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的“劝告”并没有引起这几个人的重视,他们依然故我的向前走!那个幸存的元兵,忽然瘫倒在地。旁边的人喊道:“怎么了?”幸存者口不能言,只是拼命摇头!胖子不耐烦,喝道:“到底什么意思,快些说!”
“我……!”
“混帐,什么我我的!”
话音甫毕,只听“嗖嗖”几声破空的声音传来,那个幸存者惨叫一声,登时死了过去!胖子不明所以,喝问道:“怎么回事?”
“报老大,麻里吉死了!”
“娘的,死了!看看怎么死的?”几个人打着火把凑了过去,只见麻里吉脸现凄惨神色,身上有一处血汩汩直流,上面分明插了一支浑身金黄的小箭,胖子愕然道:“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手下俱都摇首不知,胖子很是纳闷。
只听一声怪叫声隐隐传来,这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几个元兵脸色蜡黄,一个个恨不得插翅飞出去。
胖子鼓起勇气喝问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的,快出来,出来老子可不怕你!”说出这话之时,实是心内突突跳个不停,他生怕又有一支小箭向自己飞来,取了自己的小命。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听道:“你们还不滚出去,要不然死的会很惨!”几个元兵有个前车之鉴,吓得不轻,发一声喊朝身后跑去。胖头儿气得火冒三丈,拔出一把弯刀对着一个小兵砍去,那小兵未及避过,一刀被砍死于地,死之时口中只留下一句:“老大你……!”
胖子也懊悔一时杀了一个手下,但是强装有理道:“哪个敢走,这个便是他的下场!”要走的也不敢了,只得退步回到原处。瘦子对着胖子道:“这个暗道来得古怪,须是小心为上!”胖子道:“是这样,好了,继续向前!”这伙元兵继续向前。脚踏之处,咯咯作响,低头看去,却是一堆堆白骨。几个元兵毛骨悚然,胖子道:“这里不知死了多少人,这么多人骨头!”
瘦子恍然道:“这里,不会是……”胖子道:“怎么了?”瘦子低声道:“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死亡暗道的故事!”胖子道:“死亡暗道?我可从来未听过!”
瘦子道:“这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传言罢了,这话儿须是从二十年前讲起,二十年前江湖上便说在江南某处便有一个暗道,这个暗道里面有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说是只要找到这一个暗道便可在里年得到一件宝贝,执此宝贝者便可以号令天下,永世为王!朝庭听了此信,颇为恼怒,便派了无数人前来找这个暗道,只是无功而反!后又疯传,鄂西孙不八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找到了这个奇异的暗道!只是到了这暗道里便销声匿迹,不见他的踪影了!”胖子喜道:“我们进的这暗道,难道就是?”瘦子摇首道:“不清楚,我们只怕是有去难回啊……”胖子道:“我们顺顺利利便进来,怎会有去难回?还是继续向前,不怕他什么!”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猛地蹿将出来!这人影拦在几个人的跟前。胖子仔细看去,却是一个黑衣女子,这女子面色冷俊,颇是修长,只是年纪看来也有三十多岁!
胖子当先喝道:“是什么人,还不报上名来!”女子幽幽开口道:“谁叫你们闯进来的?”胖子嘿然笑道:“是大爷自己跑将进来,还要什么人让我进来?”那女子突然娇喝一声道:“你们这群大元的败类,既是进来了,便绝没有回头的路!”胖头心道:“你不过一个人,而我少说也有十几个,你一个女子莫说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休要逞强!”当下道:“这暗道里恐怕不只你一个人吧?”黑衣女道:“无论几人,都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胖子冷笑道:“这女人好大的口气,大爷非得让你吃些厉害,来呀,给我拿下!”几个手下便冲了过来,那女子一动不动在那里,几个元兵如狼似虎一般,只是他们还未靠近黑衣女的身子,便“啊啊”惨叫几声,“扑”地倒了一地,每个人仿佛都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胖子有点害怕起来,对着那女子喝道:“你这妖女,使的什么鬼把戏,他们……都被你给杀了?”
黑衣女嘿嘿冷笑道:“不是我没有提醒你,而是你们一意孤行,也休怪我……”便听得又是“嗤嗤”声响,显然这次羽箭愈来愈多,几个小兵接连死了几个。胖子和瘦子持着把刀,左格右挡,堪堪护住身子周遭。瘦子急道:“老大,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样东西我看还是毁了吧!”
胖子神色沉重,长叹一声,道:“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件宝贝弄到手里,眼下……”胖子长叹一声,不再言语。黑衣女子听了有什么宝贝,忙停了暗箭,只听“呼”的一声,胖瘦二人身后突然落下一堵石墙,截住了二人的去路。
眼下只剩下这二人了,他们一脸傲然的神色,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黑衣女子见二人临危不惧,叫了一声好。
胖子冷笑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们也不是怕死之人!”那黑衣女子听了这话,忽而赞声道:“我只道元军之中再无英雄之辈,听你这番话,你倒是个血性男儿!”
