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源出生于书香人家,自幼聪敏好学,才年思敏捷,认真刻苦。十三岁考秀才,文采卓异,擅诗文,号为神童。二十四岁中举人,三十岁成为皇太子的老师。不同于晚清官府奢靡腐败的风气,匡源为官严以律己,勤勉清廉,不沾恶习。他对败坏的社会风气极为痛恨,为振作朝纲,匡源愤而撰写了很多指斥时弊的奏议。他不畏权势,同结党营私的贪官进行尖锐的斗争。
三十七岁的匡源满脸正气地坐在肖卫华对面盯着他一眨也不眨,好象要一眼看穿肖卫华的内心。这种咄咄逼人的神情让肖卫华分外着恼,他也不甘示弱地反盯回去,会谈还没开始,两人就先在眼光上较起了劲,这让房间内顿时充满了火药味。站在肖卫华身后的巴铁牛看出了情形不对,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驳壳枪。
“哈哈,肖先生胸怀坦荡,果然是一个正人君子。”双方互瞪了一会儿匡源突然哈哈大笑起。
“匡大人也不错,一身凛然正气让肖某十分佩服。”肖卫华还真对这个匡源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肖先生,圣旨的内容想必你也清楚了,本官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不好意思,本人一介商贾,不想参与朝政。”肖卫华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难道肖先生对这个五品知府的官位还不满意吗?恕本官多言,你以草民身份加官至五品知府的实职,这可是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匡源还以为是肖卫华嫌朝廷给的官太小了,不过以他现在占据的琼崖加上松江,最少应该有一个巡抚的身份才配得上,但是官职不是这样算的,并不是你占了多大地方就必须要封你多大的官,否则皇帝也不好向天下交待。
“匡大人误会了,官大官小我根本就不在意,只是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受不得束缚,这样自由自在的正好。”
“那肖先生的意思是?”匡源听到肖卫华的语气中好象没有造反的意思,可是他又不愿入朝为官,这令匡源还真有些费解了。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地做自己的生意,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搅而已。”
“那你占据的这些地方呢?”
“呵呵,洋人能占我就不能占了?你回去告诉咸丰皇帝,本人对国内的事没兴趣,只是想专门找洋人的晦气,如果他再派兵来找我的麻烦,小心我把他从那把龙椅上掀下来。”
“大胆,你真是大逆不道。”听到肖卫华这句大不敬的话,匡源分外着恼,腾地一下站起一掌拍在桌子上。巴铁牛和另外两个警卫看到匡源发飚,啪的一下就掏出了驳壳枪指着他的脑袋。
“你们把枪放下,别吓着匡大人。”坐在椅子上的肖卫华微笑着摆了摆手命令巴铁牛他们放下枪说道:“匡大人,我现在再次警告你们,从今天起,如果你们进攻我一次我就会再占一个地方,看你们大清能有多少地方让我占?还有就是我的人以后也会去你们大清做生意,如果有人伤害到我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将他缉拿归案绳之以法。”威胁了一下后又笑着说道:“当然了,你们的人也可以来我的地方做生意,只要不违法乱纪我就会保证他的安全。”
“难道你想割据称王?”想起咸丰的叮嘱,匡源不得不忍气吞声。
“称王?这事太劳心费力了,本人暂时还没这个想法,我要是想称王的话你们就是集中全国所有的兵力也阻挡不住了的脚步。算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如果你们想要洋枪洋炮尽管找我来买,有洋人欺负你们也可以来找我帮忙。”肖卫华说完就端了端茶杯,他相信匡源看得出自己是准备要送客了。
一回到北京匡源就将肖卫华的态度向咸丰皇帝作了报告,还说肖卫华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而且还将他的威胁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这些话听得咸丰皇帝差点气得吐血。当他听到肖卫华愿意向朝廷出售洋枪洋炮,又愿意帮忙打洋人的时候,朝堂上的所有人又捉摸不透了。
“这个肖卫华到底在弄什么玄虚?你说他想造反吧,听他说的话好象又是愿意帮朝廷,你说他不想造反吧,话语之间对朝廷又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真是搞不懂了。”不光汉官,那些满官也被匡源的话搞得迷迷糊糊的。
“哼,应该是推托之词当不得真,肖卫华怎么可能会卖洋枪洋炮给朝廷呢?”咸丰叔父惠亲王绵愉打死也不相信肖卫华会将这种国之利器卖给朝廷。
