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哥喊出老木的名字,血人却没有回答只是机械的朝前走。
鸡仔闻声也回过头去看,叫道:“艹,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失踪的这两月我和炳哥替你顶了不少班,明天你要是不摆桌好酒看我怎么收拾你。我靠,老木你脸上怎么搞的,被人打了?”
炳哥拦住想要走过去的鸡仔,说:“先别过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老木你出什么事了?快说话。”
老木没有回答,停下来歪着头眼睛转辘辘的盯着我们。身子忽然一抖,发出一阵“喀嚓,喀嚓”的轻微细响,我看见他的膝盖稍微弯了一下。
鸡仔见老木不说话,不耐烦道:“艹,老木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告诉我听是谁敢动你,我去帮你出。。。”
他话还未说完,老木突然裂开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身子前倾猛的向我们冲过来。速度之快跟刚才判若两人,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鸡仔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师傅赶紧拉着我往后退。
“艹,老木你发什么疯。。。”鸡仔扬起手中铁棍最终没有敲下去,而是伸手去掰老木的手指。
炳哥年纪稍长,阅历也比鸡仔丰富。他看出老木已经失了神智,见鸡仔被掐也不多废话挥舞手中铁棍向老木背上砸去。
“噗”铁棍重重的砸在老木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木只是晃了一下身体没有去理会背后的打击。他呲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猛的朝鸡仔脸上咬去。
老木疯狂的在鸡仔脸上不停撕咬,鲜红的血肉从嘴角滴落在地上很快把地板染红了。鸡仔发出惨烈的叫声,手脚并用对老木又踢又打想让对方松手。
炳哥见此情景也慌了神,每一棍下去都使足了力气。可老木依然掐着鸡仔的脖子不放手,最后他大吼一声,面露杀机,双手握紧铁棍猛的朝老木脑袋砸下去。
这一棍结结实实的砸在老木后脑勺上,离这远我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让我头皮一麻,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照理说只要是人挨了这么一下,铁打的汉子都扛不住。可老木只是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下,放开鸡仔转身扑向炳哥。
炳哥没想到往日的哥们突然变得这么经打,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所以老木扑向他的时候惊呆了,一愣神的功夫就跟鸡仔一样被掐住了脖子。
鸡仔双手捂住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脸发出一阵阵惨叫,疼得在原地乱转,鲜血不断从指缝里涌出来。
从老木掐住鸡仔到转身扑向炳哥,前后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却像看了一部恐怖大片似的,吓得我两腿发软直冒冷汗。
我惊恐的说:“师傅咱们快跑吧,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看起来比鬼还凶猛。”
老木伸头想咬炳哥,却被炳哥用铁棍横架在脖子上死命往外推。老木呲着嘴想咬又咬不到,炳哥被掐住脖子一时也挣脱不开。两人就在那僵持不下,炳哥的脸慢慢涨得通红。他拿眼斜视我们喊道:“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啊!”
靠,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想揍我和师傅,现在反倒要求我们去救他。从一开始我对这两人就没好感,加上他们又是董坏水的爪牙,想到白天被打的王老汉,我对他们两个感到更加的厌恶。
我扯住师傅衣角小声说:“师傅别理他,咱们逃命要紧。”
师傅没理会我说的话,掏出一张道符冲了过去。只见他竖起两指在老木两手的手肘处分别用力点了一下,老木身子猛然一抖松开了掐住炳哥的手。
“抓住他的手别让他乱动。”师傅冲炳哥大声喊,炳哥愣了一下还是听从师傅的吩咐扔掉铁棍把老木双手牢牢抓住。
师傅将道符贴在老木额头上,两手飞快的在他全身上下各处猛点,每点一下老木就像触电似的抖动一下。
连点十多下之后,一直默不出声的老木突然发出一声骇人的大叫,一摆身子把炳哥甩飞到墙上。
师傅跳后一步回头冲我喊:“阿水,桃木剑给我。”
我赶紧把桃木剑抛过去,师傅接在手里对准剑身喷出一口鲜血,以血替代朱砂用手指在剑上画了一道符咒,对准老木咽喉刺过去:“界分阴阳,万法归宗,奉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木剑精准的刺中老木咽喉,他额头上的符箓焉的冒出一团黑烟在空中凝而不散。而那张符纸渐渐退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飘落在地板上。
此时老木就像一台断了电的机器,雕像般立在那里,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
师傅收了桃木剑,对飘荡在空中的那团黑烟说:“人有生死,界分阴阳。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改日我会做场法事替你超度好让你早日得以投胎,免受那游魂之苦,你安心的去吧。”
黑烟似乎能听懂师傅的话,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朝大楼外面飘去,老木僵立的身体也随之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我走过去试探性的用脚碰了碰老木的身体,没有反应。师傅说:“没事了,他现在才是真正的死了。”
