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牛人说过:“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李天现在就对此深有感触。
来到方家医馆已经数天,到各个村落收集药材的医师学徒们也开始陆续回来,李天的三个室友也回到了方家医馆,不过他们对李天并不是很欢迎,尤其是听到李天现在跟着韩医师的时候那就不是冷漠,而是怨恨了。
韩医师在方家医馆的学徒们心中地位很高,毕竟大家来当学徒,想的都是有一天能学成出师,不说出人头地,单就收入来说,出师后和没有出师那就是天差地别了。而医馆里面其他医师教东西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留一手,让学徒们愤恨不已,只有韩医师会毫无保留的用心教学徒东西。
李天的三个室友都认为李天正是趁着他们下村去收药材的时候钻了个空子,才能跟韩医师学习,不然的话,他们三个也有机会。因此,三个室友经常暗地里找茬,给他吃点苦头,还联合其他学徒们一起孤立李天。李天对此哭笑不得,这算是躺着也中枪么,好在李天怎么说也是二世为人,心理年龄也不小,对此也就是摇摇头,心里感慨几句。
馆主的两个儿子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年纪相差也仅仅三岁,可能是馆主几代单传,这代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太过高兴了,对兄弟两个太过溺爱,也没有注意到要教育兄弟之间要相互关爱、和睦共处,当然不能说馆主教育水平差,不然也不会两兄弟都成才了。
方家老大叫方白,老二叫方令,据说方家祖地就在白令城,就给他兄弟二人取了这名字。两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都是一个儿子,方馆主当时老怀大慰,现在却开始发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谁继承家产,另外一个儿子等他两腿一蹬后日子就难过了,现在只好这么拖着,拖一天是一天,对两兄弟的明争暗斗睁一眼闭一眼。眼看方老爷子一天一天老去,也没有透露出想让那个儿子来接班,两兄弟心里却是越来越急,尤其是小儿子,晚出生了几年,在继承的合法性上,天生就低了一头,如果不是方老爷子指定由他来接任,那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天,李天依然被学徒们找茬穿着小鞋,吩咐他干这干那,方家老二来到后院碾药房查看药品情况,看到李天在那里满头大汗的碾药,低声问随从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李天来了才没多少时间,而且正被众人排挤,处在整个方家医馆的最底层,随从那里会知道他的情况,只好出去打听。方令听随从回报说是个乡下新来的,还不招人待见,心里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天的三个室友中有一个叫叶山,人长的白白胖胖,整天眯着细眼笑咪咪的,人送外号山药蛋,看起来很是憨厚老实。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得罪他,他的阴狠全都在骨子里,曾经有个学徒不知道他性情,得罪了他,被他暗地算计,欠下一屁股债,让追债的人打的四肢残废,独父为了维护他也被当场打死,现在只能在街上乞讨为生。
叶山在方家兄弟之争中是偏向老二的,在他看来老大能力是有,但是太迂腐,如果他是老大的话,就釜底抽薪,直接把方老爷子放倒,通过官府合法继承家产,把老二赶走,就万事大吉了,那里会像现在一样和老二斗的不可开交。
放工后吃过晚饭,学徒们出门逛街的逛街,不想出门的聚在一起赌钱。叶山在赌钱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说,方家二少让人打听李天的消息,让他眼中一亮,顾不得继续赌钱,蹲在一边琢磨起来。对于李天好运拜韩医师为师,他可是很眼红的,而李天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让他没找到机会弄走李天,只好把嫉恨放在心里。
众学徒赌了半天发现少了一个人,一看叶山蹲在一边发呆,有个和他交好的学徒过去踢他一脚,“山药蛋,发什么呆,过来赌钱了。”
叶山刚好想通一些关键的地方,也不着恼,憨厚的笑笑:“来了,来了。”
众人继续赌起钱来,尽兴而散。接下来几天叶山就找机会接近方二少,默默的等待着机会,也不再给李天找茬,其他学徒还以为他性子变了,以前可是他最喜欢给李天找事做了。
终于在一次方二少检查药材库存的时候给他找到了和方二少独处的机会。
“二少,您老好,我叫叶山。”叶山对着方二少憨厚的笑着。方令皱皱眉头,以为又是个想来拍马屁的,没理会他。
叶山一看方令不理他,知道方家二少眼里没他这种小人物,就直接下了一剂猛药:“二少,我有办法让你继承方家产业。”
“哦?”方令心里有点不喜,我方家的事也是你这样的小人物可以参合的?
