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渔夫也跳入大海,当他进入龙宫以后,看到他的婆娘,两人抱头痛哭。’”
“那后来呢?”巍彤问。
华凌说:“后来龙王被人间的真情感动了,当时吐出两颗龙珠,渔夫和他的婆娘每人吞了一颗,恢复了生命,他们便从大海里出来,回到家后,修了龙王庙,以后人们年年朝拜龙王了。”
“真感人,”巍彤说:“你的意思是说肖克就是那渔夫吗?”
华凌说:“至少要相信人间还是有真情的,我们要面对痛苦与折磨,要坚强,其实幸福与痛苦只是一线之隔。”
“呀!”巍彤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掉,仰着被破坏化妆显得很狼狈的脸作怪地说:“姐姐,你什么时候成哲学家啦。”
“去你个小鬼头,一会哭一会笑的,神经有毛病啊?!”华凌一边说,一边回到自己的座位,自斟自饮起来。
巍彤伏在桌案上,像一只瘦弱的小猫,眨着可怜的眼睛慢声慢气地说:“我不跳海,肖克会回来!”
天色深了,又是华灯初上的夜晚,华凌和巍彤两人徒步穿行在街边,她们在放飞自己的心情,一个在期待未来的他,一个在期待未回来的他,她们的步子越来越轻,好像出笼的小鸟。
肖克对这座城市再熟悉不过了,他出机场快到家时提早下了的士,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食物,这都是母亲喜欢的洋货,还有两瓶洋酒,虽然父亲不见得喜欢,但毕竟是一份心意。他绕着熟悉的街道,转了两圈,然后进入小区,回到家里。
一开门,母亲一把搂住儿子肖克,嘘寒问暖:“这孩子,回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怕爸爸跑机场太麻烦”“妈,我饿了,弄点饭。”“好,这孩子,吃什么啊?”“随便什么都行。”
父亲从房间走出:“肖克,怎么突然回来了?”
“现在形势不好,我准备回来看看。”
“恩,还是家里环境好,早应该转移方向了。”
在饭桌上,母亲问:“巍彤怎么还不带家来让妈看看。”
“不忙,工作要紧。”
父亲喝了口酒道:“都应该兼顾嘛,你也老大不小快四十的人了,抓紧啊!”
“是,爸爸,我一定抓紧。”肖克一边说着,心里一边犯难。
自从在国内积累点资金,就和朋友们去国外搞皮货生意,但有过几次起落之后,又积压不少存货,里一半,外一半的,加上行情不好,他把国外的生意交给朋友,计划回来重新调配市场。
吃过饭和父母聊了好一会,便进到自己的房间里,疲惫地堆坐在沙发上,感觉放松了很多。
不一会,姐姐肖杨的电话打来:“弟弟,回来也不说一声,你姐夫要给你接风。”
“明天吧,我要倒时差休息一下。”
“好吧,明天中午,翠月楼”
肖克一听翠月楼,顿时心潮起伏,想起当初他就是在翠玉楼认识巍彤的。大约两年前,当时巍彤正在搞画作,招待老师和同行也在这里用餐,肖克本来坐邻座,主动搭讪巍彤,谈论过后,跟美女巍彤约了一次素描画像,后来就认识了。
从此,他俩就经常来这里用餐。肖克一想到明天要去那里,心里感觉酸溜溜的。这次,他下定决心,要打开国内市场,等生意好转了,就马上向巍彤求婚,但目前的状况,太过惨淡了,所以对巍彤避而不见。
说起来,连肖克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和巍彤相处这几年,互相都没见过对方家人,一方面是因为都太忙,再主要的就是大家都在彼此磨合对方,唯恐有什么变化,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样的马拉松爱情早已经落伍了,但事情偏偏就是这样。
社会的经济大潮,席卷着人们的观念,连基本的谈情说爱,家务琐事都被更新着观念,虽说没见双方的家人,但详细情况早已很熟悉了,只是缺少个机会彻底摊牌罢了。
第二天,肖克硬着头皮去翠月楼赴姐夫的约。
肖克心里很复杂,既想见到巍彤,又怕见到她,他出门时着意打扮了一下,一反习惯性着装,穿了一件宽大的黑体恤,戴了一个超薄露孔的遮阳礼帽,鼻子上还卡了一副大墨镜,自己站在镜子前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才心神不宁地来到翠月楼。
酒店的生意很红火,人来人往,以前的大厅坐席,已经重新设计打出半人高的纵膈,楼上还是与楼下见面的靠壁圈层设计。一进酒店,在靠里面的四人桌上,姐姐肖扬和姐夫正在等他。
肖克径直走过去,坐下,姐姐一愣,才看出肖克,笑着说道:“哎呀弟弟,怎么大变样了,好像西部牛仔嘛!怎么瘦了这么多?”肖扬一身黑色夏装,面目成熟精明又不失活泼。
姐夫方进喜是个开朗的人,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是某单位的小领导,打趣地说:“恩,混的不错,精干了,是不是骑马回来的。”
肖克一下子轻松了,嬉笑道:“我是丢了马群的牛仔。”
美味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肖克狼吞虎咽,也不客套。
肖扬说:“弟,你慢点,不是在国外苦的吧?”
