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临,江风萧索,浔阳楼前的空地上,一黑一青两个人影崴然不动,如山岳潜形。
青的是道袍,象征着坚强、希望、古朴和庄重;黑的是伪装,代表着隐蔽、迷惑、欺骗和虚诈。
目光似电,剑气如霜。随着两人手中的剑一亮,天地为之一暗,风云齐动。产生的剑气拂得玄通子浓密的银鬓迎风舞动,潇潇洒洒。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幽冥剑法,刁钻狠辣,犹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却略嫌拘谨,略嫌笨拙。
华山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无限风光尽在奇险二字之中。五云剑法在玄通子手中似水流云绕,机警飘逸,一气呵成。
势占中央难变化,直起直落人不知。正气凛然的玄通子踩定中门,以静制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酆都大帝却仗着手中新得到的神兵利器起如举鼎,落如劈砖。
玄通子手中的钢剑和酆都大帝的幽冥剑几度相交,火星迸射之后裂痕频生。
不好。玄通子暗暗一叫,连忙脚踩七星转换身形。若不是自己内功深厚,手中的长剑恐怕早被斩断;而酆都大帝得势不饶人,追形逐影,见之如伏猫,夺之如猛虎。
浔阳楼前,两人往来纵横,目不及瞬。随着一声脆响,玄通子手中长剑顿断,酆都大帝有隙必入,长剑一送,口中并叫道:“受死吧。”
玄通子已经退无可退,万念俱灰之下准备闭目受死。突然变故陡生,一阵刀剑相撞之声响起,酆都大帝翻身后退。
“凭手中的兵器取胜,胜之不武。”来人正是白莲教主杜万一,他见玄通子已经危在旦夕,想到他也是正道中人,决定出手相救。
“杜万一,你也想替这牛鼻子出头?”功亏一篑的酆都大帝恼火万分。
“谈不上出头,只不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路有不平要人铲嘛。”杜万一呵呵一笑说。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何必欺人太甚呢?”福临和尚宣了一声法号后也出言相劝,其他的正道中人纷纷跟着搀乎。
“好,我们以后走着瞧。”酆都大帝见自己势单力孤,这些人又是当今难得一见的武林高手,如果再坚持下去自己估计也讨不了好,只好隐忍不发,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谢谢各位拔刀相助了。”玄通子向四周一稽首道。
众人都说不用谢,然后相继离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浔阳楼霎时冷清下来。
王培锟回到镖局后看到堆放在正堂里的银箱眉开眼笑,这生意真是来钱快啊,可惜的是不能常做,第一次就差点把全家的命给丢了,谁知道下次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爹,我今天想出去一下。”正在想着,女儿王蓉蓉就进来了。
“出去干什么?”王培锟问道,平时女儿都不到处乱跑的,今天她是怎么了。
“我今天感觉有点不舒服,想去同仁堂捡点药。”王蓉蓉说到去同仁堂的时候面色一红,娇颜欲滴。
“呵呵,女儿长大了。”王培锟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心意。
“不跟你说了。”王蓉蓉羞得头都抬不起来,转身急匆匆地跑出了镖局。
王蓉蓉走进同仁堂里,就看到云战桌前的病人排起了长队,云战正在全神贯注地给一个妙龄女子看病。
“云大夫,我胸口好痛啊,帮我看看。”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确实长得相当妩媚,说起话来娇啼婉转,听得王蓉蓉不停地直皱眉头。
“好的,请坐。”云战不为所动,往诊桌旁边的椅子上一指。
“在这里看好象不行吧?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如何自处?”这个女子往四周瞅了瞅,故作娇羞地说。
“那你说要去哪里看?”云战感觉好笑,便反问道。
“去里间吧,那里能遮人耳目。”女子往同仁堂的内院一指说。
“狐狸精。”王蓉蓉听了不禁怒火直冒,不由得骂出声来。
“你说谁呢?”看病的女子听后腾地一下站起怒视着王蓉蓉。
“说的就是你,怎么着?”王蓉蓉毫不示弱,怒目相向。
“蓉蓉姑娘,你怎么来了?”头大的云战一看是王蓉蓉,连忙招呼。
“她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气极的王蓉蓉往女子一指愤然道。
“哟,原来你是来看情郎的啊,你有什么权利说我是狐狸精?大家彼此彼此。”看病的女子冷笑一声开始反击。
“你、、、”王蓉蓉顿时被窘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立刻在眼眶里打转。
“我说两位姑娘,你们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吵架的啊?”听到吵闹声的丁裕春连忙跑过来劝架。