叶山不敢卖关子,直接说:“听人说,二少在打听那个新来的,我很不喜欢他。”
方令想起那天模糊的想法,挑了挑眉头,觉得有点意思了,看着叶山,示意他继续说。
叶山低下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听说医馆有个专门放置贵重药品的仓库,也应该清点一下,该让谁去清点呢?让其他医师去不太让人放心啊,最好让馆主自己家里人去。仓库好像也很久没打扫了,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最好找个新来不懂哪些药材贵重的学徒去打扫,以防打扫的时候顺手牵羊。一个人清点,一个人打扫就够了,人多了,药材少掉都不知道谁拿的。怕就怕新手粗手粗脚弄坏了贵重的药材,那样的话,清点的人看到肯定要责骂他,这样就不太好了,万一他年轻气盛,一时不忿,偷袭清点的人,要是在打斗中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清点的人,打扫的人也被清点的人临死前打昏了,那事情真的就不堪设想了,到时候只能把打扫的人送官法办了。唉,馆主年纪这么大了,要是知道自己家里人被打扫的学徒打死了,肯定会很伤心的,医馆发生这样的丑事如果被宣扬出去的话,也不知道他熬不熬的过去。”
方令听着叶山似乎自言自语的话,眼中越来越亮,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等听到他说到最后,脸色猛的发白。太恶毒了,方令呆呆的看着叶山貌似憨厚的脸,脸上还挂着微笑,冷汗刷刷直冒,浸湿了整个后背。
貌似憨厚,骨子里满是阴狠、狡诈、恶毒、肮脏,这是方令对叶山的评价,再看叶山脸上的笑,那眯起来的小眼睛里面分明闪着豺狼觅食时的凶光。
叶山看方令不说话,心里却一点也不急,他观察方令很久了,很了解方令这类人,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类人,他知道方令会按他说的去做的,他舍不得这份家产。
随从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到最后方令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出门时回头看了叶山一眼,叶山从他眼神中读出了认可两个字。
第二天,叶山就被提拔为药房的管事之一,学徒们纷纷围着他大拍马屁,只有李天在一旁默默干活。叶山的眼神透过人群看着李天的背影,像看着死人。
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开始凉快下来,李天也熬过了这段艰苦的日子,开始和一些学徒有了一些交流。这天,李天早上刚刚开工,叶山过来找他了。
“李天,你今天另外有事,跟我过来一下。”说完转身就走。
李天赶紧放手下的活,跟着叶山往医馆内部走去。叶山带着李天来到一座青石堆砌的房子前,李天心里想:这不是放贵重药材的仓库么,让我到这里来干嘛?
叶山停下脚步,对李天说:“馆主吩咐让你今天打扫一下仓库,等下大少也要来清点库存,手脚放小心点,随便弄坏了什么药材,卖了你都赔不起。”叶山话刚说完,方大少带着随从已经过来了。李天这些天已经见过方家大少的模样,对他也不陌生。
两人对方大少见过礼,方大少没说什么废话,直接打开仓库,就带着李天进去了,在里面关上大门。
叶山笑眯眯的和方大少的随从聊天打屁,看到远处墙角人影一闪,对随从说:“大少在里面一时半会也弄不完,我们先去休息休息,喝一杯?反正这门关着,没钥匙谁也进不去。”
那随从一听,咽了咽口水,干咳一声:“这样不好吧?”
叶山拖着随从胳膊,“走吧,没事。”随从半推半就的被拉着走了。
两人刚刚走开,门外来了两个人,四下观望了一下,看没人注意就悄悄打开仓库大门,闪身进了仓库,关上门。
却说李天在里面低头认真打扫着,忽然感觉后面有人,以为是方大少清点库存到这里了,正要打个招呼,就感觉到头上一疼,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