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大妈说媒一事,林南察觉一个单身的适龄男子呆在家中的危险性,同时,《长生诀》突破在即,不欲在家里闭关惊吓到爸妈,便借说工地赶工,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回到了C城。
到了C城已经傍晚,林南也不急着回工地,想来宿舍里应该没有人,正好可以在此闭关几天。回到宿舍,林南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目光往屋内一扫,顿时呆住。
只见客厅沙发上本来正坐着一人,听到开门声猛地跳了起来,一边大叫,一边目光恐惧地看着林南。这人神色憔悴,形销骨立,衣服似乎已经穿了很久不曾换洗,上面污渍处处。林南定睛一看,依稀可认出眼前这人正是他的舍友之一:欧阳程!
“你,你不要过来。你走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欧阳程却似没认出林南,疯了似的一边喊叫,一边后退,同时挥动着双臂似要抵挡什么,满脸惊慌恐惧之色。
林南看着欧阳程这副莫明其妙、神智不清的模样,心下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急又担心,将手中的行李一丢,急步上前将他的双手抓住,连声道:“我是林南,你看看清楚!镇定一点,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欧阳程盛满恐惧的眼睛转向林南,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辩认什么。良久,眼珠才呆滞地动了一下,“林南?”“是,我是林南。”林南架住欧阳程摇摇欲坠的身体,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皱着眉头查看他的情况,只见此时的欧阳程和昔日英俊洒脱、开朗爱笑的模样大相径庭,昔日红润的面孔此刻只有苍白,消瘦,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里仿佛有着无边的恐惧。蓦地,林南双目一凝:在欧阳程熬得通红的眼底,他发现了一丝鬼气!
此时欧阳程的神智已不太清醒,只怕是问不出什么。林南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将背包打开取出一叠灵符,挑了两张,走向欧阳程,将一张驱邪符放在他额头。灵符刚一接触到欧阳程皮肤便即消失,只见他眼底的鬼气剧烈颤动,旋即退却,消散。林南再将一张定神符用水化了,喂欧阳程喝下,然后紧张地关注着他的情况。
“林南?”欧阳程喘息了几下,眼神逐渐回复清明,盯着林南,有些怀疑地,试探地问道。
“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欧阳程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中再次露出恐惧,猛地捉住林南的双手,呼吸有些急促地道:“我……我见鬼了!林南,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说谎,也没有幻觉。我是真的看到了,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用力地抓着林南的手,欧阳程充满希冀地看向林南,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我相信,欧阳,别急,慢慢地说。告诉我倒底发生了什么……”林南轻轻挣脱欧阳程抓住他的双手,拍拍着他的背,柔声道。同时拍在欧阳程背部的手将一股真气输入他的体内,助他稳定心神。
欧阳程只觉一种奇异的力量,将他紊乱的心神镇定下来。他不知道林南做了什么,只感觉此刻林南在他身边,便让他这几日以来充满恐惧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南,开始讲述他的遭遇。
一个多月前,欧阳程还在M市工地上。那天深夜,工作了一天的欧阳程和工友们都已经睡下了,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欧阳程生怕工地出了什么事,衣服都来不及披上,便冲出门,朝传来惨叫声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到几道似乎拿着砍刀和长棍的人影迅速地跑远,一会儿便消失了。
此时欧阳程身边也聚集了一群被惊醒的工人,大家面面相觑,显然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根据惊醒大家的惨叫声,再结合刚才看到的人影,欧阳程心里一咯磴:出事了!来不及商量,欧阳程带着一群人便往那方跑去。他们看得很清楚,刚才那几个人影最初所在的地方是工地边缘,前几天刚刚在那里挖开了一个大土坑。一群人想也不想,便朝那个土坑跑去。
欧阳程他们刚跑到土坑边缘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心知不好。急忙往坑里一看,一群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几个胆小的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坑里有一人面朝天躺着,浑身是血,眼珠子死死瞪着,四肢怪异地扭曲,身子底下早被血浸透,形容极为狰狞可怖。
欧阳程惊吓之余,反应也是极快,吩咐了工人赶紧打电话报警,一边叫了几个胆儿大的工人和自己一起跳下坑去看看那人是否还有救。欧阳程当时也觉着那人还活着的希望不大,却抱着侥幸的心思,只盼还来得及将人救下。结果当然是徒劳,那人确已断气。
不一会儿,警车“呜呜”地开来了,之后找欧阳程他们询问,调查等事,也不一一细说了。只说一个多星期以后,案子的侦察结果出来了:死者名叫张胜,二十四岁,是本地一无业游民,平日依靠敲诈勒索外带收保护费为生,并且还加入了本地一个帮派。那天晚上两帮人马为了抢地盘发生火拼。张胜那帮人打不过,帮首见势不妙,便带着人跑了。张胜也是撒腿就跑,结果他比较倒霉,被几人追杀。张胜见势不妙,便拼命朝欧阳程他们的工地上跑来,原本想着工地上人多,跑到这边躲起来,追杀他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搜索,他就能逃脱了。谁想人算不如天算,他跑来方位前些天刚好挖了一个大坑,张胜当时跑得急,也没注意到,一时不察,摔进了坑里,被人追上打断四肢,活活砍杀了.......事后警方很是抓一些人,据说是帮派成员,不久就传出M市警方力破黑帮的新闻。不过,这些和欧阳程他们已经无关了。
事情发生后又过了一个月时间,欧阳程他们已开始渐渐淡忘此事。工地却开始出事了,而且是接连不断地出事。
第一次是白天作业时,有一个工人从一栋十七层的高楼外架设的钢架上失足掉下,全身骨头都摔断了,浑身血肉模糊,当场就断了气。欧阳程他们心里虽然都很难过,也不觉得很奇怪,这种意外在工地上并不罕见。
第二次便有些古怪了。工人摔死的第七天,大家都已经睡下,一间有四个工人居住的房间,一个叫何飞的工人睡梦间模糊听得“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接着便听得似乎是有人走了出去。何飞当时睡意正浓,也不甚在意,平日晚上有人睡梦间忽然尿急,半夜出门上厕所也是常有之事,何飞也没多想,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何飞醒来,看到对面的床铺上被褥零乱,那张床的主人是一名叫李汉的工人,却不见了人影,同屋的另外两人都还睡着。正暗自纳闷呢:昨晚好象就是李汉出门上厕所的,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这时,门外传来好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动,隐约间似乎听得“出事了!”何飞一个激棱,抓起衣服就往外跑。门外已起床的工人们个个面带恐惧,神色慌乱,见他出来,两个工人一把将他拉住,神色惊恐,手指着一个月前张胜出事的土坑,嘴唇哆嗦地道:“出事了!出事了!你们屋的李汉出事了!。”
何飞当时脑袋当机,没来得及思索“出事”的含义,心下知道不好,脸色苍白直奔那土坑跑去。等何飞跑到时,土坑上下已站了不少人,个个面色惨淡。李汉浑身赤裸,直挺挺地躺在一个月前张胜所躺的位置上,脸上凝固着惊恐万状的表情,五孔流血,显然已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