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伍春风一个多月的游说,李三九对紧紧抓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看法已经不再偏激,所以,就算牛朗把她从夏家拽出来,又把她塞进车里,她竟然没有反抗。
钻进车里,手捏车钥匙,牛朗忽然觉得一切都不正常起来。这个小女人没有大吵大嚷着要下车,甚至温顺地让牛朗怀疑,她是不是李三九。
“干嘛不开车?快送我回学校。”副驾驶上的李三九审视地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牛朗。
“请问你是李三九吗?”牛郎不知怎么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牛朗真的怀疑伍春风带回来的只是和李三九长相酷似的另一个女孩。
“站不改名,坐不改姓,如假包换。”李三九理直气壮。
牛郎就更纳闷了。
“你是蕉城的李翠山家的李三九吗?”牛朗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纵欲过度的家伙你什么意思?出了一个多月的国,变化这么大。不开车算了,我打车回学校。。。。。。”李三九气呼呼地欲打开车门。
当听到纵欲过度这四个字时,牛朗终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身边这个李三九真的是如假包换哦。
两个人第一次愉快地吃了晚饭,牛朗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饭,而是蜜。
“三九,多吃点,吃饱了给你爸打个电话,他老人家担心死你了。傻孩子,去也不跟爸爸说一声”。安静的包房里,牛朗在李三九的对面唠唠叨叨,婆婆妈妈个不停。
李三九却彷佛若无人地低着头,吃得很认真。
吃饱喝足,李三九嘟着油光光的小脸对牛朗命令道:“我累了,送我回学校。”
可是一个“阴谋”已经在牛朗脑子里运作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丑公婆也总得认清哪个是准媳妇。解决和杜鹃的关系也只有李三九亲自出面。无论杜鹃有没有回来,牛郎觉得,都需要向母亲谢婉君证明,李三九才是他牛朗认定的媳妇。
“小李。莫怪我先斩后奏了。”牛朗暗自窃笑。
当李三九发现方向错误,牛朗已经把车快开到天府小区的别墅群。“牛朗?”
“哦!”牛朗心花怒放,这个小女人,终于正儿八经喊他的名字了,而且喊得那样顺口。
“回家一趟,把杜鹃也带着和你一起回学校。”牛朗若无其事,说的轻松。
一提到杜鹃这个名字,李三九的表情还是瞬间发生了变化,虽然伍春风一再保证这个牛朗和杜鹃不会有事,也虽然她李三九也一再保证绝对相信伍春风的话,可是,怎还是心里疙疙瘩瘩?李三九问自己。
“我在车里坐着等你和杜鹃。”车子在那座豪华的三层小别墅前停下来时,李三九猫在车里就是不愿意下来,一想起那一次大闹这里的情景,李三九就觉得别扭。
“不行,必须跟我一起进去。”牛朗歪着脑外,一脸坏笑地盯着眼前的李三九,那眼神仿佛在警示李三九,如果你不出来,我还会把你硬拽下来。
既然答应过伍春风跟这个纵欲过度的男人处上一段时间,而且跟这个男人交往还能对爸爸李翠山的事业有帮助,那就慢慢尝试适应他一下吧。
李三九跟在牛朗的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她在琢磨着怎么能给那个对爸爸更有帮助的老牛留下好印象。
这李三九连牛朗的“阴谋”都没有看透,她又怎会预料到,接下来的暴风雨呢!
这晚,牛家的客厅出奇的冷清。牛母谢婉君表情极其失落地斜歪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在等待着儿子牛朗给她带回认定的儿媳妇杜鹃回来。
在牛朗看来,只要他把李三九带回来,在母亲谢婉君的面前,郑重地说上一句:“妈妈,这才是你老人家未来的儿媳妇”,老娘谢婉君就一定会欣然接受,然后欢天喜地、一心一意地对李三九好,然后忘记那个什么杜鹃。
只可惜,牛朗想得太简单了。
听到开门声,谢婉君的眼睛里闪过一缕惊喜。“杜鹃回来了!”谢婉君误以为牛朗身后那个含羞不好意思进门的身影是杜鹃。
牛朗一把拉过身后的李三九,急着向谢婉君介绍:“妈,是三九,”牛朗咽了口唾沫,他本来想当着李三九的面直接声明:这位李三九才是老牛家未来的儿媳妇。可是,他担心惹毛了李三九。
李三九忽然觉得全身的不自在,但还是不自在地对着谢婉君问候一句:“阿姨好。”
自打听到三九两个字,谢婉君的眼睛里已经多了一丝不屑,随机又被一种失落和漠然所替代。谢婉君没有说话,努力向后挪了挪身体,眼神已经游弋到其他方向,那意思仿佛在表达,无论是三九还是四九,和我谢婉君都没关系。
李三九自然不知道牛家发生的事情,更不清楚杜鹃在谢婉君心中的位置如此重要,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这谢婉君不欢迎自己。
李三九是谁?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女子,又怎么受的了这种待遇,扭头对牛郎冷冷地扔下一句:“杜鹃不在,我也走了。”便转身离开。
这一幕是牛朗始料未及的,这老妈也太不给面子了,牛朗心底责怪,嘴里却没说什么,对着谢婉君叹了一口气,追李三九去了。
“小子,你给我把杜鹃找回来,不然不要进这个家。”
牛朗本来已经义愤填膺,压着怒火,谢婉君的一吼,终于让牛朗忍无可忍,转身折回,终于不顾李三九在不在意,郑重其事地对着谢婉君甩了一句:“妈,你真的弄错了,这李三九才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好不好。”
坐在车里,李三九一言不发,一颗对牛朗本来就飘摇不定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是要听伍春风的话,跟这个男人继续处下去,还是从此断绝关系,井水不犯河水。李三九矛盾的厉害,谢婉君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停地在她的面前摇晃,李三九感情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决定。
