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房间的间隙，李三九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成何体统，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同性恋——”
“李三九，你给我站住！”
李三九耳朵边响起了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把李三九吓了一跳，“干什么？”李三九吼了一声，本能地停下了脚步，猛转过身来，却正好撞到一个人的胸脯上。
牛朗笔直地矗在李三九的面前，满脸的兴奋，而且语出惊人：“李三九，我牛朗现在宣布，我要娶你为妻。。。。。。”
这牛朗是真的想老婆想疯了。哦，不，是被想孙子的爹和娘逼疯了。可是，牛朗根本就没看到此时李三九的表情，三秒钟沉默后，只听“啪——”一声脆响，李三九麻利地扇出的那一巴掌，结实地落在牛朗的脸上：“你这个色狼，有钱就想可以随便娶人为妻呀？真不要脸，别以为让你进来坐会儿，给你点好脸你就口吐狂言，给你点颜色你就阳光灿烂，倘若不是看着华智老师的面，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李三九嘴巴机关枪一般向牛郎扫射着，那小而重的拳头也没闲着，砸得牛朗步步后退，直至回归原位。
牛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这发起疯来的李三九还是手口不停，不顾老师的痛斥和同学的劝解，依然对牛朗拳打脚踢。
也许觉得再不还手就实在没面子可言了，抱着头任凭宰割的牛朗终于忍无可忍的跳了起来，举起两只长长地胳膊轻而易举地把盛气凌人的李三九摁倒在了沙发上。
“李三九，别欺人太甚，像你这样野蛮的女人除了我主动要你，你以为还有谁会要你，我要你是便宜了你，你看看你开学都大三了，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还嚣张，你再嚣张真的就没人要了！哼”。说完，牛朗狠狠地甩开了李三九试图挣扎的双臂。
不知道是手臂被牛朗捏痛了，还是被牛朗的话刺到了痛处，刚才还唇枪舌剑的李三九，现在像只被猎人打伤的兔子，缩在沙发上，捂着脸不言不语。
“三九，怎么啦？”感觉气氛不对，屋里的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站起身来的牛朗，一脸的惊慌失措，他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三九，是不是弄痛哪儿了？”牛朗心痛地问。
“姓牛的，你给我滚，你以为我真的没人要，告诉你，从小到大，追我的男孩子可以绕地球半圈。。。。。”
“绕地球仪吧？”看到李三九说话，牛朗耍起了贫。
“你——，”李三九溢满伤感的心又开始冒火，“告诉你，姓牛的，我有自己的所爱，他就是华智老师。”李三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毫无准备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白出了自己的爱。
李三九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像是在讲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不能自已地侃侃而谈，“从他给我们上第一节课时，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越来越不能自拔，我一直不向他表白，我是希望用自己的表现让他爱上我，可是快两年了，他还是没有跟我说他爱我。。。。。。。”。李三九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越来越落寞，越来越像个被夫君抛弃的久居深闺小怨妇。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断她的话语，
“华智老师，我一直骗自己，你对我好，常常给我买吃的，不收我的房租就是爱我，可是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你不爱我，今天，”李三九抹了一把嘴角咸涩的眼泪，继续：“今天，既然我说出来了，华智老师，我想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李三九的表现，让面前的牛朗目瞪口呆。
“原来这个笑面虎男人是自己的情敌！他竟然还装什么好人要帮助自己，真是卑鄙，变态！”牛朗狠狠地瞪着一脸愧疚的华智，更想知道他怎么回答三九的问题。可是，怔了半天，只见华智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捋捋那一头透着艺术气质的卷发，大口地咽着唾沫。。。。。
李三九一脸的失望，泪如雨下。房间里，能隐约听见牛朗咯咯吱吱的手指关节响，这算什么？可是牛郎还是忍不住心疼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
华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望着面前三个人六双眼睛用各种表情望着自己，看来不说几句话是不行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华智终于开口，“三九，对不起，其实，杜鹃早就告诉过我，可是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爱，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喜欢不是爱，我对你就像哥哥对妹妹的的那种，我一直试图让你明白，喜欢不是爱的道理。可是你这个傻丫头总是视而不见。”
华智顿了一下：“我知道，其实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你都视而不见，这些都是因为我。你告诉我你生活在单亲家庭，你过得不幸福，所以放假才不愿回家，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对吗？你就想有更多的时间跟我在一起，”华智看见李三九的泪水断了线一般，
“谢谢你，三九，没有亲人陪伴的我因为有你的陪伴，弥补了我亲情的缺失，我也已经习惯了你像小猫一样常常腻在我身边，虽然有时候腻得我心烦，我依然狠不下心来对你说狠话。三九，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爱，说实话，我一直期望，能有一个让我信得过的男人把你吸引走，然后我就可以轻松许多。。。。。。。”。
“老师，你讨厌我？”三九一脸的伤心。
