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昕见婉芯在发愣,忙问道:“很痛吗?”婉芯回道:“哦……不痛!”若昕道:“没想到你的武功真厉害,几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婉芯不想回答,脸色惨白,任何痛楚都没她的心痛。
这边沈万三和那灰衣人聊了起来。沈万三问道:“不知恩人高姓大名?”灰衣人道:“兄台不要恩人恩人的叫了,些微小事,何足挂齿,贱名张士德,乃泰州人氏。”
沈万三见他说话干净利落,心下有些佩服起来,便道:“在下姓沈是苏州商人,和我这位林姓兄弟、舅家表妹倒扬州倒卖一些布匹,没成想遇到了这群贼人,若不蒙大侠相救,我等俱都化为齑粉!”
张士德道:“沈官人的一船布匹可找到买家了吗?”沈万三道:“我等是刚到扬州,还不曾找到买主。”
张士德笑道:“那太好了,这船布匹在下全都要了!”沈万三喜道:“既是大侠想要,在下分文不取,全都送给大侠了!”张士德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以后仰仗沈官人的事还多着呢,这船布匹在下愿如数买下!向来,我在扬州城内也打听了,这船布匹怎么着也得值一万两!”说着打从衣服里取出一万两钱钞递给沈万三,沈万三执意不要,张士德怒道:“沈官人莫非瞧不起在下?”沈万三急道:“尊驾的救命之恩难报万一,些微俗物,怎敢……”
张士德一把将钱钞塞到沈万三的手中,道:“沈官人不必噜唆,如蒙看得起在下,请沈官人到太白楼一聚!”沈万三听他说日后有什么忙要帮,说不定有什么商机,便应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沈万三也不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只是出手利落,把一船布匹都要了去,而且出价极高。显见这人煞是有钱!沈万三和张士德道了一声别,张士德笑道:“如蒙沈官人不弃,便叫我一声张大哥如何?”沈万三道:“张大哥是个爽快人,小弟能够结识张大哥这等英雄人物,也是小弟一生的荣幸!”张士德哈哈笑道:“午时太白楼一聚,希望兄弟不要误约!”沈万三连道:“何敢何敢!”几个人道了一声别,俱都离开,张士德临走之时下意识地看了婉芯一眼。
若昕早已把婉芯的伤口包扎好,沈万三道:“这人好生豪爽,定是个好男儿!”若昕道:“他为什么买这么多的布匹?”沈万三道:“他也没说,只说他叫张士德,是泰州人。”若昕听了一惊,暗道:“张士德,这可是元末一个重要起义人物,没想到今天我也见到了他!”若昕对着沈万三和婉芯笑道:“要不是这人,我们说不定会被双刀鬼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着,若昕恐惧地向双刀鬼看去,原来几个黑衣人早已将陈二抬走了!沈万三见婉芯神色木纳,以为是受伤之故,因安慰道:“今天若不是表妹,我们还说不定怎么样呢,表妹当真是女中豪杰!”婉芯听罢此言,竟然哭了出来,口中不住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沈万三呆立在那里,柔声道:“我们怎么是骗子了?我们何尝骗过你?”婉芯指了指若昕,咬着嘴唇,道:“还不是骗子!她跟本就不是男人!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婉芯声泪俱下,若昕无言地站在那里,她的心理到处都是愧疚,她只能说出一个“我……”婉芯喊道:“你们为什么做下这个把戏来整我,你们觉得很好玩吗?”婉芯转身跑向船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若昕知道此时的婉芯是多么的痛恨她,这个天真的女孩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哭得给个泪人似的!
沈万三望着那伤心的背影,叹道:“我们本不该这样做的!这事都怪我啊……”若昕也是自怨自责起来。“沈大哥……我们确实有点对不起王姑娘!”
他二人走上船,默默地站在婉芯的周围,不发一语。过了一会儿,来了一群人,说是张大官人派来取布匹的!沈万三和若昕验明了几个人的身份,就把货物交给了几个人。到了午时,沈万三、若昕和婉芯一块到了太白楼,这太白楼乃是扬州第一楼,建造的煞是雄伟壮观。张士德早已经在门口迎接,见沈万三三人来了,忙笑道:“几位终于来了,快请坐!”
几个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张士德对婉芯很是深刻,因为今天早上他已经见识了婉芯的厉害,婉芯郁郁不乐的,张士德便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了,难道是饭菜不合口味?如果不合口味大可和小二说一声,换些合口味的东西!”
若昕和沈万三都知道婉芯是怎么了,张士德那关切的眼神始终不离开婉芯。婉芯意识到了什么,忙说道:“张大哥不必挂牵,我没有事的!”
张士德不便再问,便和沈万三聊了起来。张士德道:“我这里有一桩发财的事要让兄弟占着!”沈万三奇道:“张大哥但请明言,小弟如能办到的,定当尽力而为!”张士德喜道:“不知沈兄弟还能弄到多少布匹?”沈万三道:“张大哥你还需要多少?”张士德道:“五船!”沈万三一骇,道:“这么多!”
沈万三本来是要问问他要这么多布做什么,可是这也不便去问,于是笑道:“张大哥,不是小弟弄不出这么多布,只是……”张士德见他面露难色,便已猜到张士德资金不足,笑道:“沈兄弟不必为难,我这里有三万两钱钞,你先拿去用吧!”沈万三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心下好生佩服,道:“请张大哥放心,万三一定尽快把五船布准备齐全!”
