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平原上的日子极其单调、枯燥,对于杜莫来说,训练和捕猎几乎快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不过,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更好地完成训练科目。
过得很快很平静,士兵们从原来看见野兽便吓得尿裤子到现在对血液的渴望和嗜杀,这一切都和林德分不开。在士兵和平民心中,林德的形象无疑是高大无比的,但他带来的那个男孩却一直没引起过人们的注意,大家只知道那个名叫杜莫的男孩长着难看的疤痕,并且和普通士兵在一起训练,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上的时光在野兽的咆哮声中度过,科特城又扩建了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是象征着科特城的成长。在每天的烈日和寂寞中,几年时光过去了,荒野还是老样子,野兽不见减少,可饮用水源一个又一个的减少使得野兽们开始了更加残酷的撕杀,当然科特城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无核辐射污染的深层地下水仍然源源不断地涌着,经林德改造的大威力枪支弹药可以轻松击退野兽的袭击;科特城的发展和大马克当初预想的一般稳定而迅速,并且充满了希望。
最近的科特城发生了一件大事:第二长官林德先生快死了!当大马克刚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在二十多年来只负责管理城镇内务的大马克先生闲出了毛病,不过在看到大马克一直阴沉着的黑脸时,士兵们才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如大马克所说,林德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众人反复打听才终于知道了真相:他的胸口有两个不知被谁弄出的贯穿性伤口!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致命的伤硬是被林德撑了二十多年,至于让他支撑这么多年的是什么,没人知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林德叫进了小楼,看着硬板床上那个虚弱但依旧气势不减当年的男人,杜莫显得很沉默;最后还是林德先开了口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你是我父亲?”
"我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那我来自哪儿?我的父母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后,略显年老的林德突然间变得面目铮狞。
“你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恩?想知道就离开荒野,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外面找蒂曼家族,找莱科纳家族,找罗维特家族,还有联合政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干的,他们知道一切,去找他们,让他们告诉你答案!我死也不会说的!”
回光反照的林德在吼完整句话后便慢慢垂下了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混乱的世界。
杜莫很淡然,林德的离去没有让他有太多悲伤,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眼这个教导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然后从床下拿出了自己的装备,穿戴完后不带一点留恋地离开了,在这个见鬼的世界,那种可笑的感情是愚蠢的,所以杜莫走得很决然。
出了门,杜莫在众目暌睽下轻而易举地贴近一个想上前找茬的年轻觉醒者面前,并很自然地将自制地锋利短矛顶在了他的脖子上。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个在他们眼中长相丑陋、看似怯懦的大男孩,原来并不简单,连对于他们来说如神一般的觉醒者都能轻松解决掉。
其实不能说他们无知,杜莫看上去真的很纤弱;一米七八的个子在这个时代并不算高,身体也并不强壮,除去那布满疤痕的脸,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身材很匀称,很普通的匀称。
最后还是大马克的到来给那位可怜的觉醒者解了围,让他从死亡阴影中走了出来;喉咙搁在杜莫稳如磐石的短矛下,可把他吓得不轻,他一直想不明白,杜莫每天和他们同样地训练,为什他的速度和力量能达到连他一个觉醒者都没能力反抗的程度?如果他知道从小到大,杜莫每天休息不超过五小时,其余时间都被林德安排训练,那么他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弱了;看来觉醒者也并不是无敌的。
“你要要出门?”大马克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大男孩,说话很直接。
“出门……对!出门!去找一些东西!”杜莫语气十分坚定。
“那你还回来吗?我的孩子?”大马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熟的大男孩,内心有些不舍。
“回来……或许吧。”大马克的话并没有改变他离开的决心。
“帮我把林德烧掉,用你的能力,他应该喜欢这样,再见,大马克先生。”
