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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籁

船长在打开尾舱船员舱的舱顶盖前,已经把海贼船的船舵锁死!风向不反转的话,海贼船会驶向寂静海域!

幸运的是,小孩在船长仓里找到了一些陶瓷罐、肉干和细粮,他活了下来。风向有所偏转,但没有反转,凤栖木制成的海贼船在寂静之海上行驶着,船头上飘扬着的是黑色骷髅旗,寂静之海上的民船和渔船都远远地避开这艘海贼船。最终,在一个黑夜里,海贼船在金魂大陆的一片不知名的海滩上搁浅。

清晨,透过船长仓的弦窗,小孩看见了金魂大陆!小孩惊奇地睁大了双眼,他还从没有看到过大陆!小孩想起了他的父亲的那个承诺,如果,他胜利了,他的父亲就带他去金魂大陆。小孩猜想自己的父亲一定在甲板上等着他,领他去金魂大陆上的大戏园。

小孩跑出了船长仓,他兴奋地呼喊着去寻找他的父亲,可是,小孩已经无法辨认出他的父亲,海面之上,成群的海鸟还在盘旋着,甲板上也栖落着一些海鸟。小孩被那些从他头顶上飞过的海鸟吓到了,慌乱之中他跌下了大船,落到了岸边的海水里,海水把小孩送上了岸。远处,蔚蓝色的海水像笼罩着一层白雾,水天一色,海水涌起滚滚浪花,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海岸上沙滩的尽头,地势稍高处,翠绿的植被层层叠叠。景色很美,可是,金魂大陆上的一切,小孩都很陌生。很快,陌生的金魂大魂,令小孩感觉到了恐慌。可是,大船,他已经回不去了,一队手执刀斧的庄丁开进了大船,这队庄丁将海贼船上的金银财物劫掠一空。

小孩相信他的父亲一定不会骗他,小孩觉得他的父亲会在大戏园里等着他。

“大戏园在哪?大戏园在哪?”小孩哭喊着在金魂大陆上的小路上奔跑着。

金魂大陆上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孩叫什么!因为,小孩的父亲平时只是称小孩为“小石头”,小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姓什么叫什么!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一个月之后,翠石镇上,一个小小的戏园子里。

“啊”的一声惨叫!“小石头”头上冒出了冷汗来。他的双手被绑在柱子上,他的双腿劈开,腿下压着几块青砖。

“加砖!”一个干瘦的老者吼道。

“别怪我!当下要是不用功,来年就喝西北风。”有人在“小石头”的腿下又加了一块砖。

这名干瘦的老者是翠石镇戏园子的园主,也是“小石头”的师父。“小石头”在戏园子的门前晕倒,这名干瘦的老者收留了“小石头”,教“小石头”唱戏。

十年之后,翠石镇戏园子,坐无虚席。

“小石头”已经长大,他身着戏装,粉面勾眉。而“小石头”唱的曲子绝对称得上天籁之音!

冰凉而又清澈!古朴而又质雅!哀怨婉约的曲子里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就如一对痴情男女难分难舍的诉离!这美妙绝伦的曲子在任何时刻都绝对会是迷魂之音!

戏曲已经谢幕!但仍是余音绕梁,一些人迟迟不肯离去。

贵宾席之上端坐着一名年方二八的绝色少女!这名绝色少女身材高挑,身着金色长袍,腰系金色锦带,宛转蛾眉,明眸秋水,樱桃小口,玉肌轻香,言谈举止之间透着富贵又不失雅致的气息。她的手边,经常放着一把红色的小伞。

少女这等气质和姿色,不要说小小的翠石镇,就是整个金魂大陆也是绝无仅有。

“赏了!”绝色少女樱桃小口微启,纤纤玉手掷出了一块金锭。

整整一大块的金锭!这翠石镇上的戏园子里,平时能收点散碎银子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绝色少女出手如此阔绰,着实令戏园园主心头不由得为之一颤。