李三九越是不说话,牛朗越是紧张,越是滔滔不绝地急于解释。“三九,我妈是真的想儿媳妇想疯了,我不知道你那同学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认定杜鹃是她未来的儿媳妇。。。。。。”
“不许你说我同学不是!”李三终九于忍无可忍,一路下来这男人一直在说自己好朋友杜鹃的不是,可是在李三九看来,杜鹃并不是牛朗口中那种有心计的女孩。
学校宿舍楼下,李三九下车,却拒绝牛朗的相送。牛朗的心底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这段刚刚有转机的感情,就这样被母亲谢婉君给搅合了,牛朗又怎么会甘心。
当李三九出现在杜鹃的面前,一脸忧郁的杜鹃又惊又喜,抱住李三九泣不成声。
“三九,你终于回来了,牛朗欺负我,他说,是我害你不辞而别的,他甚至动手打我。。。。。”
杜鹃声泪俱下,把牛朗描述得凶神恶煞一般。
李三九开始犹豫,杜鹃和牛朗,她不知道该相信谁?刚刚车上牛朗的所言,现在杜鹃字字含泪的倾诉,伍春风对牛朗人品的保证,还有蕉城父亲李翠山为招商引资忙的焦头烂额的样子,当所有的情景交织着浮现在李三九的脑海里,李三九有些眩晕。她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睡觉。
杜鹃第一次感觉到对眼前的李三九开始陌生,从前的李三九,只要她杜鹃受到一点点别人的欺负,李三九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可是今天,她竟然没说一句安慰的话,一种不好的预感戳得杜鹃的心口隐隐作痛。
在药江大学的女生宿舍楼下,牛朗徘徊了足足一个小时,一个声音告诉牛朗,一定要趁热打铁啊。于是,一个计划终于在牛朗的心底越来越清晰。
吃了早饭,夏秋冬亲自送媳妇伍春风去单位报到。台领导对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伍春风不仅没有责备,反倒嘘寒问暖,还立即召集全台中层领导在单位楼下为伍春风举行了一个小迎接仪式,仿佛这伍春风是凯旋而归的英雄。
领导的热情,真真让伍春风受宠若惊。自己犯了错,耽误了一个多月的工作,领导还竟然对自己如此器重,伍春风的那个心里简直是春风吹暖一江春水向东流。
总监叶子红盯着伍春风的眼神更是一汪春水,含情脉脉,仿佛能融化冰雪。他紧紧地贴在在伍春风的左边,终于插上了嘴:“春风,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想死你了。”
“切,是你自己想死人家了吧。”不远处的郦江红扭着曼妙的水蛇腰,抱着修长的玉臂嗔笑道。
摆脱了领导们的问长问短,伍春风刚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被同事围了起来。大家春风姐长、春风姐短的又是一番问东问西,问得伍春风口干舌燥,无法脱身。
“唉!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有钱人犯了错,领导还都得陪着笑,要是搁我们,一个月不上班早就卷铺盖滚蛋了!哼,有钱就了不起呀?”人群不远处,郦江红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自言自语。对被人群簇拥着的伍春风是又羡又恨。
是,这伍春风家有钱是全台上下的都知道的事情。这夏家是药江商界三巨头之一,谁不知道,夏丘东家里开着酒厂,开着超市,开着歌舞厅,还开着房地产。。。。,整个药江电视台一年的广告收入有三分之一都是姓夏,所以,难怪台领导和大家如此巴结这伍春风,不过,这伍春风也确实讨人喜欢,从来不因为自己富太太的身份高高在上,她看谁都是一视同仁,而且常常仗义疏财,最重要的是,人家工作干得确实出色,不然也不会让台里有名的帅哥叶子红死心塌地的暗恋至今。
伍春风索性放开了心情跟大家添油加醋讲述起了自己一个多月间堂吉诃德似的经历,听得大家一片唏嘘。惹得不远处的叶子红不停露出无奈又会心的微笑。
叮铃铃——,正在兴头上,伍春风的手机急促的想起。
“喂——牛朗,什么事情?”伍春风真的很好奇这个时候牛朗会打电话给她,但是,接下来,伍春风每一句话的表情都丰富地让人好奇:“什么?骑着白马?开着宝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在药江大学吗?会不会太张扬?好吧?我找一位摄像记者马上过来。。。”
中午放学,药江大学的女生宿舍楼前被同学们围得水泄不通,一辆白色的宝马车上,放着一束,不,应该是一大团洁白洁白的闪着金光的玫瑰,宝马车的前面,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李三九,我爱你”,紧紧跟在李三九的身后。
这个男人,不仅张扬地举着牌子,他还张扬地在楼下乱吼乱叫,“李三九,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爱你一辈子,谁也阻挡不了。”
牛朗的旁边,电视台记者把这一幕幕全程拍下。
李三九还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也从来没想过这阵势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想无视着一切,可是同学们刷刷的眼神,特别是杜鹃那幽怨伤心的眼神让李三九心生愤怒,这男人疯了吗?
李三九终于忍无可忍。已经回到寝室的她,蹬蹬蹬又下楼来,然后一把拉下了骑在白马上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牛朗。人群中一片唏嘘。
“姓牛的,你干什么?有钱了不起呀!你给我滚出去。。。。。。”
一夜间,牛朗都在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暗暗窃喜。哪个女孩子不爱浪漫,哪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手捧美丽的鲜花来把自己接走。
牛朗以为李三九一定会喜欢自己的策划。可是,现在,李三九怒目圆睁,仿佛要吃了眼前的牛朗。
旁边的摄像机担心地问:“牛总,还要不要拍下来?”
“要,全程拍。”
牛朗从地上蹒跚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淡然而坚定地回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