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扶上了我的脸,轻轻的摸着我肿胀的左脸。一个遥远的声音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很好听,但是很吵,吵得我不能再继续睡下去。那声音还很熟悉,好像冰凉的丝绸滑过皮肤。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帘,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戴森的脸慢慢变得清晰。
“斯嘉丽,你振作点,我们得离开这里,你要保持清醒,知道吗!”他的表情严肃的骇人,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很好。”说着,他俯身下来,开始舔我额头的血。我看不到他,他的胸膛遮挡了我的视线,但是我能感觉他的舌头在我额头蠕动,暖暖的,轻巧的蠕动。
“你在干什么?”我生气的想推开他,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在惦记我的血!
但他抓住了我两只手,我只好任由他去,反正被他吸血总比被海瑟或者马库斯吸血要好。
哐啷一声,一个人飞入我的视线之内,是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不,应该是个男孩,他看上去最多17、8岁的样子,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什么时候吸血鬼也怕痛了,我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不——他不是吸血鬼,他是人!吸血鬼是不会怕痛得,但他分明痛地抽搐了,怎么会又有个跟我一样的笨蛋要跟这帮吸血鬼对着干。
我再次试着推开戴森,因为马库斯的黑影已经逼近了我们,我看到他的脚,他就在戴森后面,而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舔我额头的血!!
我没有挣扎很久,就发现戴森不见了,马库斯站在我面前,手正伸向我,但显然他的目标不是我,因为他的表情跟我一样惊讶。
然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马库斯的后面,他察觉到后面有人,急忙转身,但戴森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一直顶到了墙上。马库斯的身体撞上墙的瞬间,我感觉整间屋子都晃了一下,好像随时会坍塌一样。
他反手去抓戴森的手,但戴森的左手比他快了一秒,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又用另一只手去抓戴森的左手,但又扑空了,反而被戴森抓住了胳膊。他们就这样好象骇客帝国里过招一样,不停的变幻着攻势,但无论马库斯如何出击,戴森总是比他快那么一点,在他攻击到位之前挡下他。
我着迷的看着,还带着点羡慕,天知道,我得练多少年跆拳道才能有这速度,不,这辈子也不可能了,这是吸血鬼的速度。
我忘了身处何地,直到一个黑影罩住了我,我抬起头,是海瑟僵硬的变形的脸。
她的右手仍然扎着木刺,动弹不得,但她的左手却拿一把不知哪里找来的长刀。
“该死的女人,去死吧!”她恶狠狠的喊着,刀刃朝我头上劈来。
刀带着风声直奔我的脑袋,我却一点动弹不得,只能扭头看向戴森的方向,如果这是我在世上最后的时刻,至少我最后的记忆是他。
仿佛闪电划过房间,一道耀眼的蓝光击中了海瑟的刀。好像被巨大的磁力吸引,她的刀突然飞到了半空中,海瑟惊呆了片刻,然后奔过去试着拿回刀,却怎么样也够不到。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我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朝门口拖去。是那个男孩子!
与此同时,戴森也不再跟马库斯纠缠,而是一个勾拳把他打倒了海瑟身上,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但又迅速的爬了起来,海瑟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我想是因为我给她扎的那些木刺。我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地笑。
戴森看了我一眼,紧皱起眉,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笑还是因为我满脸汗水,血水,尘土的的混合物。
“够了!”戴森厉声制止又要冲过来的海瑟。和那个男孩子一起把我护在身后,“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现在还不够大吗?你已经为了一个人跟自己人开战了。”海瑟绝美的脸闪着绝望。
“不是因为钥匙这么简单,对吗?”马库斯掸掸身上的尘土,紧紧地盯着戴森,“我跟你认识了太久了,我们都太了解对方,你不是个这么冲动的人,为了一个替你找到伊琳娜钥匙的小女孩就如此大动干戈。”
原来那个女人叫伊琳娜,名字真是跟人一样美丽。我躲在两个男人身后,居然开始想不相干的事情。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斯嘉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动就可以了。”
我竖起了耳朵,虽然浑身痛得很想昏死过去,虽然每次呼吸肋骨都好像要戳破皮肤,但我还是听到了戴森的话,什么叫做我是他的?!
“什么叫她是你的!什么叫她是你的!”海瑟歇斯底里的吼着,很配合得替我发问。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马库斯,你不会笨到继续跟我纠缠吧,你知道我可以很轻易的杀死你。”
海瑟猛地回头看着马库斯,似乎等他一声令下就会冲过来。但是马库斯却突然收敛了杀气,跟刚才判若两人,他看了看我们,居然走回办公桌坐下来,脸上是若有所思,“是。你可以很轻易的杀死我,今天!”
“马库斯!”是海瑟绝望的声音。
戴森冲我们使了个眼色,带着我们朝门外退去。男孩子扶着我出了门,大门在我面前关上的同时,酒吧的喧嚣隐隐穿了过来,恍若隔世!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你得自己走出酒吧,我在这里不能抱着你。”戴森把我抱到走道的尽头,扶着我低低的问。
我点点头,我不能说话,我得留着最后一点力气活着走出深蓝。
我把夹克的领子高高的竖起来,又把头发批下来遮住各种各样的伤口,然后忍着肋骨的剧痛,咬着牙,冷汗直冒的从酒吧后走出来,走过爱玛的面前,走过醉醺醺的客人,走向深蓝的两扇似乎这辈子也遥不可及的大门,短短的几十米距离,仿佛奈何桥的生死路。
戴森的法拉利停在门口,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到底该感谢上帝呢,还是该埋怨上帝,他仍然让我活着,却让此刻的我生不如死。
我坐进车里,出了一身冷汗,脸上则是泪水、汗水加血水的混合物。反光镜里,我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看看身边的戴森,我突然又笑了,我现在的肤色跟他终于有的一拼了。
戴森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怀疑我伤到了脑子,他发动了汽车,带着我们绝尘而去。
我确认了我们是在回城堡的路上,没想到会因为回城堡如此开心,就在12个小时以前,我还在上演逃出吸血鬼城堡呢。
“你好,我是斯嘉丽。”我忍着痛回过头去跟后面的男孩子打招呼。“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没什么,我是文森特。”他腼腆的笑笑,抹去手背上的一抹血迹。
“你就是是文森特!阿黛尔跟我说起过你。”我居然还有心情聊写有的没的,“嗯,你那个蓝色闪电很厉害,你是魔法师吗?”
他看看戴森,不确定要如何回答我。
“他是巫师。”戴森说。
“好极了,能教我吗?”
戴森的方向盘一歪,我砰撞到了车门,疼得大叫一声。我顾不得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深吸一口气把我要说的话说完,“这样,下次我就可以用那把剑把她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