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就是困乏潦倒。
现代的人都认为贫穷者不仅没有资本,更可悲的是没有资本意识,没有经营资本的经验和技巧。贫穷者的钱如果不是资本,也就只能一直穷下去。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在这个年代,云战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老百姓都是贫穷者,是个弱势群体,从来没有办法把握过局势,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能支配,更不要说去影响别人。
这次出门的路上云战刚开始还有测隐之心,有时候还出手帮帮那些素不相识的贫穷者,可是越来越多的贫穷者让他救不胜救,如果一直帮下去的话他们三个身上的银钱可能连开封都到不了,渐渐地连他都变得麻木了。
跟着漆光明和孟正源来到了一座破败荒废的城隍庙,残垣断壁上满是青草,屋顶有瓦的地方已经不多,腐朽的房檩任由风吹日洒。
庙门早已不知去向,门前看不到有人活动,地上长满了各类杂草。几人沿着杂草中的小径向庙内走去,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云战潸然泪下,二十多个老幼病残或坐或卧地呆在庙堂神像的下面,地上铺的是草,他们就直接地睡在草上,连床隔层的布单都看不到,唯一裹了一床布被的估计是那个生了病的秀儿,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补丁叠补丁不说,而且还衣不蔽体,看上面的色彩估计是好久都没洗了,也许他们就这一件衣服,从穿到他们身上后就再也没有脱过,直到自然腐碎后离体而去。
他们好象是行尸走肉,看到云战几人进来却是无动于衷,只是漠然地看着。其中有一个年约三十好几的叫化子手持打狗棒站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看着云战三个衣着光鲜的人。
“德叔,这是我和小源新拜的师父,而且他是个大夫,是来帮秀儿看病的。”漆光明欣喜地走到这个叫化子身边高声说着。
“哦,这位小哥,刘德这厢有礼了。”听了漆光明的话,刘德还是有些不信,只是出于礼貌地向云战拱了拱手。
“刘大哥不用多礼,在下名叫云战,路上偶遇两位小兄弟,听说有个孩子生病了,特地帮她来看看。”
“云小哥,那就多谢了,小女虽然病得厉害,但我们实在是囊中羞涩,付不起你的诊费啊。”刘德说完眼中已是噙满泪水。
“刘大哥说哪里话,既然我和光明、正源有缘,理应伸出援手,还谈什么诊费呢,真是愧煞我等了。”云战诚恳地摆了摆手说。
“那有劳云小哥了,小女就躺在这里,时冷时热,唉,都是我没用,苦了这孩子了。”刘德一边引路,一边伸手擦了擦眼际,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刘大哥不用自责,要怪只能怪这吃人的世界,怪那些把我们汉人不当人的蒙元鞑子。”云战安慰了刘德一声后帮秀儿看起了病。
秀儿的病情很简单,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又无钱医治越拖越重而已,没多大一会就看完了。
云战站起身朝漆光明和孟正源招了招手,两个小叫化子快步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轻声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光明、正源,既然你们叫了我一声师父,我就不再推却了。这样吧,你拿钱去帮秀儿抓点药,顺便帮大家买点吃的过来,正好我们也没吃,你们就把抓药后剩余的银子全部买了吃食吧。”云战从钱褡子里掏出半两银子递了过去。
“师父,这、、、”漆光明和孟正源不敢接,只是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旁边的刘德。
“怎么?刚叫了师父转眼就不想听我的吩咐了?”云战脸色一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严厉了。
“师父,徒儿不敢。”两个小叫化子骇得脸色大变,急忙双双跪倒在地。这个年代欺师等于就是灭祖,这个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小哥,请勿责怪他们,这都是我的错,我让他们去就是。”刘德在旁边劝解着,从云战手里拿过银子塞到漆光明手中,两人接过银子后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象受惊的兔子一样灰溜溜地向门外跑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看得云战大乐不已。
“两个臭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云战笑骂了一声。
“云小哥,也不能怪他们啊,你不光免费帮秀儿诊病不说,还往里面搭钱,你说这是个什么事?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刘德想想都脸红。
