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官金鹏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朗声言道:“各位想借令旗的朋友,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我上官金鹏无不奉陪,谁要是能将我打倒在地上,我就将翡色令旗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当然是单打独斗,以多欺少岂是好汉所为。”聂豹言道。
“不错,我们一个一个和你过招,省得等一下取得令旗,我们之间又得争夺一番,实在繁琐。”白梅婆婆言道。
“哈哈哈……那好,你们谁先指教?”上官金鹏道。
“我们先来吧!”丛林三怪异口同声道。说完三人一齐站到了上官金鹏跟前。
“不是说好单打独斗吗,你们怎么以三敌一,还可称好汉吗?”阁楼之上的赵福跳了下来,言道。
“我们三兄弟不分彼此,形同一人,从来都是一起行动,三即是一,怎能分开?”聂豹辩道。
“放屁,什么三即是一,三就是三,以多欺少,就是孬种。”赵福愤愤道。
“赵福,没关系,既然丛林三侠三人一体,那就让他们一块上吧,我上官金鹏也不见得会败给他们。”上官金鹏道。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聂豹说着冲在了前头,马远飞、冯攀二人左右包抄,三人向上官金鹏围拢过来。聂豹一招扑食式,直逼上官金鹏,亮出利爪,欲叩其脑门,此招凶险,一出手就要致人于死地,情急之下,上官金鹏双手反转,使出流云第七式,扼住聂豹双腕,运劲一拨,聂豹一下子被甩开了。马远飞见上官金鹏躲过此招,于是一个转身,使出野马尥蹶式,直踢其小腹,上官金鹏见此招劲力甚强,不敢硬顶,于是稍移开步,一个灵活的侧身,恰好躲开。紧接着顺势运掌,左手捏住马远飞脚踝,横向一拉,马远飞顿时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冯攀见状,急忙近身,双膝一屈,反手一探,使出猿猴攀枝式,直抵上官金鹏左肋,上官金鹏扭开身子,左手自下而上勾起,自然而然地使出了流云第九式,挽住了冯攀的胳膊,接着反向用劲一个抬拉,冯攀飞身而出,腰部撞在桌缘之上,滚落下来。聂豹见状,大喊了一声三弟,随即又面向上官金鹏,怒气冲冲地扑了过来,豹行拳一招接着一式,劈头盖脸地往上官金鹏身上招呼,马远飞亦近过身来,接二连三地飞腿横扫,冯攀这一摔也并无大碍,一骨碌爬了起来,再度冲了过来,四个人打成了一团,上官金鹏有些应接不暇,一套流云二十八式越使越快,当真是行云流水,叫人叹为观止。过了些时候,丛林三怪已是体力不支,上官金鹏却是越打越显精神,掌法使得也愈加得心应手。马远飞最先露出破绽,守防不住,胸膛被上官金鹏击了一掌,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冯攀见状,一个着急,竟疏忽了腹前的防守,上官金鹏看准时机,在其小腹上踢了一脚,冯攀顿时飞了出去,刚好撞在马远飞身上。此刻剩下聂豹一人,他已将一套一十八式豹行拳使了个遍,打得汗流浃背,却不能制住对手,因而越来越没信心了。上官金鹏趁着气势正盛,流云第七,第八,第九式接连使出,聂豹招架不住,步伐一乱,竟自己跌倒在地。至此,丛林三怪已无力再战。
上官金鹏见那三人均已被打败,于是笑道:“承让,承让,丛林三侠,多有得罪,请见谅。”
聂豹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而后走向马远飞和冯攀,将他二人扶起,三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程婴看着丛林三怪离去的背影,心道:“我不如也和上官金鹏打上一打,这“翡色令旗”是我杨家之物,我须得夺回来才是。”正自沉思着,忽听得上官金鹏道:“还有哪位愿意赐教?”