金魂师是金魂大陆至高的存在,他们拥有神秘莫测的金魂术。一个强大的金魂师,抬抬手就可以令天地为之变色。金魂世族是金魂大陆最为高贵神秘的世族,他们在幕后掌控着金魂大陆实际的权力。东木世家是金魂世族几大世家之一。而这位绝色少女叫东木薇,出身东木世家,东木薇自然也是一名年轻的金魂师。东木薇刚到翠石镇不久,然而,翠石镇的父母官镇检大人,见到东木薇却也是要行跪拜叩首之礼的。从东木薇不同寻常的服饰谈吐,从东木薇住进了翠石镇最富丽堂皇的宅院里,翠石镇的人们也能猜测到她就是一名金魂师。

“谢东木小姐!”戏园园主深施一礼。

“我想见一下刚才那个戏子。”东木薇略沉吟一下道。

“石伶!我马上叫他。”戏园园主收起金锭,恭身退下。石伶是戏园园主为‘小石头’起的艺名。

戏园园主领着石伶走了出来,已经长大成人的‘小石头’英俊之中透着一股清秀之气。

“这位是东木小姐!快来谢赏!”戏园园主引见道。

四目相望,对于石伶来说,东木薇的魅力远不是绝色少女四个字能够形容的。东木薇明艳动人的脸庞带着甜美的微笑,绝美的嘴唇唇角微微上翘,那种温柔细腻的感觉,就好像是炎炎盛夏树荫下一丝清凉,在石伶的心间荡漾开来。东木薇看着石伶,流露出了喜爱和快乐之情,眼眸之中闪烁着明亮而洁净的光,就好像漫长的寒冬过后春天的第一缕阳光,把石伶的心照得亮堂堂的。也许,在石伶的世界里,童年缺了一份温柔细腻的母爱,长大以后,又少了一份亲近小妹的友爱。而东木薇的那份温柔、细腻、明亮和洁净里,有石伶生命中所缺少的这一切。而这一切,对于生活在孤独和冷漠之中的石伶来说,就如生命一般珍贵。

“谢东木小姐!”石伶十分腼腆,低下头来。

“东木小姐是金魂师,身份尊贵,要深施一礼!”戏园园主在旁边提醒道。

石伶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免了!”东木薇嫣然一笑,向戏园园主摆了摆手。

“就算是在北鸣城或是帝都也听不到这么好的戏!”端详了石伶半天后,东木薇嘴角挂着甜美的弧度说道。说着话,东木薇伸手向金色袍子里掏了掏,可是,身上带的整块的金锭已经赏了出去。

“这玉镯赏你的!”东木薇脱下了手腕上的咆哮星玉手镯。

咆哮星玉玉质晶莹剔透,星玉之中蕴含着星星点点游动着的银色气息,特别是夜里,闪闪发亮,就如夜空中的星星。咆哮星玉之间距离稍近的话,就能互相吸附。粒粒咆哮星玉自动吸附在一起,形成了星玉手镯。

“谢东木小姐赏!”戏园园主连忙向前一步!

戏园园主虽然没有见识过咆哮星玉手镯,但是,他也猜得出这东木薇手腕上的手镯一定是价值不菲。

咆哮星玉手镯虽只是金魂世家子弟把玩之物,但也确是千金难求的宝物,拿到北鸣城拍卖行会,轻轻松松就能换上千两黄金。

东木薇看了看戏园园主,不着痕迹地微微蹙了一下蛾眉,双眸中的不耐隐隐浮现。但,最终她还是蛾眉轻展,莞尔一笑,松开了手,咆哮星玉手镯落了下去,掉到了戏园园主捧着的双手中。

夜晚,石伶来到戏园园主跟前。

“师父!我想要那个手镯,东木小姐赏得那个手镯。”石伶小声道。

戏园园主吃惊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打赏九层归戏园,一层归你自己!你的那一层先存在师父这里,将来你需要时师父再给你。戏园管你吃管你住那么多年,容易吗?师父若是不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