告别过后,杜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镇,除了少量的食物和必要的劣质药剂,还有那柄自制短矛和一把仿战前的“巨蟒”转轮手枪外,他以前捕猎获得的所有战利品,都留给了科特城,正如当年林德的到来一样简单。
现在的杜莫并不知道,林德口中的那几个家族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些家族与他有很大的关联,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
林德的离开给了科特城一个不小的冲击,但仅仅只是冲击而已,对于科特城的住民来说,只要每天能够安全的吃完三餐,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林德的死只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惋惜,对科特城少了一个觉醒者而惋惜,而不是对林德。按照大马克的说法,如果林德不死,科特城至少还能扩建一半!大马克说出这话不知是对林德敬佩和惋惜,还是因为看到林德的死而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至于真实与否,那可就不敢确定了。
对于林德来说,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于是在冒死穿越茫茫荒野找到科特城后,他可能就打算把自己的回忆和希望留在这个小城镇了;但杜莫不一样,从杜莫懂事开始,他仅仅只是把这个正在飞快发展的城镇当成了一个补给点,所以在他心里,科特城永远不会成为安身立命的地方,用风骚点的话来说:他杜莫,仅仅只是科特城的一个过客而已。
荒野每天依旧烈日高照,杜莫在不知道路程的情况下可不敢冒然将身上的针剂全部用完,那东西虽然很低劣,但如果没有了这东西,杜莫可不认为自己能够徒步穿越茫茫荒野。
正午阳光最强烈时,杜莫很明智的找了棵灌木丛,在树根下挖了个坑完全将自己埋了进去,只留下一个脑袋观察周围情况,没办法,如果在这种环境下继续赶路,所消耗的体力和水分是杜莫所不能承受的,所以他不得不选择这种随时被地底野兽吞掉的危险办法;没有觉醒者的威胁气息,野兽们才不管地下埋着的是兔子还是人类。
杜莫知道土地里有辐射,但这对他不是太大的问题,杜莫身上的防辐射是战前遗留下来的军工制品,能有效的防御土壤中的微量核辐射;最难忍受的还是高温,滚烫的土层如一张烧红的铁板压在身上难受至极,但遭受热浪的侵袭总好过被强紫外线快速的烤焦皮肤,最后变成连野兽都不愿意啃的干尸。
在烫人和危机四伏的地下待了半天后,杜莫终于等到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他猛地跳出仍旧滚烫的土坑,用力抖掉身上的土层,再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体,最后张开双臂,享受了一会儿仍带着热意的微风,还没等到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就又踏上了穿越荒野的路。
这个时间没有那要命的紫外线,野兽也还没有完全出来活动,是最好的赶路时间,但杜莫不敢走得太快,他得保存体力来应付晚上的野兽;等到杜莫一边前行一边将手里的食物吃完后,太阳的光辉终于完全消失,接下来又将是野兽的世界。
在黑暗完全降临的一刻,令人心悸的野兽咆哮声像被禁固的囚犯冲破了牢笼,突兀地出现在这片空旷的荒野平原上。杜莫右手持短矛,左手提着那把不比手臂短多少的转轮手枪,神经紧崩着,准备灭掉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各种野兽;好在他是在荒野长大的猎人,对各种野兽的弱点都比较熟悉,能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将其杀死。
一晚上的不断猎杀,使得杜莫身上充满了某种难以说出的气息,以致于到了后半夜除了一些攻击力出众的野兽上来多献出些尸体外,其他的小型野兽还没有敢上来蹦鞑,不过杜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身上早已被撕得满是伤痕,幸好杜莫早有先见之明,将唯一的一套防辐射服收进了背包,只穿一条背心,要不然他连明天都熬不过。
到了后半夜,杜莫的速度总算提高了一点,他得抓紧时间多赶些路。凌晨时分,大地终于重新回到了光明的怀抱,野兽们也都停止了撕杀,安心地享受这短暂的宁静,在荒野上这已经成了惯例,连荒野上最年老的猎人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杜莫仍不敢有任何松懈,他找了一个远离野兽群、也是最小概率成为短暂宁静后的撕杀场所的地方,和昨天一样挖了个土坑把自己埋了进去,他得抓紧这段时间将一晚的疲劳尽快驱散掉,因为不久又是艰苦的一天。
才刚浅浅的睡下去就又被野兽吵醒了,无奈之下只好蜷缩在土坑里吃点东西以补充体力,漫天的尘土和惨烈的嘶吼声,让杜莫有些惊奇自然的强大力量:只需稍微改变一点自然环境,就有成千上万的生命为之搏命和撕杀,看来人类的核导弹很是让它愤怒。野兽们在留下满地的尸体后便骄傲的离去了,杜莫这才从土坑中跳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可惜;野兽身上到处都是宝,经过恶劣环境淘汰后幸存下来的它们,为了生存只有选择进化,而进化的结果,就是让其身上每一样器官都合理的运用到了极致;但它们还是逃不过成为人类猎物的命运。满地的银狼皮、獠牙等各种好东西,对于荒野猎人来说可都是好东西啊,可是杜莫却只能干望着,谁敢保证那些被血液浸透的沙石地下没有那些伺机而动的地下猛兽呢,他可不想成为猛兽的早餐。
在摆脱了满地的诱惑后,杜莫再次上路了,在阳光变强烈之前,他得走远一些找到下一个挖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