炳哥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们面前说:“多谢师傅救命之恩,没想到两位是道家高人,刚才真是得罪了。”
远年传来警笛的声音,鸡仔叫得这么凄惨肯定被外面的人听到并报警了。师傅对炳哥说:“这都是份内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也该走了,等会有人问起希望你不要提到我们二人。”
我和师傅顺着原路往回走,刚走两步他又回头对炳哥说:“你们的老板不是什么好人,继续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祸及自身,你好自为之吧。”
炳哥正在帮嚎叫不已的鸡仔止血,听了师傅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木,并未作声。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和师傅迅速从来时的偏门跑到街上混入围观的人群中。
鸡仔惨叫的声音非常大,我们站在楼下都能清楚的听到。此时大楼外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一个个在议论纷纷说楼上是不是杀人啦,怎么叫得这样凄惨。
我虽然对鸡仔并无好感,可亲眼看见他被啃成这样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不一会儿,警车便开到了楼下。炳哥也搀扶着鸡仔从大门里走出来,虽然用手捂住脸孔,满身血污的鸡仔依然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师傅带着我悄悄退出人群返回小区,一路上他沉着个脸显得心事重重。而我心里则有许多疑问得不到解答,房间里的鬼婴被谁拿走了,刚才那个非人非鬼的老木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像数百只虫子在我心里爬来爬去,挠得我心里直痒痒。
最终我还是按捺不住,问:“师傅,刚才突然冒出来叫老木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人道符又对他起作用,如果说是鬼他又有身体,难道他也是被夺舍了?”
“唉!那玩意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活尸。”师傅摇头说:“肯定是董老板供养的鬼婴开始出来作祟了,只有被灵婴阶段的鬼婴咬伤才会有机会变成活尸。现在灵婴被谁拿走的并不重要,我最担心的没有天雷镇鬼幡的压制灵婴会失去控制。”
“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人死了就叫尸体,怎么还弄个活尸出来?”
“我跟你说过鬼婴的魂魄天生就是不完整的,血婴以血为生,道行尚浅,炼制到第三重的鬼婴和初级阶段的灵婴也能致人于死地,但是被它们害死的人跟普通人死后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具尸体。
但是高阶段的灵婴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吸取活人的精血,它们还会吞噬人的魂魄。我之前跟你说过鬼婴的三魂七魄天生就是残缺不全的,有的缺天魂,有的缺命魂或七魄当中的一两种。所以它们吞噬生人的魂魄的时候也不会把所有的全吸走,而是自身缺哪一种魂魄就会本能的吸取那一种。
刚才我看老木两眼呆滞,目光混沌,而且我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心已经被灵婴吃掉了,按照人们平时的说法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但是他是先被灵婴吞噬魂魄,再挖心而死,所以他残缺的魂魄也像鬼婴一样被困在身体里。
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对他说要替他做法超度,如果没人替他超度亡魂他就永世不能轮回转生了。”
我的妈呀,没想到一个小鬼也有这么大的能耐:“师傅,那灵婴吸取了老木的魂魄,是不是想补全魂魄去投胎了?”
师傅摇头说:“炼制到灵婴阶段的鬼婴已经没有办法再拥有正常的魂魄了,它们已经变成一个邪恶的物体,一个有着强大怨念和仇恨的东西。被灵婴吞噬的魂魄也不会被它们拥有,而是被它们强大的怨念吸收。
灵婴每吞噬一个人的魂魄,怨念就会增强一分。就像是一个无底黑洞在不断吞噬被它吸出来的一切东西。”
越听越玄乎,抱着为自己小命负责的态度,我问师傅:“那灵婴这么厉害,您老有几分把握能治服它?”
“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也是以前听同道提及过南洋有人养鬼婴,但是我从未碰到过这种邪门的东西。据我估计董坏水的鬼婴失去控制只是最近的事,我们现在手上有天雷镇鬼幡,如果赶在鬼婴变成九冥玄婴之前解决它问题应该不大。如果等它吸取足够多的魂魄进化成九冥玄婴。。。唉!”
师傅的话戛然而止,言语中透着重重的担忧。跟师傅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焦虑不安。在对付红眼女鬼的时候我都没见他这么担心过,真不知道九冥玄婴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
刚回到小区,老远就看见张大叔他们全站在楼下等我们,我心想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回来了,回来了,刘道长他们回来了。”张大叔一看见我们出现就大声喊,小区的人一下子全围了过来。
师傅问:“张师傅你们这是在干嘛?又出什么事了?”
张大叔嘴快,抢先说:“不好了,林大姐的女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