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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冬至日

2006年12月21日,我们驾着一艘小艇迎着初升的太阳驶向北纬13度东经144度的海面,期待历史一刻的到来。

海面很平静,确切地说在我们周围只有海水,连一条大型的鱼都见不到,暗礁也没有。在小艇上无聊的等了好几个小时,太阳越升越高,阳光非常刺眼。我已经有了怀疑,若不是我们推断有误,就是小艇上的卫星定位仪质量不过关。

金情绪焦躁不安,很快就想放弃了:“我们究竟在等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事发生,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但我和珍惜都是意志很坚定的人,冬至日不过去,我们是不会回去的,还好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我们没有等这么长的时间,正午时分,海水突然变得浑浊,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硫磺的味道,还有一些很低沉的声音从海底发出来。我正看着她发呆,没有感觉到这些异象。

“瑞恩,海底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珍惜已经开始警觉。

声音越来越大,海面已经不平静了,一圈一圈的波纹迅速扩散。我们不敢再忽视这种反常现象,极有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发,还有可能伴有地震,两年前的一场海啸依旧让人记忆犹新。小艇以全速开回去,半分钟以后,已经驶出一公里多,我们感到身后不远处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隆,但此刻周围的海水却很平静,颜色一如往常,难道火山地震海啸还会自动划分安全区域?

一回头,只见海平面渐渐冒出一座半球形绿色小岛。这个场景大约持续了半小时才停止,那个半球形的顶端最终冒出水面约十米,在小岛的正中心隐约能看到一座红房子。

“原来我们要等的是……”金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了。

我大喊:“这就是马歇尔当年见他的地方,我们快过去!”

登上岛,仔细看了一下,岛的形状居然是个正圆,而脚下踩着的不知道是植物还是别的东西,细细绒绒的一层,完全规格的模样。所以在这绿绒层的下方是泥土还是岩石,就更不知道了。

珍惜道:“我现在完全相信马歇尔见过外星人,这是一座机械岛,从种种迹象上看,地球人六十年前还没有这个实力自己造出来。”

“马歇尔见到的他,现在还在房子里面吧!”金有些迫不及待。

“他是人的形状吗?如果他住在水里面,一年出来一次,应该属于两栖动物,身上还长有腮。”我想象了一下,觉得那样的形象很怪,但还不是我想象中最奇怪的外星生物。

珍惜停住脚步:“我突然不想进去了。我们来这里就是要解开一个谜,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不应该再去打扰他。而且我们见到他,说什么好呢?他或许不会像欢迎马歇尔那样欢迎我们。”

“你这人真扫兴!”金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冲进向红房子。

我和珍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温和的金居然会对她大吼。但她什么也没说,示意我跟着他进去,自己则在外面等着。

红房子是完全密封的,这样即使在海水中泡着,也能保持内部的干燥。门前有一排字母组成的按钮,密码输入正确就可以打开房门。我想了一下,按下了五个字母:TOUJI,我只知道这个密码,错了也没有别的办法。

门开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还能想象当年马歇尔在这里和外星人共进晚餐。不过此刻桌上没有晚餐,有一封信,封面有两个词:给托比。

金毫不客气的拆开了信,上面用打字机的文字写着:

“亲爱的托比:

我很高兴你回来看我,尽管我当初要求你不要再来找我。送走你以后我也要离开这里,我发现了一个我更想居住的地方,而这里我不会再来。你这次离开后,这座机械岛将会永沉海底,很快就会完全消失。这不代表我们永远没机会再见面了,毕竟我还在地球上。

你的朋友”

他手中的信掉到了地上,愣愣的说:“他走了,这座岛也要沉了,为什么会这样?谁还会相信我找到外星人存在的证据?”

“托马斯,你在说什么?”

“没时间跟你解释!在岛沉下去之前,我得去通知新闻界。”

“为什么?为了利伯曼?她不值得你这样去做。”

金终于露出了藐视的神情:“怎么可能是为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自己!”

温文尔雅的金变了一个人,不对,他应该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当不用面对诱惑的时候,也就不会接受道德的考验,如今证明了他的本性并不坚定。

“从一开始就为了自己?你也在利用我们?”

金邪恶的笑了,掏出了一把半自动手枪,对准我:“这一次离得这么近,我想我不会再失手了。”

我怒不可遏:“这么说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是你,你一直跟着我们!你把我们关在棺材里面,想要闷死我们?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你不仅骗我利用我,还想要我的命!”

“你终于清醒过来了!就是作为朋友,我才给你想到这么精彩的死法,否则那晚直接给你们两枪就结束了。你和你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一起离开人间,睡在同一个墓穴里,死而无憾吧!不过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杀了你。快开船回关岛!”

我被枪抵着头,一步一步退出红房子。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狼狈,而且想不到办法脱身。珍惜正想来通知我们,她发现小岛开始一点一点地下沉。走到门口,却看见这么个场景,一下子全明白了。

“托马斯,你想要什么?千万不要伤人。”

“你明白就好,赶快开船回关岛,不许拖延时间!”

“但是我不会开船,我看只有瑞恩能帮你了,你快把他放了。”

“好!你过来做人质,我就放了他。”

珍惜看看我,一脸大义凛然走了过来,我知道这也许是脱身的唯一方法,但心里就是不能接受她冒这个险。我急得大叫:“别过来,万一他的枪走火怎么办?”

就这样,她听出了我是一个枪支外行,金手里拿的是著名的格洛克19半自动手枪,安全性能出色,还有防走火装置。后来她辩解,曾经有一个暑假加入过射击训练营,所以才对常见的枪支这么了解。

她走到金的面前,眼神还集中在那把枪上,仔细看了一下,笑道:“如果我提议不去关岛,回曦和号上,你会不会答应?”

金把枪头转向了珍惜:“你跟我手里的枪商量一下!”

我更急了:“珍惜,你别惹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就站在这里,你开枪试试。”

我听到这句话,以为她的脑子糊涂了,冲到她面前挡着,又被她推了出去。我心里打算,把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拖到岛沉下去,让金不能得逞。寻找外星人是我的好奇,但读了那封信以后,知道那位素昧平生的外星朋友根本不想地球人知道他的存在,我就更应该阻止这一切。

金看着这一幕失去了耐心,觉得眼前我们二人就是在戏弄他,他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又试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珍惜很温柔的教育道:“你都没有仔细看吗?不觉的重量不对吗?格洛克所有的手枪都能看到里面的复进簧。虽然只是小小一条缝,但我视力不差,看得很清楚,你这支枪没有。我不知道里面还缺什么,但老实说,现在你手里拿的就是一个塑料玩具而已。”

我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凭你和这把玩具枪,是不可能打过我们俩的。你是准备跟我们肉搏,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金发疯似的拆开手里的枪,里面所有的零件都被人破坏掉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康纳利都被我关起来了,谁会这样做?”然后就冲着我们扑了过来。

肉搏是他做出的最差选择,他本就打不过我,而这次我根本就没机会出手。珍惜愤怒的迎上去,先给了一巴掌,飞起两脚,三招过后,金完全的瘫在地上。她果然是会武功的人,而且加上之前的怒气,下手的力度可不一般。我呆呆的看着她发泄表演,看完以后买到一个教训,再客气的女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千万别碰。

收手之后,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文静,轻轻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见我在惊讶中还略张着嘴,微笑着道:“Not_every_woman_needs_protection!”

那么温柔的语气,却包含着一种女人少有的自信和大气。这句“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保护”,成了我日后和她相处的准则。

我们把金扔上小艇,开回了曦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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