胖子哈哈笑道:“大元勇士个个都是狼的后代,没有贪生怕死之辈。”这话一说出来,黑衣女忽然大笑不止。胖子奇道:“你为何发笑?”黑衣女道:“若说当年铁木真带领蒙古勇士纵横天下,那才个个是英雄豪杰,是好汉,可是眼下……”黑衣女住声不语,分明是在讥刺现在的元军个个都是脓包。
胖子听罢,也是默然不语,这个女子说的也决不是没有道理,想当年成吉思汗带领蒙古铁骑踏平草原,创下一统江山的基业,好不威风。可是现下朝庭腐败,官员贪乐,元军个个不事训练,各地起义军揭竿而起,元军逢战必败,也着实让人抚今思昔。
黑衣女见胖子面色沉重,便猜着了几分,当下喝道:“我本不想杀你,可是,可是又不得不杀你!”胖子道:“蒙汉本就有仇,你杀我,我也毫无怨言!”
黑衣女惨笑一声,笑的胖子和瘦子脊骨发毛。忽听得她道:“乌里哲!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么?”胖子心内一震,脑袋嗡的一声,乌里哲就是他的名字,乌里哲为何惊讶如此之巨?他想不到为何眼前这女子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十年前,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乌里哲脸色发白,仿佛极不愿意回忆这段历史,他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只听“仓啷”一声,那把乌黑的弯刀掉到了地上。瘦子不知道乌里哲发生了什么,见他神色怪异,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轻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乌里哲本是元军的一个千夫长,级别颇高,只是各处起义,他的部队被派往镇压起义队伍,谁知起义部队正是热情高涨,再加上元军已大不如前,堪堪几万队伍,被起义军打得七零八落,乌里哲带领残兵败卒败逃到此处,正想发泄一通,怎知竟莫名闯入此处。
乌里哲拉着瘦子,颤声道:“博里忽,我的安答(兄弟),我……”说着竟然泫然泪下。博里忽正是这瘦子的名字,他从未见过乌里哲这般惨然。他用右手拍了拍乌里哲的肩膀,把左臂横放在胸前,道:“乌里哲安答,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博里忽对神宣誓,一生都是乌里哲的安答!”
乌里哲感动不已,可是他随即大喊一声:“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有兄弟,我不配有安答!”黑衣女在一旁冷笑不止。乌里哲正视着黑衣女,他心内百转千回,终是挤出了一句话:“乌里哲对不起萨丰,乌里哲决不期望侄女能原谅乌里哲!只期望侄女能够放过博里忽。”博里忽听到这里,愈加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黑衣女默然不语,气氛像死了一般沉寂。
黑衣女陡然遇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仇人,别提多么的高兴了,那时她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童,她却永久地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母亲,这一切全都是眼前这人造成的,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她无数次梦着自己手纫了自己的仇人,她想不通为何自己父亲的安答竟然会亲手害死自己父亲,眼前这个人,她小的时候喊她“叔叔”的这个人,在她小的时候,对她是多么的好,可是……一切一切,都成了回忆,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又定了定神,拉回自己的思绪,道:“乌里哲叔叔,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叔叔,然后,一切都完了!”
乌里哲闪动着泪花,道:“可爱的萨姆沙侄女,你……还能叫我一声叔叔,乌里哲别提多么的高兴,我确实……唉……”
博里忽仿佛有点明白了,原来乌里哲和眼前这个叫萨姆沙女子的爹爹是安答,因为乌里哲,萨姆沙的父亲被害死了,她是来寻仇的!
萨姆沙悠悠道:“既然做下了,也无可挽回,你理当为我高兴……”乌里哲点头道:“是的,我理当为你高兴,只是……我只想有一个请求!可能对于你来说是痴人说梦……我希望能把我的尸体带回伟大的蒙古,让我的尸体被神带走!”(蒙古人死后天葬,即尸体喂狼)
萨姆沙冷笑道:“你还不配!”乌里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吟道:“那就这样吧,一切都随你了!只是到了现下,我只能再说最后一番话了,请你允许我说!”萨姆沙听他口气有些异样,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倒是好奇心起,只得道:“你说吧……”乌里哲便向身子上仔细地摸了一摸,萨姆沙仔细提防,生怕此人施放什么暗器。萨姆沙知道乌里哲是元军中的神射手,射箭百步穿杨,端的了得。
乌里哲早已从身后掏出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被白布包着,长约三尺。博里忽看了,“咦”的一声,道:“大哥,这个……这是什么意思?”乌里哲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将那件物事的外面套的一层白布拿了下来,露出的却是一把紫色剑鞘的长剑。萨姆沙见了激动万分,这把剑正是自己父亲的东西,她颤声道:“怎么……它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