“会不会卖再让匡大人跑一次不就行了,这样也可以试出肖卫华的真正态度,如果不卖那就说明这个肖卫华是胸怀异志,如果卖了那就说明这个肖卫华确实是胸无大志只想苟且偷安,只不过是他和洋人有着极深的仇怨,朝廷也就不用担心这个肖卫华了。”杜受田想了想决定再去试试。
打又打不过,不去试试还能怎么办?咸丰皇帝郁闷得要死,没想到当皇帝也有这么憋屈的一天,对一个平头老百姓竟然会无可奈何。
没办法的匡源只好又跑到了上海,找到肖卫华一问没想到他是真的愿意卖,并且当场就叫了一个洋人出来向他展示洋枪洋炮的威力,但是报出来的价格也让匡源牙痛,一杆洋枪一百二十两银子,大炮五千两银子一门,这个价格还不包括弹药,要弹药的话还要另外加钱。
匡源作不了主只好又回到北京,这样跑来跑去极费时间,几个来回下来就到了年底。咸丰二年(1852)十一月初七日,太平军水旱两路从岳州起程进军湖北,兵锋直指武汉。这下大清朝廷慌了神,他们不再坚持弓马保清为满洲根本的祖训,连忙命令匡源带着银子飞快地跑到上海来要求购买军火。
缴获的洋枪洋炮肖卫华早就打算要卖给清朝或者太平天国了,上次来上海的时候已经让超勇号一并运了过来。洋枪不多,只有三千来枝,火炮就多了,熊威在上海缴获了五百多门,加上夏望从那些俘虏的风帆战舰上卸下来的将近一千五百多门,所以肖卫华不怕匡源带来的银子多。
匡源这次来的时候只带来了三十万两银子,还是祁隽藻咬牙从户部挤出来的。肖卫华看到匡源跑来跑去怪累人的,便卖了他一个人情,给了他二十门火炮和三百杆洋枪以及一批弹药。枪炮到手后,匡源就赶紧派人用船将这些武器送往武汉。
运去金成铁,时来铁似金,估计是流年不利,运输武器的船只刚到武汉江面,就碰到太平军攻克了汉阳夺取了汉口,正在强渡浮桥向武昌发起猛攻,匡源买的这几船武器弹药一下子就落到了太平军手里。得到洋枪洋炮的太平军如虎添翼,马上架起大炮朝武昌城猛轰,很快就轰塌了文昌门城墙攻占了武昌城,使武昌城成为太平军出师以来攻占的第一座省城。
湖北巡抚常大淳举家自尽,布政使梁星垣和按察使瑞元等多名高层官员被杀,江夏县知县绣麟持矛奋力搏斗死于巷战,武昌的绅民妇女几十万人悬梁投水,死人之多为两百年来之闻所未闻。
裹挟难民的太平军人数暴增至五十万人后挥师东进,两江总督陆建瀛一边派兵马前往湖北黄州、武穴老鼠峡一带拦截一边快马向北京告急。咸丰皇帝忙派大学士琦善为钦差大臣,带领直隶总督陈金绶和内阁学士胜保从河南出兵。
没想到陆建瀛派出去的部队被太平军杀得大败,领兵防守九江的江西巡抚张芾被吓得闻风丧胆不战而逃,安徽巡抚蒋文庆在安庆江面上截住领着败兵撤回来的两江总督陆建瀛也没能将他留下。
大清的东部防线在太平军的攻击下一触即溃,各部清军均不敢接战望风而逃,逃回江宁的陆建瀛只知道闭城死守,根本就不管其他地方的死活。这么一来,长江沿线的官绅地主只好带着金银细软一路继续向东逃难。
此时的上海跟三亚一样也成了一个大工地,从吴淞港至浦西,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和欢叫的机械。由于利用了后世的杂交稻种子,今年三亚的晚稻取得了大丰收,在邬文锋的安排下,大量的粮食被输送到上海,这让逃到上海的难民们有了基本的的生存保障。
“挤什么挤?一个一个地来。”在进入上海的通道口,荷枪实弹的中华军士兵驱赶着难民们排好队。
“军爷,是不是真的剪了辫子你们中华军就能保证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人点头哈腰地询问着负责登记的班长。
“那是当然,我们连洋人都能赶走,太平军有什么可怕的。”班长骄傲地笑了笑。
“那我们能在上海买房买地吗?”
“买房可以,买地估计有点难,不过开工厂就能买地。”
“哦,开工厂我可不懂,买房子找谁买啊?”
“你去上海市政府吧,就是原来的英国领事馆,一问就问到了。”班长热情地介绍着。
咸丰三年惊蛰日,太平军兵临江宁城下,他们环城修筑二十四座壁垒,威武的船队从新洲和大胜关一直延展到七里洲,号称百万的水陆二师对江宁城开始了昼夜进攻。
这下逃到上海的人就更多了,每天在门口负责登记的中华军士兵手都写得酸麻,可是关卡上的长龙依旧排出去老远。不需要救助的人大多在上海置了业,那些身无分文的流民肖卫华就将他们安置进上海的纺织集团和其他的一些工厂,多出来的人则全部用船运往海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逃难的人在上海这个世外桃源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剪辫子放足没有一个人不敢遵守,流通货币只能使用华元就没有人敢用大清的钱币,即使你想用也买不到东西,反正那些商户们不敢收,要是你收了被人告发后马上就会被赶出上海,现在其他的地方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谁敢还在这个时候去找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