程婴上前一步,正想应战,可转念一想,自己武艺生疏,根本就没有把握胜过上官金鹏,况且,即便是胜了,也必定是元气大损,到时候白梅婆婆定然会来向我索要令旗,一旦动起武来,我怎是她的对手?不如先等一等,看看形势再作定夺。如此想着,便又退了回去。
只听得白梅婆婆言道:“徒儿们,你们跟为师学武也有好些年头了,也不知有无长进,今日正好,请上官大侠为你们指点指点,也好叫为师看看,你们平日里谁最用功,谁最爱偷懒。”
那几个白衣少年闻言,立即答道:“是,师父。”随即跃身下驴,准备应战上官金鹏。
上官金鹏听白梅婆婆如此说,颇为不悦,心道:“你这老太婆,竟把我堂堂上官金鹏当成你试验徒弟武功的工具,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替你教训这帮不懂事的徒弟。”
白梅婆婆见上官金鹏面露怒色,露出了狡黠的一笑,随后正色喊道:“徒儿们,不要让为师失望了。”
几个白衣少年齐声喊“是”,随即冲向上官金鹏。只见几个白影围绕着上官金鹏,灵跃地闪动,飘忽起伏,宛若朵朵风中起舞的白花,再配上银铃铛美妙悦耳的声响,直教人看得出神,忘却了这是在比武,而将之当作是女子在翩翩舞动。
程婴亦是看得出了神,甚至有些陶醉了,他心想:“这几个少年的阵法好生神奇,似有一种摄人心神的魔力,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其控制,斗志渐消。”
正自想着,忽听得“啊……”的一声,程婴顺声望去,但见一白衣少年被击飞出来,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紧接着,其余的少年便首尾不能相顾,阵法一下子乱套了,那些少年一个个被击伤,躺倒在地。
上官金鹏看了看那几个东倒西歪的少年,故作怜悯道:“哎呀,白梅婆婆,晚辈出手太重了,真是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白梅婆婆哼了一声,而后对着周丰道:“周丰,你也和上官金鹏较量较量吧。”
“白梅前辈,晚辈对‘翡色令旗’没兴趣,晚辈也不想和上官兄交手。”周丰推辞道。
“但是老太婆对令旗有兴趣,而且大得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的恩情吗?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别犹豫了,替我把令旗夺到手吧。”白梅婆婆言道。
周丰闻言,躬身揖手,言道:“是,晚辈一定尽力。”随即走向上官金鹏。
程婴见状,心道:“这白梅婆婆分明是想把上官金鹏拖累了,自己再亲自上阵,将他击败,如此便可轻易地夺得令旗。我若也向上官金鹏挑战,难以取胜不说,即便胜了,夺了令旗,白梅婆婆也必然来抢,我不如反过来帮助上官金鹏,打退敌人,先取得他的信任,再想办法取回令旗。”
程婴刚回过神来,见上官金鹏和周丰二人已然开打。只听那上官金鹏对着周丰言道:“周老弟,你跟踪人的本事一流,我比不过你,可这拳脚功夫上,我可未必会输给你啊。”周丰言道:“谁胜谁负,不打一打怎会知晓。”说着出招愈发快了起来。
程婴突然喊道:“上官前辈,我来帮您应付周丰,您去对战白梅婆婆如何?”
上官金鹏此刻也有些疲乏了,如此不停歇地与人交手,体力损耗甚大,且他也意识到白梅婆婆有意要消耗他的体力,等他疲惫之时,再与之交手,如此便可轻易胜出。
于是,他对着程婴喊道:“小兄弟,你可有把握抵挡住周丰?”
“试试就知道了。”程婴说着冲上前去,接过周丰的招式,在一旁的慧根和尚见状,大笑一声,喊道:“程小弟,你想帮你老丈人,我也来帮你。”说着也冲了上去,二人对战周丰。
上官金鹏这下子腾出手来,走到白梅婆婆跟前,言道:“白梅前辈,您是否有意指点指点晚辈?”
