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饱嗝声,一二三,咕咕声,四五六。
其他人都吃饱了,用粗犷的饱嗝声显示着隐藏的贪婪。
还在饿着肚子的王伧,只能用饥饿的咕咕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而且是非常的不满。
锅里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只省一些生姜、花椒等调料孤零零的漂浮在火锅汤面上,哭泣着自己无人品尝的悲悯。
彩虹她们此时,剔牙、伸懒腰、晃动着二郎腿格外的逍遥,看着王伧已经扭曲的五官对着空旷的火锅,一次次的视察,可结果让他一次次得失望,而身旁的张进他们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报告道:“现在的汤里全是营养,只要吃了这汤里煮的面可以高升、睿智、开天眼。”
王伧用鼻子反馈的信息分析到,这几个饕餮转世的吃货,吃饱了就转行当骗子,现在的锅里明明颜色污浊、气味刺鼻,让他很难下定决心:是图一时的快乐,放弃长久的生命呢,还是将革命进行到底。
彩虹为人心善,感觉他对火锅如此深恶痛绝,就准备给里面多加点水,好似此汤已经脱胎换骨一样。
王伧想到,汤还是那个汤,这是传说中的换汤不换药的做法。算了还是从新烧水从新来过。
想明白这一点,不理会几人对汤深厚的感情,无情的将它倒到了厕所里,用一声爽朗的冲水声将心里的憋屈和那锅糟糕汤料冲洗完毕。
他准备做一个水煮面条,气的张进一串串的鄙视像板砖一样拍在他的耳旁,什么不懂品味,不会品尝,没有品德等,而王伧对吃的品德确实差点,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吃面,认准了细细的面条就是他这辈子给自己弹丸大小的胃,为之奋斗的目标,而他从来不计较胃的感受,只是自私的以自己的爱好为行动准则。
所以到现在他瘦的就像根面条一样,要不是在每次打架中锻炼一下,身上那有几块有模有样的小肌肉,真的可以从青年直接过渡到老年人中去了。
“千万别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他也是有生命的,也是有思想的,也是有欲望的”这是张进的名言,对与他来说吃是一种活着的享受,不喜欢吃的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牛娟娟拿出舞台上的身段,用兰花指指着王伧说道:“吃是一种美得释放,不仅可以让自己有美得享受还可以让看的人,间接的体会吃香喝辣的感觉,不会吃的人就是个思想丑化,形体残缺,声音跑调的人。”
彩虹也想说点什么,憋了半天憋的脸通红,说道:“吃饱了放个屁是最舒服的事情”。
一旁的人条件反射,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起身躲开这个看似已经吃饱了的彩虹。
而她看到自己说出的话有如此效应,乐的屁颠屁颠的。
王伧没有那个闲心听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闲言碎语。所以他很专注的看着清水渐渐的冒出的气泡,预示锅底积攒的热量即将变成热浪。
其他几人打着饱嗝还在讨论着吃的话题,当然多半还是以诱导加教育的手法,批判王伧不吃火锅只吃开水煮白面的行为,把身体饿的已经饥荒的王伧,说成一个心灵也同样闹饥荒的乞丐。
王伧有些不爱听了,只说了一句话,大家就从新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那句话就是:“吃自己的饭,让别人喷粪去吧。”
张进不怀好意的问牛娟娟:“你谈了那么多男朋友,有没有一个特别喜欢的?”
牛娟娟鄙视的说:“一听你就不懂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我都很喜欢,分手了我都不喜欢,我只对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好,拼了命的好。”
张进高兴的说:“那你对我打算怎么个好法?”