张士德哈哈笑道:“那太好了,来,兄弟敬你们三位一杯!”说着把个酒杯端了起来,一饮而进。几个人吃到日落而散。
临别之时,张士德拉过沈万三,低声道:“沈兄弟于五天之后,把五船布运到扬州码头,我自有人去接收,内中有一个唤作刘大姐的,便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便可到城外的崇贤客栈找这位刘大姐,沈万三点头答应,说了一声:但请放心!二人散去。
“这人这么豪爽,真的很少见!”沈万三赞叹起来。若昕笑道:“这下你可攀上了大财主!不发财才怪呢。兴许是那宝物起了作用!”沈万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也许真的是聚宝盆带来的好运。沈万三心中默念着聚宝盆,对这宝贝愈发的喜爱了。
婉芯自坐船回苏州都是闷闷不乐的,她的伤口好的很快。此时她正拿着那只小瓶子,小瓶子通体发绿,显得晶莹剔透的,她悠悠地叹息一声。外面传来了若昕的声音,此时的若昕已经换上了一副女装的模样。
婉芯陡然看到船舱外站着那么温婉的女子,骇了一跳,仔细看去,不是若昕却是何人?若昕以一个女孩对女孩的态度和婉芯说话。“婉芯妹子,还生我气呢?你的气性可真够大的!”婉芯本就是个小孩心性,见若昕本就是女儿身,自己还那么痴痴地喜欢人,可当真可笑,婉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了……姐姐你的真名叫什么?”
若昕听她叫自己姐姐,很是高兴,便道:“叫若昕,林若昕!”“没想到姐姐这么美,就给仙女似的!”若昕格格笑道:“净瞎说,你见过天上的仙女,若说仙女,婉芯妹子最像,哎,对了,你拿着瓶子做什么?这不是张大哥的药瓶吗?”
婉芯脸一红,忙将小瓶子收了起来。若昕便早已猜着七八分了,于是笑道:“哦……我知道了,这婉芯妹子看不上林郎,便……瞄上了张郎!”
婉芯听了这话羞怯怯的,忙用手要嘎吱若昕,若昕跑着避开去,婉芯假意生气道:“还说我呢,姐姐和表哥的事,当我看不出来吗?”若昕道:“哟,你知道什么,说说看!”
婉芯便装模作样地数落起来道:“这第一条,你们两人明知男女大防,还天天腻在一块,岂不是有悖常理?这第二条……”婉芯思考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第二条,于是道:“无论如何,你们之间有猫腻!”
若昕被这么意说也当真不好意思起来,只得道:“没想到,这婉芯妹子,不仅武功了得,而且这嘴上功夫愈发了得!”二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若昕心内长叹一声,心里非常庆幸,这婉芯原谅自己不在难过,兴许婉芯已经被另外一个人给生生地拽去了!
回到苏州,婉芯的父亲着实发了一场怒,骂婉芯作为一个女孩怎么能抛头露面的,如若在这般,便不认这个女儿,婉芯早已习惯乃父的责骂,对此也是习以为常。还是哥哥王柯向着婉芯,不停地劝爹爹不要生气。
王梅州对着王柯骂道:“你这逆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带着妹妹胡闹!”王柯低声下气站在一旁,不敢说一句话,终于训斥完毕。
王柯和妹妹灰溜溜地跑出了父亲的房间,王柯拉着妹妹问道:“对了,我看你的右臂不是很灵便,是不是被伤着了?”
婉芯从小便和哥哥无话不谈,当下把到扬州的经历和若昕的女子身份说了出来。王柯笑道:“怪不得那林公子长得如此秀气,对了,他肯定是个美丽女子了!下次一定去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婉芯扑哧一声笑道:“你是不是看她长得好看,便有了那心?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王柯奇道:“为什么?”若昕道:“她人不仅长得美,而且又聪明又贤惠的,表哥怎么能把她放过呢!”
王柯沉吟了半天问道:“你说他会运一批布到扬州去?”“对,是那位张大哥要的!也不知要这么多布做什么?”“你说那个张大哥救了你们的命?”若昕点了点头道:“是的,他的武功很厉害的!那天,我马上就要被那什么双刀鬼的给……”婉芯说到这里依然心有余悸,“他一出现,也不知怎么回事,双刀鬼一下子就倒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
王柯听了一阵吃惊,他知道这人定是使一种什么暗器,一出手就把敌人制住了。婉芯一提到张士德,便面色红晕晕的。
王柯笑问道:“妹妹我想问你,那张大哥长得是很英俊?你说比我怎么样?”婉芯听他拿自己和张士德比,便扑哧一声笑着:“……你啊!……”
“怎么样?”王柯焦急的。
“比他差远了!”王柯吐了吐舌头说:“恐怕不是这样吧,你定是那什么……所以啊在你心里才一万个都是好!”
婉芯听到这话,气急败坏的,道:“谁……那什么了!”伸手就要打王柯,王柯吓得朝后花园跑去,口中喊道:“野蛮妹妹又开始打人了!……”婉芯叹息一声,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只是喃喃道:“我怎么才能见到你呢?你又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