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海瑟出现在我面前,一件绯红色的裙装衬托出模特般惹火的身材。金发垂在胸前,在灯光下闪耀着,脸跟身材几乎一样的完美,只是红唇间若隐若现的两只利齿让人不寒而栗,即使是脸上天使般的笑容也不能抵消分毫。
海瑟在我对面坐下来,两条长腿妩媚的交叉在一起。“怎么你的保护者没跟你一起呢?他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夜里乱跑么?”她拖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想去哪就去哪,不需要什么保护者。”
“啧啧,这么快就忘了前天了。如果不是戴森,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真是忘恩负义啊~所以说,人类是最无耻的动物!”
“你呢?!充其量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连动物都算不上!”
“哦?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你都把答案送到我面前了,我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你才逃跑了出来,哈哈,”海瑟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怜的戴森啊,救了一个躲他都来不及的人,看他下次还有没有这么多管闲事。”
“你没资格笑他,”我冷冷说,“他比你要高贵一千倍,一万倍!就算他是吸血鬼,也有人的灵魂,你算什么?一具腐尸而已!”
我一点没估计错这些话的后果,我的嘴巴还没闭上,海瑟已经到了我面前,我甚至没看到她的人影,脸上已经被重重的扇了个耳光。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整个人几乎被打晕了,嘴里翻出一股腥味。
我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忍着恶心把嘴里的血水全部咽了下去,不让一丝血丝泛出嘴角。我一点不奇怪海瑟的攻击,奇怪的是她居然只是打了我一下耳光。
在沙发上撑住身子,扶开散落面前的发丝,我才发现并不是海瑟好心,她正在沙发上挣扎着,身体蛇一样扭动,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我。马库斯的一只手按在她肩头,让她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想喝点什么?”他突然问。
“随便。”我咬着牙说。脸颊火烧一般剧痛,好像正在肿胀。
“我喜欢不挑剔的人。”他松开海瑟,威胁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酒柜前给我到了一杯冰水。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摇摇头。
“你跟戴森认识多久了?”
“干吗?”
“随便聊聊,不然还能做什么。或者你要跟海瑟聊聊。”
“2天。”我老实的说,不想跟海瑟再有任何交集。
“在哪里认识的?”
“在这里。”
他露出惊奇的表情,“在深蓝?这倒是很奇怪,戴森很少到这来。”
“你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是这里的老板!”海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插嘴道。
“那就更奇怪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海瑟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我对她置若罔闻,只看着马库斯,这个人——不,这个吸血鬼至少比海瑟有脑子。
“是,我们是很多很多年的朋友了。但最近联系的比较少。那么,你到诺弗克来做什么呢?”
“旅游。”
“你其实没必要对我隐瞒什么,”马库斯走到我面前,脚步轻的没有一点声音,好像整个人在地面上漂浮过来一样。“我不会伤害你的。”
“马库斯!”海瑟蹭的一下站起来,厉声质问!“你们是不是都有毛病了,为什么都护着这个女人!”
马库斯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回,却反手掐住了海瑟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扭,海瑟只好又乖乖的坐回沙发里,看着马库斯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诺夫克。告诉我,我就放你回去。”
“我——我——”我看着他深渊一样无底的墨黑的眼睛,衡量着他许诺的可信度。不过我似乎没有什么选择,“我来还一把钥匙。”
“什么样的钥匙?”
“布赫曼城堡的钥匙,钥匙柄上是布赫曼的族徽……”
马库斯的神色好像突然凝固了,“你怎么会有那把钥匙?!”
“我捡到的,其实是它掉到了我头上,我就收起来了,我——”
“越来越有趣了。”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笑容,让我不寒而栗,“所以戴森才对你另眼相看,你居然带回了他最爱的人的遗物。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的双眼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戴森最爱的人!我看着他诡异的笑容,脑袋里只有这句话在盘旋。“跟戴森有什么关系?”
“怎么他没有告诉你,看来他并没有完全信任你啊。”马库斯怜悯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来,“那是他送给未婚妻的礼物,一把嵌有族徽的钥匙是身份的象征,当然要有城堡的女主人保管,而且戴森还为他建造了一间华美的卧室。”
“还画了一幅油画。”我漠然的接口说。
“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情况。”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在他变成……变成……”
“没错。所以他才永生难忘!永远的永生难忘!刻骨铭心的难忘!”