牛娟娟伸出那匀称修长的美腿,用脚尖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圈说到:“你要不介意,我可以用他踢你的命根子。”
张进一想起牛娟娟提彩虹男友的那一脚,就本能的加紧了双腿,这可不是闹的玩的,看来人家牛娟娟对男人还是比较了解的,连男人最强悍但又最薄弱的地方都掌握的很透彻,连一旁煮面条的王伧也不由的加紧了双腿,背朝着这个知道怎么防范男人的女人。
一旁的彩虹也要发表自己浅薄的爱情观,说道:“我感觉牛娟娟说的不对,两个人真心相爱过,就是最后不小心分手了,我想也会记他一辈子。”
牛娟娟藐视彩虹的说:“傻丫头,你还在传统里敲着木鱼,念着经呢,你傻呀,男人都是爱一个喜欢着另一个,你还为他们保守忠诚,你天生就是被打击的警钟,通过这次你那个负心汉男友的事件,希望你的警钟不要长鸣,让它休息一下,虽然对每个女人来说,你那发了警报我们就会吸取经验,但是我已经看开了,你的钟声无法震撼我内心一点骚动。”
张进对彩虹也说:“你真傻,有王伧那么傻,总想着对一个人好,就够了,错,有时候好的时间长了,也要使点坏,这样爱情才能长久。”
彩虹不服的说:“你就是牛娟娟说的那种男人,一个没有真爱的男人,我鄙视你这样的男人,我就喜欢王伧那样的。”
牛娟娟也加入了他们俩的争论,一会站在女人的角度骂男人薄情寡义,一会站在男人的角度,骂女人太执着就会被淘汰。
三人挣的很有力度,吵的很有水平。
一旁煮面的王伧关心的是锅里已经翻滚的面条,一定要煮熟了,不然吃了就拉稀了,不过彩虹的一句话,让他也走神了好长一段时间,那就是“我就喜欢王伧这样的男人”。
王伧一面搅动着面条,一面想:难道这就是彩虹给自己爱的信号吗,也就是说自己要是去表白,就不会挨打了,但,万一表白了,而我又挨打了呢?我该怎么办呢…
锅开了,面条被水煮沸后飘起的泡沫,肆虐的逃出了锅的围困宣泄着:只要勇敢的坚持,就一定能够成功。
王伧好像也有所心领神会,为了奖励泛起的泡沫如此励志的话语,他给汤里打了个鸡蛋,泡沫消停了。
几人的话题转的很快,这可能跟几个的性格和追求有关。
张进就想着讨好两位女士,目的就是用手近距离的接触她们城府后有些稚嫩的肌肤。
彩虹又是个傻傻的,天真的,但是又爱凑热闹的人,那里争论的激烈自己就要说一句,有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可就是说了,只要有自己的声音了,那就有种参与国家大事决策的成就感,跟本不管自己的话会对别人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而她的话往往杀伤力最重,把个张进和牛娟娟挑拨的面红耳赤的在那喋喋不休起来。
牛娟娟就是好强,这是人长的美留下的后遗症。平时都是男人捧着,敬奉着,惯着,天长地久,就养成了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因为自己说什么身边的人都说是对的,像今天这种场合,尽然有人反驳自己的观点,那不是找死吗,所以她把优雅流放到某个不认识的角落,取而代之的就是泼辣,挽袖、曲腿、高声喧哗,美女就因为生气,一下子变成了二楞妈。
从两人相识男人付出多还是女人付出多,一直转变话题到,有了孩子是男人付出多还是女人付出多。
她们声音很大,说话也很流利,就是没有一条限制她们的法律,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一点逻辑和条例性都没有,我断定,她们的数学肯定都不好,不过适合做个网络小说的写手,就像三牙狼一样。
王伧的面条终于做好了,他都饿的过时了,也没有刚才的饥饿感了,所以期盼的心情少了,动作也就轻缓了许多。
在面条里倒点油,放点盐和粉末状得花椒和姜粉,再来一勺辣酱,手抓半个洋葱,就开始了细嚼慢咽,吃的很是享受,连正在侃大山的两女一男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中场休息三分钟的时间里,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王伧优雅的吃饭姿势,就像看动物园里可爱的熊猫啃竹子。
张进最先说道:“吃的多么和谐,饿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急不慢,看来也不是很饿吗?”
牛娟娟:“我看她吃,我怎么又有点饿了,伧,能让我尝口汤吗?”
王伧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天灵盖蹦出,践踏着他岑亮的额头,焦急的提醒主人不能、不可、不应该。
还没等王伧回答呢,张进抢先端走了他的锅,放在中间的砖块上,几个人从吵架的姿势又恢复到吃面条的姿势,围坐着,你一筷我一勺,将锅底挖掘了出来,而王伧只能静静的看着,已经无心劝阻这惨无人道的掠夺行为。
彩虹吃的最少,所以要求最高:“王伧,让我看看你的碗。”
“不,我怕碗给你,面就没了。”
“我就小小的吃一口,再说了,我都不嫌弃你,你还在那别扭什么,做为一个男人,你可真够小气的,”假装生气,将头歪到了一边不在理睬端着碗正在思想纠结的王伧。
牛娟娟永远都向着自己的发小,对王伧这种小气的行为也就看不过去:“你就让她吃一口怎么了,没看到她今天吃的很少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白长了一张慈祥的黑脸。”
王伧想想就让她吃一口吧,刚才吃了那么多的火锅,不可能会将整碗面都吃光的?
