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县城。是西出阳关,入塞外的必经通道。街道上店铺林立,车流川息,人声鼎沸。
承德武馆就坐落在县城东门角上。在江湖上,承德武馆也许排不上名次,可在安吉,说到承德武馆,没人不竖起大拇指的。
初阳冉冉的从东边升起,驱散着早春的寒意。柔和的阳光照着武馆广场上寒森的兵器,泛出耀眼的冷光。现在正是晨练,广场上已经站着五十多个弟子。而一个国字脸,满脸短须的中年男子就站在前面。那人就是宋承德。
宋承德看着眼前的众弟子,面带微笑,说:“你们先把太祖长拳练五遍。”。然后复习一遍昨天教你们的五行棍。
“是,师傅。”
众弟子齐声应道。
广场周边围放的武器架旁,躲着一个清秀的小孩。脸上还带着稚气,估摸有十三,四岁。他手抓着木架,眼睛入神的看着中间的人练拳。根本没发现有人靠近自己。
“天风,在看什么呢?”
小孩一惊,慌忙转头。说:“师傅。”
“天风,你来武馆多少年了?”
“师傅,三年多了。”
“是啊,你爹死时,你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看着他十来年给武馆送菜的情份上,我才收留你在武馆,做个打杂的童子。从明天开始,我就正式收你为弟子,专门教你功夫。这样就可以照顾和保护英儿了。好不好啊?”
“师傅能收留我,就是天风的福气了。那敢要求太多啊。”
宋承德呵呵笑着,说:“你这孩子,这么小就学会说大人的话了。了不得啊。”
“都是师傅教导的好。”
宋承德摸了摸小孩的头,笑着说:“那行,天风,你就先看你师兄们。”
“是,师傅。”
宋承德走后,小孩又入神的看着广场上的师兄们练拳。这时候,一个头上扎着羊角髻的小女孩窜了过来。拍着小孩的肩膀,大声说:“赵天风,这有什么好看的。陪我去玩。”
“我才不要呢,我要学武。”
小女孩脸上刷的黑下来,怒脸相向,拧着赵天风的耳朵,说:“赵天风,你敢不从。看本大小姐不把你耳朵拧下来。”
赵天风吃痛,抓住小女孩的手,说:“小姐,别拧了,痛死了。”
这小女孩正是宋承德的独生女宋英。从小被爹娘惯的。赵天风苦头没少吃,自然最为清楚。
宋英小脸立马拨云见日,说:“那我们这就走。”
赵天风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宋英的背后。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低着头,拦住宋英,细声说:“小姐,夫人找你。”
宋英粉脸一摆,说:“你没看我正在玩么?娘叫我又什么事啊?”
丫鬟说:“夫人只说叫你过去,别的没说。”
宋英嘟着小嘴,气着说:“就知道问你也没用。赵天风,你在这等着,我马上过来。走了看我把你没完。”
赵天风心里乐着,可嘴里连忙说:“小姐,快去快回。我一定在这等你。”
宋英前走刚走,赵天风又转过去看师兄们练拳。他们正好把太祖长拳练完,看赵天风在武器架边偷看,大声说:“把架子上的柳条辊拿过来。”
赵天风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把整齐放在武器架上的柳条棍收齐,抱了过来。众人围了过来。一个精瘦黑脸年青人,取笑说:“赵天风,艳福不浅啊。竟然被小姐看上了。小姐的小手好摸么?”
