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诺弗克老教堂最高的台阶上,小广场的全景尽收眼底,这个台阶很有些罗马假日里西班牙广场的味道,因此成了游客们拍照的热门地。
今天的太阳温暖的不象话,好像突然回到了初夏。
我舔了一口巧克力味的甜筒冰激凌,眯起眼睛感受着甜蜜的幸福味道。
兜里仅有的硬币被我买了冰激凌,警察局有我的证据,海瑟时时想将我置于死地,但奇怪的是,我一点不担心。是因为我有戴森吧,一个可以处理一切的吸血鬼,一个万能的男人。
我其实很想称他男朋友,但我仍然有艾里克斯,他仍然有海瑟。我们仍然有着人类与吸血鬼这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将回去蒙特利尔,空间的距离加上时间的距离,他应该很快会将我忘记。毕竟他的一生是那么漫长,而我,只有短短几年最美好的时间。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想那么多干嘛!赶走灰色的思绪,我决定好好享受当下。
昨晚戴森送我回房间,说今晚城堡会举行盛大的晚宴,让我今天不要到处乱跑,不要滞留在外面,早点回去。
我没有问他所谓的晚宴的出席者是人还是吸血鬼,反正我即不是他的女伴,也没有合适的衣服。我背包里只有一条勉强算正式的小黑裙,打算用来泡吧的,但现在,连这条小黑裙也没了。
“请问……能给你拍个照吗?”一个男孩子突然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架巨大的单反相机,灰绿色的眼睛带点腼腆的看着我,口音带着浓重的法国腔。他后面是个略高的暗金色头发的男子。
“什么?”我抬头,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拍照,”他擎了擎手里的相机,“你逆光的角度特别美。”
“谢谢。”我笑了,“可以阿。哪个角度?这样吗?”我把头偏过去一些。
“对,对,这样刚刚好。”
有些老套的搭讪借口,我保持着姿势,努力忍住嘴角的上扬。不过我今天心情好,随便啦。
“你看,”他把照片回放给我看,阳光勾勒出我的侧影,头发逆风飞扬,的确是一副柔美的画面。“你能把电子邮件给我吗,我回去发给你。”
这倒是个要联系方式的好办法,我暗笑,不过我太想要这张照片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太好了!还没介绍,我是丹尼尔,这是本,”他回头拉过蓝眼睛。“我们是牛津大学的留学生,来这旅游的。你呢?”
“斯嘉丽,也是来旅游的。”我伸出手跟他们握了下,他们的手柔软而温暖,跟戴森的截然不同。
“你下站去哪里?”他接过我写了电子邮件的便签纸,折叠了小心的放进口袋。“我们正打算去拍些外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站在后面的本翻了翻白眼,似乎是很无奈丹尼尔的这番笨拙的说辞。
我打量着两个男子,不字就在舌尖打转,不过两个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学生,普通的没有任何危险。谈吐礼貌又有修养,说完了就安静的等待我的回答。
“那好吧,但是我天黑前就要离开,晚上我还有事。”
“好的,好的,我可以送你回去。”丹尼尔脸上满是兴奋,本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
我们从老教堂一路拍过去,街道的拐角,店铺的招牌,甚至路灯,古香古色的指示牌都没逃过丹尼尔的镜头。我是模特,却不需要做搔首弄姿的姿势,也不用凹造型,只要随便走走停停,远眺一下夕阳,轻浮几把飞扬的发丝,整整3个小时,我拍了比3年还多的照片。直到落日西斜,相机的电池也消耗殆尽。
“占用了你一下午的时间,不好意思。”丹尼尔收起相机。
“不,要谢谢你,我今天很愉快。”
“一起吃晚餐吧,我知道一家飞狐餐厅很不错。”他期待的说。
“这个——”我看看渐浓的暮色,“有机会吧,我得回去了。”我不想戴森醒来的时候又找不到我,也不想在镇上又碰到马库斯和海瑟。
“那,我送你回去。天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那里有些远。”
“那就更要送你回去了,你住在朋友家?”
“是,”我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我们跟本道别,他要先去飞狐占位子,据说那里很抢手。
丹尼尔跟着我上了公车,往镇外的古堡驶去,我坐在最后一排,心不在焉地听他说着什么,却在担心突然引一个人到古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朋友住的这么偏?”我们沿着田野的小路朝树林走去,丹尼尔不放心的问。“这里晚上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往来,尤其是一个女孩子。”
“这里其实挺安全的,我往来很多次了,没什么问题。”我安慰他,同时加快了步子,想赶紧赶回城堡。“你就送到这里吧,我马上就到了。”
“这里?”他怀疑的看看四周的平原和树林,“你确定吗?要不要打电话给你朋友来接你。”
“你以为我会迷路吗?不会的!”我笑了,丹尼尔是个体贴的男人,如果不是已经遇到了戴森,说不定我真的可以考虑跟他做进一步的了解。
“斯嘉丽。”他叫住了我,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我——”
“什么?”
“今天在老教堂那里看到你,第一眼就有了认识你的冲动。”他支吾着说。
天!我倒吸一口凉气!表白么?现在?在荒原上?这个丹尼尔还真是单纯又直率。
我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
“我从未这样做过,我知道这样可能很笨,但是我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嗯?我们拍了一下午照,已经是朋友了呀。你也有了我的邮箱,我们可以随时保持联系。”
“太好了,那——我有没有机会做你的——男朋友?”他好半天才憋出最后三个字。
“丹尼尔,”我努力搜索合适的字眼和借口,“我是来旅游的,很快就要回加拿大了,到时候空间和时间上的距离,别说男朋友,可能普通的朋友都会慢慢淡忘。”
“我可以去加拿大找你。我明年就毕业了。”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可——我们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啊,你就可以——这么——”
“我了解自己的感觉,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我一直在找的人。”他走上前一步,眼神里都是火一般的炙热。
“但是——但是——”我的伶牙俐齿不知跑去哪里,只剩下结结巴巴。
我不讨厌丹尼尔,甚至还有点点的喜欢,他的真诚,坦率和腼腆都是如此难得,但是我复杂的人生跟他完全没有交集,我不能想象他知道我这些天的经历后会是什么样子!别说我心里已经没有了空间,就算我还是刚到诺弗克的斯嘉丽,也不太可能跟认识了4个小时的人许诺什么。即便那个人可爱如丹尼尔。
但是看着他热切的眼睛,我又不想伤害他,“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我不知道——让我考虑一下——我——”
“只要你没有马上拒绝就好,”他笑了,皮肤在月光下闪着橄榄色的光泽。“那说明我还有希望是不是?!”
我无奈的点点头。缓兵之计,只能这样了。
“那明天能见到你吗?”他又走上前一步,英气的脸突然近在咫尺,眼睛反射着月光的皎洁。
“不好意思,她明天有约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毫无征兆的,一个男人的声音插进来,我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传来冰冷的感觉,一股力量不容分说的把我拉向他的背后。
没有任何的反抗,仿佛再自然不过的,我跟他十指相扣,心跳骤然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