想象永远和实际是违背的,而王伧今天饿肚子的命运,从他不吃火锅开始就注定了。
彩虹很不情愿的接过王伧递过来的碗,毫不犹豫的就打了一个喷嚏,就将王伧仅存的一点希望给扼杀在摇篮里了。
彩虹吃了面,牛娟娟喝了汤,碗底子亮堂堂的展示在了王伧的眼前,显示着自己出面汤而不染的好品德。可是王伧满眼都是悲哀,还无处宣泄,只能沉闷的用口水一遍遍的渲染后,咽进敞亮的肚子里被消化,希望转天能放个响亮一点的屁。
终于所有人都吃完了饭,这次吃饱了委员会一致同意让王伧去洗锅,他们好把床板放好躺在床上伸个懒腰,这地方坐久了,腰都有点酸。
这次王伧一改老实巴交的传统面貌,死活不再为这些只知道剥削的土地主们流一滴汗,所以,他死活不同意,谁要是在逼他,就自己憋气,用停止呼吸来做为自己不屈的抗争。
王伧胜利了,但剥削阶级也没有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张进洗锅。
张进知道自己抵抗,死后连个仪式都没有,所以带着满腔的怒火去洗锅了,在房子里,能清楚的听到他打碎了一个碗两个碟子。
房间里的人,从新垒好了砖头,放下了床板,铺好了床单,钻进被窝。
牛娟娟挤到王伧的身边,用自己的酥肩碰碰他的后背,并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温柔的说到:“听张进说你还是个孩子,是真的吗?”
王伧一阵脸红刚要狡辩却被彩虹打断了。
“他都上大学了,还是什么孩子,你看他的胡茬子,不说他是中年人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你也是个孩子,那凉快那得着去,这是一个大人关心儿童的生理健康状况的调查,你凑什么热闹。”
彩虹好像意识到此处的“孩子”不是真的孩子,而是某些东西的代名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娟娟,你就不能…你最好别说,你要是说了…我可就听了。”
牛娟娟没理彩虹接着问王伧:“哎,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王伧冷笑一声,用不是很帅气的五官紧凑着做了一个还蛮犀利的表情说道:“我不告诉你。”
牛娟娟狂笑,笑的前俯后仰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用半露的低胸敲打着王伧的肩膀,一阵阵柔软感觉从肩膀上传到血液里,将青春的血气点燃,沸腾般的唱着“啦啦啦”,在身体里游荡,把身上每个骚动的细胞唤醒。
王伧静坐着表示自己无动于衷,但是前额头的一滴汗水出卖了他,也出卖了他骚动的灵魂,将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活脱脱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牛娟娟阅男无数,王伧这点***她还是看的满透彻的,笑着说:“别装了,你不说我还是知道你是个孩子。”
王伧用仅有的一点理智克制着周身的骚动,他潜意识里想到,绝不能承认,不然二十一岁的耻辱就会变成后半辈子别人的笑柄,而自己用吹牛得到的一点尊严就全毁了。
王伧在初恋事件以前,那也算一个风流倜傥的傻帽,虽然对初恋痴情,但在其他人面前也不白痴,就他那张破嘴,总喜欢描述班上,那个女孩又给他写情书又约会了,附带亲了个嘴,在激动万分的时刻就干了遗憾终生的事情。
大家也都相信他有这个实力,王伧人虽长的不健壮但是匀称,虽没有帅气的外表但也不会让人做噩梦,虽没有犀利的情语但有幽默的小调,每个女生和他在一起都很快乐,当然除了他的初恋。
而写了一手好情书的他,经常帮助自己单身的同学们,抒发心中的暧昧,往往女生反馈的信息还都比较满意。
所以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有如此条件,所以就肯定不是个处,而是个令人尊敬的西门大官人。
王伧也将自己的玩世不恭表现在了嘴上,人多了,特别人多了,他发挥的越好,调戏女生越妙,从来没有因为调戏而被女生臭骂的,这和张进的调戏完全是两个等级。
不过,张进是最聪明的人,他不仅了解女人,还了解男人,就王伧这样,风声大雨点小的人,永远都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因为他们做事以前已经满城风雨了,谁还会期待着惊天动地呢。