“我只要那块玉!别的赏都给师父,我不要了。”石伶道。

“行了,给你!以后要用功唱戏,报答师父。”戏园园主似有些不甘心,拿出咆哮星玉手镯擦拭了了几下,恋恋不舍地交给了石伶。

“谢师父!”石伶转身离去。

连续几个月,东木薇都会来听戏。东木薇每一次都有赏,不过,石伶再也没有向戏园园主问过赏的事。贵宾席在最前排,石伶在台上能清楚地看到东木薇,为石伶鼓掌时的东木薇双颊绯红、神采奕奕,很多次,东木薇都在台下大声地为石伶叫着好。而且,东木薇听到动情之处,双眸之中也会闪烁出泪花。但是,在戏园里,东木薇和石伶再也没有说过话。

这一天,东木薇没有来听戏,石伶有些闷闷不乐。

第二天,石伶上台时,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石伶多么希望能看到东木薇就坐在台下。可是,石伶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没有人敢冒然坐在一个金魂师经常坐的位置上。石伶很沮丧,整天无精打采。

十几天过去了,东木薇还是没有来,石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哎!”戏园园主看着石伶叹了一口气:“戏子身份卑微,石伶,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戏子怎么了?戏子怎么会身份卑微?”石伶急切地问道。

从小到大,从船上到戏园,石伶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在这之前,在戏园里,石伶只关心自己的戏。

“没有人真正看得上我们的,你醒醒吧?”戏园园主答道。

“那我不唱戏了!”石伶沉默了一阵子,突然说道。

“不唱戏,你拿什么活命?孩子,再这样下去,你就毁了!”戏园园主咬咬牙说道。

“不!我再也不唱戏了。”石伶喊道。

“想挨板子是不?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能这样就不唱了!”戏园园主在石伶的身后喊道。

“我再也不唱戏了!再也不唱戏了!”石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石伶逢人就说,他决意不再唱戏了。

夜幕降临,空中飘起了雪,石伶觉得天很冷。

石伶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屋子很小,这原是一间被人废弃的小房,离戏园也比较近。石伶戏唱得好以后,戏园就出了点银子,找人整修了一下,给石伶住。

石伶升起了火炉,屋子里很暖和。

“戏子身份卑微!没有人真正看得上我们的。”整整一夜,石伶望着火炉,口里喃喃道。

早上,石伶提起毛笔,蘸上墨汁,在日记上写下:“我再也不唱戏了!”

天空中仍飘着雪。石伶坐了一整天,没有吃一口饭,也没有喝一滴水,他就一个人坐在火炉旁发呆。到了晚上,石伶取出了那个咆哮星玉手镯,丢到了火里。

“砰、砰……”的声音,星玉碎裂,点点银色的气息在空中飘荡着,过了一会儿,这气息渐也散去。

半夜里,恍惚中,石伶在火里又看到了东木薇,坐在贵宾席最前排,为石伶鼓掌时的东木薇双颊绯红、神采奕奕,突然,东木薇又大声为石令叫起好来。动情时的东木薇双眸之中也会闪烁着泪花。不知不觉地石伶站了起来,在火炉旁,他又唱起了戏了。

一曲唱毕,炉中火已经熄灭。石伶推开小屋的门,走了出去。

雪下得真大!大块大块的白雪从深灰色的天空中落下,屋顶上、路上和沟渠里都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树上也是厚厚的雪,路两边的树都被压弯了腰,寒风吹来,把树上的积雪吹起,如吹起了千万朵白色的花瓣。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冰冷的气息窜到石伶的鼻子里,又泌入了石伶的肺腑,石伶打了个哆嗦。

“金魂师?我只是个戏子吗?”石伶仰望着天空里飘着的雪花,仿佛间,他好像看到了他的父亲,在教他识字,陪他玩耍,寒风暴雪之中,石伶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扑通”一声,石伶仰面倒在了雪地里。雪花继续飘着,风继续吹着,可是,石伶已经失去了知觉。

天亮了起来,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一名身着金色袍子的绝色少女,手执一把红色小伞从远处飘然而至,落到了石伶身边,这个身着金色袍子手执小红伞的绝色少女不是旁人,正是东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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