众人呵呵笑着。赵天风冷冷说:“段师兄,瞎说什么,我只是个打杂的下手。那能高攀。小心师傅听到,罚你们。”
黑脸少年捏着赵天风稚嫩的脸,嘿嘿笑着说:“看你这蛤蟆脸,心里一定在想着怎么吃到天鹅肉吧。”
赵天风没回话,低着头走开。黑脸少年取笑着说:“这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说到你心坎里啊。你老爹不过是个卖菜的。你娘更是刚把你被你生下来。被你克死了。”
赵天风突然扑向那个黑脸少年,右拳快速击中黑脸少年。嘴里喊着:“叫你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黑脸少年,吃痛,脸上肌肉抽搐着,嚷声说:“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看老子不打死了。”
他右手抓起赵天风狠狠的摔在了石板地上,左手凶狠的一拳打在赵天风的小肚子上。瞬间的疼痛,让赵天风清秀的脸变的异行。可他的嘴却咬着嘴唇,没哼一声出来。黑脸少年看赵天风不服输,怒目圆睁,说:“小杂种,不服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看黑脸少年动了杀气,连忙劝说:“段师弟,算了。师傅应该快过来了。”
黑脸少年这才松开手,指着赵天风的脸说:“小杂种,别以为有师傅撑腰就了不起。下次敢惹我,可没这次那么走运。”
这时,有人说:“师傅来了。”
众人迅速散开,只见宋承德从台阶上走过来,大声呵斥,说:“你们想造反是不是,还不好好练功。”
众人低着头,不敢出声。宋承德走到赵天风面前,说:“天风,怎么回事。”
赵天风用手擦了嘴角的血痕,艰难的站起来,说:“师傅,我刚才技痒,和段师兄比试。结果输了。”
“你还那么小,怎么比的过你段师兄,你先回房间上点药。”
“是,师傅。”
赵天风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去。宋承德转过头,怒视着黑脸少年说:“意发,你怎么回事?天风那么小,怎么还和他比试,下手还那么重。”
黑脸少年,低着头,说:“师傅,赵师弟看我们练功,想和我比比,看自己进步了多少。我说过不想和他比的。可赵师弟一定要比,我拗不过。你看我这眼睛,就是被赵师弟打的”
宋承德看着黑脸少年那比脸还黑的眼圈,气着说:“你还有脸说,一个快二十岁的人,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打成这样。”
黑脸少年低声说:“师傅,都怪弟子学艺不精,枉费您的教诲。”
宋承德摆了摆手,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不要跟天风比试了。继续练五行棍。”
众人应声,说:“是。”
顿时,广场上棍风四起,尘土飞扬。东天的霞光更加的红艳。
宋承德迈着大步,走进了大厅,看着坐在红木椅上的赵天风,说:“天风,没事吧。”
“师傅,没事,就是有点痛。”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宋英跳了下来,小脸怒气,说:“爹,你看段师兄下那么狠的手。把天风打成这样,看我不教训他。”
宋承德看着眼前的宋英,假装生气,说:“英儿,你就别胡闹了。”
宋英怒着小脸,说:“我才不是胡闹呢。我一定能打的过那个家伙。为天风报仇。”
宋承德抱起宋英,笑着说:“我的小傻瓜,你师兄们怎么可能会和你真打呢,平时都是让着你。”
赵天风也滑了下来,说:“小姐,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宋英挣脱了宋承德的手,笑着捏着赵天风的脸,说:“痛不痛。”
赵天风龇着牙,深吸口气。说:“小姐,快松手,好痛啊。”
宋承德拍着宋英的小脑袋说:“英儿,别闹了,天风伤还没好呢。”
宋英低着小脑袋,说:“知道了,爹。”
宋承德说:“英儿,你先玩,我有点事,别忘了吃早饭啊。”
宋英没好气,嘟着嘴说:“知道了,爹。”
宋承德身影刚转没,宋英就拉着赵天风的手,神秘的说:“小风风,想去街上走走么。”
赵天风一脸暴汗,浑身疙瘩。脸色比被黑脸少年打的那一拳更难看。他甩开宋英的小手,说:“小姐,能不能别叫我小风风。怪难受的。”
宋英气的小脸发绿,说:“不说就不说,那到底陪不陪我去逛街。”
赵天风说:“小姐,还是别去了。上次还没被师傅骂够啊。”
宋英被赵天风一说,小脸绿的像池塘的圆厚的荷叶。说:“赵天风,亏你还是个男人,我一个女孩都不怕,你倒是怕了。”
赵天风被宋英一将,说:“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出去被人欺负了。”
宋英说:“你就是胆小鬼。在这里还有谁敢欺负我。看我爹不揍死他。你不去拉倒,我一个人去。”
赵天风被避的没办法,只好说:“小姐,那我们不能呆太久了。”
“知道,就你罗嗦。”
赵天风走了走,感觉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对宋英说:“小姐,你家的药真管用,一擦上去,就不痛了。伤好的那么快。”
宋英摆着小脸,扬着细眉。翘着嘴角说:“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制作的。连县衙的公差都经常过来管我爹要创伤药。”
太阳渐渐升起,杨柳上成群的黄雀唧唧喳喳的叫个没完。比武场中,众人还在苦练着。呵喊声不绝于耳。
赵天风跟在宋英后面,经过比武场。又迎来一群人异样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