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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意外

如诀影所预测的一样,傍晚之前我们果然到达了村庄。

村子并不大,放眼望去不会超过三十户人家,然而对连日赶路疲惫不堪的我们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避风港。为防止野生精灵来袭,村民们在周围设下了结界,即使无法完全掩盖气息,也起到了不小的防御作用。因此我们不必再刻意隐藏自己,而是处于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

“一路奔波很辛苦吧?来,趁热吃。”

招呼我们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是我们进入村子后第一个遇见的人,虽然已是两鬓斑白满面皱纹,但看上去却十分精神,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看到简易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农家小菜”,心中早已按捺不住。当主人一声允下,我们都不顾形象地吃了开来。

“你们是旅人吧?”望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摸样,老人笑眯眯地问,“很多旅人总喜欢到边境的地方来修习法术,或者……挑战那些凶猛的精灵。”

面对老人的提问,遡夜顺水推舟,还理所当然点了点头:“真是好眼力。您看,这姑娘肩上的本就是一只极其凶猛的家伙呢。”

语音刚落,肩头的雪狐立刻有了反应,它耸起浑身毛儿,嘴里发出了嘶嘶不满的低吟。我这才意识到遡夜口中提到的“极其凶猛的家伙”原来是肩头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然而还没等我出口反驳,老人便又感叹道:“真是开眼界了,活了那么大年纪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精灵。”

“此乃雪狐,制服它可费了不少力气。”遡夜颔首浅笑。

“我们这偏僻的小地方常常会受到精灵袭击,所以村民非常欢迎过路的旅人来此歇脚,希望能够多制服几头凶猛的野兽哪。”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一副极其赏识的表情。

“不过,你们似乎不像是普通的旅人。”交谈间,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老人,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翩翩女子正站在门口,她手提一篮品种丰富的果实,警惕地朝我们走过来。

女子的猜测让我们非常紧张,一瞬间,我看到遡夜和诀影的脸色变得尴尬了。

女子走到桌边放下篮子,审视着一身骑士装束的遡夜继续道:“戴面纱的男人没有问题,可是这边的少年……没有哪个人会穿那么高雅的衣服来荒郊野外修行法术吧?”不顾当事人满脸愕然,她转而又将矛头指向了我和小枣:“你们两位也脱不了嫌疑,光看穿着就不是一般的怪呢。”

休闲T恤,还有跑鞋……我和小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面面相觑。

“尤其是你。你长得……似乎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她特别指着我,语气中充满了怀疑。我摸摸自己的脸蛋,惊慌地看向遡夜,而他也是相当诧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

要说我和神族最明显的区别,肯定就是长相了吧。普通的发色,普通的瞳色,五官自认为也只能算得上是清秀。虽然以前在年级中被公认为小花一朵,但毕竟神族之人个个都是绝代风华,站在这样一堆俊男美女之间我自然就显得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丑了。

“另外,我们神族最引以为傲的长发,你们之中却有半数的人将其剪去。”女子一步一步地深入,同时慢慢挪动步子挡在了老人面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听到这里,那老人似乎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疏于防范,胆怯地退到了一边。周围霎时静得没有一点杂音,大家站在两个相对的方位上,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看来这次是棋逢对手了。

正在大家都僵持不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只宽阔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好奇地扭过脑袋,却见遡夜那张清秀俊美的脸。

“对不起,她是我的恋人,能否请你稍稍注意一下言辞呢。”

此话一出,震撼全场。我被他揽在臂中,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遡夜身上那种独特的淡雅气味使得我的思绪已然一片空白。

被吓到的不止我,还有小枣和诀影。然而他们很快就理解了遡夜的用意,收起了吃惊的面容。这正是为掩饰我容貌上的缺陷而糊弄的借口。

片刻之后,遡夜放开手,指着身后二位介绍道:“这位是我师父,这位,是我妹妹,至于你刚才所提到的问题,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看得出你是个懂得要自我保护的人,我想你也不会天真到觉得我们会跟初次见面的人坦白些什么吧。这样的解释不知是否满意呢?”

女子一言不发,她反复斟酌着遡夜的言行以及眼神,没过多久,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抓住了身后那位老人的手说道:“爷爷,都跟您说过几次了别收留底细不明的人,旅人并非全都是善类。”她一反方才抵触的模样,从篮子中拿出几个果实递给我们,“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各位见谅,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顾虑。”

“难道说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我一面接过食物一面好奇地询问,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以前有碰上过非常棘手的旅人,不光来骗吃骗喝,还对我们村里年轻的女孩子有所企图。后来……”

“爷爷!”未等到老人说完,他的话就被那女子所打断。老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失口,愣是压低声音转移了话题:“那个……你们吃,我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面对这异样的气氛,我们四人也没敢多问,默不作声动起了手。

且说幻界的伙食果然是风味独到,哪怕这偏僻小村里一个普通的老人竟也能烧出如此喷香可口的饭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凯凯而谈,从老人的口中我们得知,女子名叫华月,是他的孙女。华月的奶奶去世的早,双亲也在外出时遭到凶恶的精灵袭击死去。相依为命的爷孙俩共有两个独立的小住处,他们白天在一起相互照应,一到晚上便会回去各自的家,至于空出的房间,都是为过路的旅人而准备。

正当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小食,突然之间却感到胸口一阵沉闷,喘不上气来。

其实继上次发烧之后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上的反应是越来越强烈,时不时会感到类似高原反应的那种胸闷气虚,也会偶尔感觉琼玉的力量不听使唤,在体内到处撒野。

没关系,缓一缓就好了。我暗自鼓舞自己。不论是水土不服或是和琼玉产生了排斥,不论有多么难受我要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因为身边的伙伴们都是那么优秀,我实在没脸告诉大家自己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给他们带来麻烦。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身边的女子观察力果真相当敏锐,就如同她刚才将我们逼得几乎没有退路一般。

我搁下饭菜,勉强挤出笑容,一手扶住脑袋一边挥手道:“没事,也许是累了吧……”

然而一边说着,一边,我就这么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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