姐夫说:“哈哈,还是家里的菜好。”
肖克道:“那是,吃西餐能把我饿死!”
“这次准备回来干吧?”姐夫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哦。”
肖克说:“暂时没有什么,就是要找销路。”
就在这时,肖克戒备的眼神还是看到了想见又不想见的巍彤的身影。
只见巍彤穿着一身休闲装,暗红色的上衣,宝石蓝色的长裤,肩挎一只银白的皮包,正和几画家朋友走进来。
肖克赶紧把遮阳帽带戴上,对姐姐和姐夫“嘘”的打了一个手势说:“不要大声,我的债主来了。”然后向他们示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巍彤。
姐姐马上神秘的一笑道:“呵呵,怪不得你今天打扮有点怪异,原来是这样子。”
姐夫方进喜朝后侧方酒席桌扫了一眼道:“恩,你的债主是个美女啊?那还不抓紧拉近关系,什么都好办了。”说完对肖扬使了个鬼脸。
肖扬说:“是啊,弟弟,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一直不露面啊?是不是分手了?”
肖克看了一样坐在不远的巍彤说:“小点声,发现我就麻烦了。”
他们三个一边不时地看一眼巍彤,一边忍不住笑的加快了进餐的速度。
巍彤其实早注意肖克这一桌人在观察她,因为她画家的眼睛非常凌厉,这一点是常人所忽略的,当然肖克也不知道。开始巍彤以为只是有人喜欢看美女在注意自己,后来她发现和通常人的神态不一样,似乎自己是什么八卦角色。
一边和朋友用餐,巍彤一边注意着肖克这一桌的两男一女,尤其对肖克,看不清面貌,但总觉得有点熟悉。
肖克一经发现巍彤在注意这里,赶紧说:“你先吃,我先走了。”便趁巍彤与身边人说话的时候,起身走了。
肖扬看了一眼巍彤,发现她正循着肖克走过的地方望过去。
过了几天,巍彤正在准备出国,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是国外代理自己画作的朋友,告诉她“彩霓裳”已经被国内的人买走,而且价钱不错,要把钱给巍彤从银行转过来,而且不必出国了。
巍彤觉得只要有了收益就好,于是爽快地答应,继续在画室安心作画。
这段时间以来,巍彤的心情很平静,自从华凌给她讲了渔夫和渔婆的故事,她绝渐渐觉得,人对人要有更大的胸襟,不能肆意猜测行事,所以情绪也好了很多。
但上次在酒店看见注意自己的那两男一女,她实在觉得戴遮阳帽的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是谁。
她索性按照自己画“彩霓裳”的灵感,用结合记忆的方法开始画那个戴遮阳帽的男子。
巍彤用娴熟的技巧开始勾勒轮廓,然后逐步按照丢失大部分细节的记忆画了起来,从帽子、到墨镜,再到脸型、衣着、神态一一刻画,然后还有酒店的颜色背景,无不周到。
画作还没有完成,华凌的电话来了:“小鬼头,来我这取钱准备出国吧,是要现金还是支票?”
“哎呀,姐姐,我的画被人买走了,而且价位不错,不用去了,等我的钱到账,我要回请你了。"
华凌说:“那好,需要帮住再说话。”
星期天,巍彤兴冲冲地查看了自己的账号,居然发现多出了二十万,她马上电话给国外的朋友:“姐们,不是遇到财团了吧,人家给的价可不低啊。”
对方说:“不仅仅如此啊,你的画引起不小的注意,以后还要有人向你约画稿呢,估计你要走红了”
巍彤满脸乐开花:“那就多麻烦你了,酬劳会多给你的。”
对方说:“那倒不必,只要你的画有质量,大家都有钱赚。”
“你说被国内的人买的,知不知道是哪的啊?”巍彤问。
“他已经有了你画家的联系方式,但不认得,买家只是说‘彩霓裳’像一个人,就直接买走了。”
“好,以后联系,再见!”
双方挂了电话,巍彤向:什么叫像一个人?难道买家是因为个人情结,不是因为画作的水平吗?但又想到朋友说还有人要约画,便踏实了许多,因为一个画家在意的是自己画作的水平。
巍彤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姐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小鬼头,发了财,姐姐就不能来了?”
“呵呵,小地主还怕你大财神吗?巍彤说:“快坐下看看我的新作。”
华凌审视着巍彤的新作道:“姐姐说话你可不要生气啊?”
“群众评论是宝贝,但说无妨!”
“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肖克?”
巍彤说:“怎么了?我让你点评画作,你说他干什么?”
华凌单刀直入地说:“你画的不是肖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