“刘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既然是他们的师父,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了,难道还让我置身事外?”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只能说大恩不言谢了。云兄弟,你看我们这叫化子窝穷得连个凳子都没有,要不我们到门口的石墩上坐坐,等那两小子回来再作区处,你看如何?”刘德搓了搓手,感觉实在是无地从容。
“好吧,这样老站着也不是个事,我们就去门口坐着聊天。”云战率先向门口走去,他知道刘德肯定不会走在前面,就不再矫情了。
从接下来的聊天中云战得知,刘德目前是城南丐帮的头头,也就是帮主,手底下总共有五十来人,除了已经回来的二十多人外,其他的人必须得等到天擦黑了才能回来,能多讨一点是一点,免得明天万一要不到饭的时候大家又都要忍饥挨饿了。
云战现在再也不相信电视、小说里面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的说法了,大家连饭都吃不饱了,哪有心情去管你的天下大事。什么义气、什么侠骨,在饥饿面前全是屁话。
“刘大哥,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啊?大宋和蒙元鞑子估计平静不了多久又得交战,这样下去的话庙里面的人还不都得饿死。”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蒙元鞑子肯定是不会善罢皆休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唉,这些可怜的孩子。”刘德想到前途渺茫,幽幽地深叹了一口气。
“刘大哥,别灰心,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难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我就不信大家没法子活下去。云大哥,你就帮帮他们吧。”含春在旁边久未发言,刘德落寞的眼神让她的同情心大发。
“是啊,云大哥,你就帮刘大哥他们想想法子吧,我就知道你的主意最多了。”王蓉蓉也拉着他的手臂哀求着。
“呵呵,我是人啊,可不是神,落在这样的年代,我能想到什么法子呢?要是在太平年代随便都有法子可想。”云战苦笑地摇了摇头说。
“两位小哥就不要为难云兄弟了,这都是命,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前世造了什么冤孽吧。”刘德惨然一笑说。
大家正要劝解刘德的时候,漆光明和孟正源带着一帮子人提着好多东西回来了,他们只得按下话题站起身迎了上去。
“各位兄弟,这位是我们的大恩人云战云兄弟,而且还是光明和小源的师父,大家都过来见礼。”刘德等回来的人和云战见完礼后又指着王蓉蓉和含春说:“这两位是王兄弟和万兄弟,大家也来见个礼。”
云战三人只好笑着对大家拱了拱手。
“师父,这包吃食是我们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保证非常干净。”漆光明和孟正源待众人离开后才凑了过来。
“那谢谢了,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吧。”云战对这两个小子的乖巧相当满意。
“不了,我们两个还是和大家一起吃就行了,再说你是师父,弟子岂敢与师父同席。”两人说什么也不敢答应。
“好吧,你们的心思我懂,那就不强求了,快些吃完,然后带我们去找家客栈休息。”
“是,师父。”两人躬身而退。
“云大哥,难道你真的没法子帮到他们吗?”含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地问着云战。
“眼下肯定是没法子的,不过以后就难说了,等哪天想到了法子再来告诉刘大哥他们吧。”云战还是摇了摇头。
“唉!他们的命真是太苦了。”两个女人齐声叹起了气,云大哥都想不到法子她们就更没有办法可想了。
其实云战并非没有在想办法,他在吃东西的时候脑海里一直转个不停,想着现代的乞丐和电视、小说里的丐帮是靠什么生存的。
有天地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乞丐,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只不过是人数的多少问题。
天做棉被地当床,残羹剩汤百家尝。
惩恶扬善有刀尺,为国捐躯不锁眉。
身处闹市,却有如塞外草原上一般的自由快活。
身在江湖,但有一杆丈量天地的大秤秉藏胸间,这杆秤,秤的是人心公道。一头向善,火与酒。一头对恶,血和刀。
他记得好多属于丐帮的句子,读起来虽然不怎么顺畅,却总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竟然到处都有乞丐,难道就真的不能把这些乞丐整合到一块而成就一个天下第一大帮吗?
现代的人基本上都有一个丐帮情结,想到这里,云战霍然起身。两女一怔,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都停下嘴里的吃食呆呆地看着云战。
“呵呵,别吃惊,我忽然有了一点想法,有可能会帮到刘大哥他们,但重点还没有想到,等完善好了再说。”云战看到两女吃惊的神态后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