气,见女真兵逼近了,也不用火枪,张弓瞄准射向女真八旗兵,十之八九被他射中,跌落城下的八旗兵非死即伤,多少让他出了点气。
八旗兵呐喊着,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一次次蜂拥而上;汉军也不甘示弱,远的八旗兵就用火枪弓箭射,近的八旗兵就给与滚木雷石、沸油开水,反正是各施看家本领。就这样,女真八旗兵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汉军则拼命死守,一时间战事呈白热化状态。
耶律完颜在阵后观战,尽管心里急的恨不得一口气攻下遵化城,但是脸上却丝毫没表现出来。分析眼前的局势,很显然汉朝上下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否则小小的遵化不会有如此实力能抵挡的住八旗劲旅的攻击,难道又是刘奕鸿?耶律完颜想到了八旗的恶梦刘奕鸿,却没料到这一切都是他缺乏了解的不到二十岁的皇帝——伍德所部署。
一连两天过去了,战事仍呈现胶着状态,女真已经伤亡了近五千人,但是遵化城依然牢牢的屹立在那里,似乎在嘲讽女真八旗劲旅的无能。
北城下,八旗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再一次发起猛烈攻势,可是汉军的抵抗仍旧顽强,枪炮,弓箭,一股脑的落下来,八旗兵除了扔下更多的尸体外,一无所获。此战以后,八旗兵的士气明显下滑,长途跋涉和连番血战,使他们的精气神已经损耗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