华智慌忙解释：“傻孩子，不是讨厌，我希望我这里永远是你最温馨的港湾，像家的那种，老师就是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不能天天腻在我的身边。”
“不讨厌我，我想知道，老师为什么不能爱我？”逐渐淡定的李三九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刨到个结果。
华智欲言又止，从他痛苦的表情里能看出，他在做一个很艰难地决定：“三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老师也有，老师不想告诉你太多，就是因为喜欢你，害怕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父母姐姐，我不想再铤而走险，失去你和杜鹃，失去我所有的学生。”
“老师知道爱一个人都多痛苦吗？三九宁愿失去全世界都不愿失去华智老师。”
华智分明被李三九的话感动了，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闪烁：“三九，老师不是你的世界，老师有自己的世界，别逼老师说，好吗？你知道老师喜欢你，疼你就行了。”华智扫了一眼故装心不在焉的牛朗：“三九，相信老师不会看错，眼前这个男孩子真的很适合你，跟他交往吧，跟他在一起会比跟老师在一起更幸福。”
“老师，你以为我是一件礼物可以随便送人吗？我就喜欢老师，只爱老师你一个人，你为什么把我随便推给别人。”听了华智的话，李三九又倔强地反问，脸颊上还没有干的眼泪又开始汹涌澎湃。天知道此时李三九的心有多疼，她被自己最爱的人当面拒绝了。希望就这样突然坍塌，倔强的她又怎么会甘心？
“别哭，好不好？”华智看上去是生气了。“我说过，我不爱你，不能爱你，不会爱你，你更不能爱我，不能爱我”。华智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李三九也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世界疯了，李三九和华智无言的对峙，充满火药味。。。。
“因为，我是同性恋，我爱的是男人，你满意了吧！”最终，华智发疯的大吼。
屋子里瞬间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三九觉得有一万只蜜蜂嗡嗡的在自己耳边旋转，全身仿佛哪里破了个口子，呼呼的，泄了气，连脖子都软了下来，她只有无奈地耷拉下脑袋。
一边的牛朗不知道是要生气还是要惊讶。
站在华智身边的杜鹃向后倒退了一步，满脸疑惑地盯着老师，却说不出话来。。。。。。。
“华智，你居然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是吗？”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三九仿佛又充满了气，慢慢地扬起脖子，一脸冷笑地盯着华智。
华智无力地摇了摇头，“三九，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姐姐，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特别害怕你们歧视的眼光，知道吗？”
华智终于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现在，我说出来了，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满意了吧，你们都可以离我远远的了。。。。。。”，华智冷冷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三个人。
“不，不，不，我不信，不信。。。。。”李三九咆哮着冲出了屋子。。。。。
她的后面，牛朗紧紧地跟着。
夏天的夜很短，已经凌晨五点，天已经蒙蒙亮了，大街上除了辛勤的环卫工人和依稀的车辆，安安静静。
被泪水挡住视线的李三九在大马路的中间横冲直撞，害得过往车辆不得不及时躲闪。此时的李三九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脑子里，泪水里，全部都是和华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她生病的时候，华智抱着她去医院；她回家的时候，华智送她去车站，她抱着华智的胳膊撒娇；她半夜打电话，告诉华智，她生病了，华智就光着膀子，裸露着健壮的肌肉冲上了楼；还有在培训班下课后，她非要粘着华智和华智一起走，他却假装一脸严肃的命令她，要跟我保持十米的距离哟，她就忍俊不禁地跟华智保持十的距离，屁颠屁颠地走在华智的身后。。。。。。
每一个回忆都是那样幸福那样甜蜜啊！
“三九，危险——”
“砰——”一声急刹车之后，疾奔着的李三九觉得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推开。
“神经病啊！大早晨在马路中间跑——”，路边的草地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李三九隐约看见从一辆出租车伸出一颗脑袋，对着车不远处正挣扎的一个身影怒斥。
李三九不远处的牛朗从车前蹒跚站起来后，点头哈腰的向人道歉，他离那辆出租车的距离差不多三米远。
出租车搭理都没搭理牛朗，倒退了几步绝尘而去。
牛朗看见在草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李三九，不顾全身的疼痛，龇牙咧嘴地问：“三九，没事吧。”
李三九把脸扭到一边。牛朗一瘸一拐走过去欲搀扶李三九。
“别碰我！”看来，这李三九还是怒气未消。“姓牛的，你给我滚远点，你这个倒霉星，色狼，混蛋，王八蛋你干嘛推我，让车撞死我算了，。。。。”李三九咬牙切齿的痛骂着。。。。。。。
“倘若不是你，我和华智老师会一直很好的生活着，现在倒好，华智老师一定生我的气了，一定不会再对我好了。姓牛的，我跟你无冤无仇，我还救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如果华智老师不疼我了，这世界上还有谁疼我，早知道，打死我都不会救你，呜呜。。。。。。”李三九越说越伤心，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左脸被坚硬的马路蹭得冒着殷殷的血迹，牛朗感觉脸胀胀的。一种愧疚也在他的心底膨胀着，牛朗一脸的无奈和歉意，他觉得不仅伤害了面前的李三九，更伤害了那个高大帅气的华智老师。“三九，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一辈子疼你，比华智老师还疼你，我也不会瞧不起华智老师。。。。。”说话的时候，牛郎觉得天旋地转的越来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