高二,张进组织几个死党一起观摩一部难得的教育片,王伧也在其中,当看到里面有亲嘴的画面后,王伧情不自禁的说:“原来亲嘴不是左三圈右三圈呀!”,张进也就从这句话里得知这孩子绝对还有发展的空间,因为一片空白吗。
王伧不想变成一个骗子,所以他必须说一个谎。
看着牛娟娟再三的逼问他突然猥琐的说:“眼见为实,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愿想着这样,牛娟娟就不在强人所难了吧,所以他自豪的露出了自己的裤腰带,而牛娟娟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抓着裤腰带。
吓的王伧抓起被子就冲下了床,在地上左一层右一层的包裹在自己的身上,像个蚕茧。
牛娟娟笑的已经钻进了彩虹的怀里,把满脸狐疑的彩虹弄得莫名其妙,心想着,这两人做的什么游戏,这么有意思,虽然牛娟娟不让自己参与,不过,她还是想着,什么时候要和王伧单独玩玩。
张进从门外抱着一箱啤酒走了进来,看到王伧很是害羞的站在床下且抱着被子,以他老道的经验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也懒的问什么,只是说要喝酒,而且指名道姓要和牛娟娟拼了。
这下王伧总算是有了救星,很是感激的把被子扔到床上,抱着张进就不松手。
彩虹问张进:“你不是在洗锅吗?”
张进无所谓的说:“哦,不小心砸了几个碗,现在剩的不多了,等会再去洗,”又对牛娟娟很挑衅的说:“敢应战吗?”
牛娟娟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可把张进乐坏了,一颠一颠的就做起了准备工作,而牛娟娟也给彩虹安排着自己等会喝醉了之后要好好照顾的事情。
王伧呢,哎,可怜的孩子为了不上那张带有屈辱性的床,甘愿去洗锅,这会正在和锅碗瓢盆一起聊天呢。
彩虹不喜欢酒的味道,当然也就不喝酒,虽然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但还是下了床来陪王伧洗锅。
两人话语不多但还算温馨,因为她们俩聊的是今晚的天气,虽没有几颗调皮的小星星出来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小眼睛,但暗淡的细云,如同丝絮一样挥洒在天空很是好看。又聊了聊王伧的学习,而这个富含知识性的问题就比星星的话题差多了,刚一提出来,就被王伧无情的转移到了写诗上面。
彩虹一听王伧还会写诗,好奇心很强的非要他朗读一首。
王伧用诗勾引女孩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初恋就是用诗勾引到手的,所以用这招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他还是很拿手的,随即,王伧抓着洗锅的抹布对天仰叹后,朗读到:
冬,
谁在我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偏偏种在荒芜的沙漠里,
谁在我的身上点燃激情的火苗,
偏偏燃烧在干枯的脸颊上,
没到冬,种子发了芽,开了花,
结出了一颗思念果,
没到夏,
火苗染红脸,染红发,染红我全身的牵挂。
彩虹满脸的不屑说到:“种子种在沙漠里还能发芽,一点也不现实,还有吗?”
王伧将抹布扔到水槽里,整理了一下紊乱的发型,来回踱步,缓缓的念道:
漆黑的夜,我站在窗前,
冰爽的秋风吹乱了我的心绪,
还把孤独的外衣披到了我的身上,
让我无尽的思念你温暖的怀抱。
我眺望愁云后的月亮,
祈求它能代我给你一个笑脸,
而它就是不肯和我相见,
我想,它不忍看到我思念的泪水流淌,
因为这泪,苦涩,悲泣,滚烫,
今晚注定无眠,
因为想你没有黑夜。
彩虹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王伧用情的念诗,此时彩虹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如此的有魅力,男人的做事的认真和坚强都被他忘我的动作展示了出来。
王伧念完了,问彩虹:“怎么样,这个还算真实吧?有没有一点感动。”
彩虹两手往后一背笑着走进了房间,留下一句话:“我刚才数天上的星星没听到。”
王伧用狠狠的话语自言自语道:“我恨星星,”可是抬头一看,天上黑漆漆的一片,那来的星星,再看彩虹背着的手,翘起了大拇指,王伧就知道自己这招有效,很明显,彩虹喜欢自己的诗。
王伧还是追问了一句:“要不我再给你做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