“发生了什么?她死了吗?”
“比死了更让人心碎,”马库斯性感的声音好像在讲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她消失了。不告而别。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那戴森岂不是——”
“这其中的内情,恐怕你只能去问他了。不过你可以想象,是不是,他受的伤会有多重。也因为这样,连海瑟这样的绝世美女也得不到他的心。”
“别把我扯进来。”一直默不作声的海瑟恶狠狠的低吼道。“一个死人已经占据了他那么久,现在又来了个活人,我真是受够了!”她抬起眼睛看着我,眼睛里闪着血光,那是泪吗?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搞错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怎么敢自以为是的跟他前世的未婚妻相比,更何况还有个海瑟。
“我倒是希望,但是他看你的样子——”海瑟咬着牙说不下去了,“无论错与不错,只要你是个死人,就一切都解决了。”
“等等,你说你要放我回去的。”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抱着仅有的希望看着马库斯。
“他说过,但是我没说过。”海瑟逼近一步,马库斯则端起杯子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马库斯!你——你言而无信。”
“我没打算杀你,但是我不能代替海瑟。”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你——你们——”我几乎气疯了,这帮吸血鬼,我怎么会傻到跟他们讲信用!我被逼到了墙角,看看手中连个自卫的武器也没有,只好顺手抄了一把椅子对着步步紧逼的海瑟。
我开始后悔离开了城堡,离开了唯一会保护我的戴森,只是为时已晚。
海瑟抓住了椅子腿,只一用力就把椅子扯成了两半,然后毫不费力的从我手中夺了过去,扔到了房间的角落。马库斯坐在办公桌上冷冷的看着我们,好像在看一出情景剧。
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我已经被海瑟抓住衣领轻轻一提,扔到了房间对面的柜子上。我知道她在抱昨晚戴森的一剑之仇,只是她可以将柜子撞得粉碎,然后从容不迫的爬起来,我却是被柜子撞得几乎整个人断成了两截。
我趴在地上,怀疑自己的脊椎是不是已经折了,又是一阵恶心,一滴血顺着嘴角渗出来。
头很沉,胸口很痛,浑身都很痛,嘴里泛着血腥味,我慢慢抬起头,看到马库斯已经站了起来,他和海瑟盯着我的嘴角,眼睛里闪着饥渴的光芒,瞳孔中涌出一丝血红色,血色渐渐扩大,蔓延到了整个眼眸。
我挪动身体靠在柜子上,手边摸到了刚才海瑟扔过来的椅子碎片,一根椅子腿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一头是参差不齐的被折断的尖刺。顾不得肋骨的疼痛,我伸手抄起了它,对着两个人的方向。
木楔可以钉死吸血鬼,如果我非死不可,至少也要拉一个跟我一起死!我狠狠地咬着嘴唇,不只因为恨,还因为身体的剧痛!
“怎么?你想钉死我?哈哈哈哈”海瑟大笑着,红唇中两只犬齿泛着寒光。
“戴森的小朋友不简单啊。”马库斯幽幽的开了口,“有时候,我真有点嫉妒他,怎么运气总是这么好!只是,可惜啊,这次他又要伤心了。”
他真的会伤心吗?我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海瑟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刚刚来得及把椅子腿的尖端对准她的右手。
木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右手,随着她一声惊叫,我的胳膊也被她另一手牢牢地抓住了,然后我整个人又被摔了出去,这次,我的头碰到了矮桌上,桌角狠狠地磕在我上次受伤的位置,钻心的痛。
我祈祷上帝不要让我昏死过去,我还没有钉死海瑟呢,更没有钉死马库斯,这个出尔反尔的混蛋!血顺着额角留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抹开血迹,看到不远处海瑟整个人钉在原地,左手电击一样不停的抽搐,右手则扎满了木刺,僵硬的举在半空中。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相信居然被一个人伤了。
我知道这点伤可能杀不死她,不过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我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力气,打算放弃了。我闭上眼睛,感觉一个人牵起了我的手。
透过睫毛间越来越狭窄的空隙,我看到马库斯端详着我的手腕,然后他张开嘴,两只锋利的牙齿朝着我的手腕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