“掌柜的,你就别掺乎了,这二女争夫的事可是极为难见啊,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旁边的病人和家属跟着起哄。
见旁边的人这么一说,****的王蓉蓉觉得自己无地从容,便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往云战一指说:“你跟我回去。”说完扭身就跑了。
由于上次威远镖局发生了那样一出,云战以为是王蓉蓉来同仁堂是有事找他,便跟丁裕春和病人们告罪一声,跟在王蓉蓉的后面追了上去。
王蓉蓉一边哭着往镖局跑,一边悄悄扭头向后观望,远远地看到云战追来了,不觉心头暗喜,然后不作停留继续向镖局跑去。
“云兄弟,这么急匆匆的去干嘛?”刚跑到十字路口,从九华门进城的赤松四人看到了云战,便叫了起来。
“我准备去趟威远镖局,四位道长,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听到叫声的云战连忙停下脚步。
“我们刚从浔阳楼看风景回来,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场好戏。”赤松便将今天幽冥教主和华山掌门发生争斗的事讲了出来。
“你说杜大哥也去了?”云战听到里面还有杜万一的事情,忙关心地询问。
“你认识杜万一?”赤松诧异地问。
“当然认识了。”云战就把发生在庐山东林寺的事讲了一遍,边讲边和四位道长一起向威远镖局走去。
跑回镖局的王蓉蓉等了半天也没见云战进来,以为云战又返回同仁堂了,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刚从后院藏好银子进来的王培锟一看王蓉蓉在那里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女儿没事。”这事又不好对父亲说,王蓉蓉只得擦了擦眼睛停止了哭泣。
“是不是云战欺负你了?”王培锟眼珠一转猜测着。
“我可没欺负她。”云战进来刚好听见了,连忙申辩。
“就是你,就是你。”看到云战进来了,王蓉蓉心头大定,撒娇地指着云战连连娇呼。
“蓉蓉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怎么欺负你了?”云战顿时满头黑线。
“你情愿和狐狸精说话也不理我。”王蓉蓉说出了云战欺负她的理由。
“呵呵,蓉蓉,你先进去吧,我陪四位道长和云战说说话。”看到女儿的小儿心性,王培锟猜到了其中的原因,应该是女儿吃醋了。
王蓉蓉依言往内院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恨恨地看了云战一眼,惹得四位道长和王培锟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让诸位看笑话了。”王培锟苦笑一声说。
“孩子嘛,不就是这个样子。”赤松心神领会地一笑说。
“王掌柜,今天找我是有事吗?”云战现在还以王蓉蓉是王培锟派去找他的。
“嗯,没事,不过现在有事了。”王培锟本来准备说没事的,突然想到女儿去了同仁堂,便想帮女儿圆下场。
“那就请王掌柜明示。”云战拱手道。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鄙人见到云兄弟武艺高强,就想请云兄弟在闲暇时刻帮忙指导一下小女。”王培锟就随意找了个理由。
“蓉蓉姑娘哪里用得着我来指导,她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云战想到古代有个说法叫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成天和一个女人呆在一起成什么样子,便打算推辞。
“这事先缓一步说吧,王掌柜,今天幽冥教主含愤而去,我们担心他以后会把气撒在你头上啊。”赤松突然从中插言道。
“啊,此话怎讲?”王培锟听了后象只受惊的兔子,差点蹦了起来。
赤松便把今天王培锟走后在浔阳楼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并要他多加小心。
“云兄弟,以后小女就请你多多关照了。”事情的经过让王培锟的心一直往下沉。
“王掌柜,幽冥教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云战听到王培锟的话象安排后事一样。
“这个怎么说呢?不说这么多了,云兄弟,我知道你的为人,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希望云兄弟好好照顾一下小女,这个要求你能答应吗?”王培锟郑重地盯着云战说。
“这个倒没问题,但幽冥教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大家用不着这么紧张吧?”不知者不畏,云战对现在江湖上的事确实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接下来的几天,王培锟再也顾不得理学伦理,找了个让云战指导女儿练武的借口,把王蓉蓉赶到了云战的新居,并叮嘱她寸步不得离开云战。
不明就里的王蓉蓉正中下怀,立刻依言就搬到了云战的住处。云战无所谓,住处多的就是,来了还能帮着烧饭吃。只是觉得王蓉蓉成天跟在屁股后面象个特务,让他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