“哈哈哈哈……上官金鹏,你认为你打得过老太婆吗?我之所以让他们跟你打,是不希望自己费太大劲力,既然你这么急着要败在老太婆手下,老太婆就给你这个机会。”白梅婆婆言道。
“即便打不过也得打,若是不打就认输,岂是大丈夫所为。”上官金鹏道。
“好一个大丈夫。看招。”白梅婆婆说着袖子向外一挥,只听得倏倏声响,袖口飞射出几十枚白色之物,看着像一朵朵梅花。上官金鹏及时避开。
白梅婆婆足尖点地,跃了过去,直到上官金鹏跟前,动起手来,她的招式乍看极其简单,仅仅是左右臂交替扫动。可上官金鹏却觉得似有千万只手从四面八方扫将过来,一时眼花缭乱,无法分辨,竟不知该如何对招,于是将一套流云二十八式从头到尾使了出来。白梅婆婆见状,笑道:“上官金鹏,你看这招‘千手拈花’可过得去?”上官金鹏也勉强笑道:“白梅前辈的‘圣女撷梅手’果然名不虚传,光其中的这一招‘千手拈花’就已叫人难以招架了。”白梅婆婆道:“知道就好,乖乖把令旗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怪老太婆不客气。”上官金鹏不敢再讲话,生怕白白浪费气力。只是专心应招。
再看程婴,他们三人亦是打得难分难舍,程婴虽然手中未拿兵器,却仍以赤手空拳使出了“青竹三剑”的招式,这“青竹三剑”硬给使成了“青竹三掌”,如此一来,这防守的力度显然削弱了许多。不过,对方亦未使用兵器,因此也是难以攻破程婴的防线。程婴会的武功不多,只能防守,而慧根和尚就不同了,他的少林连环掌招招刚猛,以攻为主,程婴和慧根和尚二人越打越起劲,越打越有默契,配合极好,竟逐渐占据上风,周丰轻功无敌,行踪神出鬼没,可拳脚功夫却一般。不多时,便露出破绽,慧根和尚双掌击出,打在了周丰胸膛之上,周丰猛地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程婴看了一下上官金鹏,但见他已被逼至墙角,步伐逐渐混乱起来。紧接着,忽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上官金鹏被击中胸膛,身子后退撞在墙上。程婴冲了过去,从白梅婆婆左侧介入,正好接过白梅婆婆一掌,二人因此交起手来。周丰见状,欲上前去帮助白梅婆婆,却被慧根和尚拦住,二人再度对打。上官金鹏站稳脚步,稍缓了一下,而后便又加入到白梅婆婆和程婴的打斗中来。至此,程婴和上官金鹏协手对付白梅婆婆,可是仍然感到白梅婆婆气势咄咄逼人,难以招架。二人止不住直向后退。白梅婆婆看着程婴言道:“小孩子聪明的话赶紧躲开,免得老太婆打伤了你。”说着袖子扫向程婴左肩,程婴只觉一阵猛烈的气流袭来,一下子站不稳,踉踉跄跄地退开好几步。
程婴心道:“白梅婆婆武功奇高,我根本就接不了她几招,这可如何是好?”他看着白梅婆婆的招式,发觉其招招简单柔美,出手却极其迅疾,似乎瞬间生出千万只手来,自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她。
忽地,他想起了那日在“千方县”路口,那位奇怪老伯伯教给他的三招掌法。他想到那三招掌法也是千变万化,且又刚猛有劲。于是,聚精会神,抬起胳膊,运转双掌,轮环往复,收放之间,只听飒的一声,掌风翻涌,直逼白梅婆婆。但听“啊”的一声,白梅婆婆双手猛的一缩,顿感两掌发麻。她突然向后跃开,收起双掌。言道:“臭小子,你和“巫山张聪”那老不死是什么关系?”说着眼神之间似有急切之意。
程婴疑惑不解,言道:“白梅婆婆,我并不认识谁是巫山张聪。”
“胡说,你不认识他,那你怎会使这套‘无极神掌’?”白梅婆婆道。
“原来这套掌法叫无极神掌,这是一位爱喝酒的老伯伯教我的,我替他打了酒,他就硬要教我武功,我不敢推辞,就学下了,想不到,这招还真厉害。。”程婴言道。
上官金鹏见程婴使出无极神掌,亦是万分惊异,他对着程婴言道:“小英雄,你可知这‘无极神掌’乃‘巫山老者’张聪的绝学,亦是武学中的巅峰泰斗。江湖人称:‘无极神掌,三招致胜,天下无敌。’是无与伦比的绝技,据说之前‘巫山老者’从未将此神功传授他人,想不到如今竟传给了你,这真是你莫大的福分啊。”
程婴闻言,亦是万分惊讶。
白梅婆婆却冷笑一声,言道:“什么天下无敌,巫山张聪这老东西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轻诺寡信,下流无耻。”
程婴见白梅婆婆越说越激动,不禁感到好奇。言道:“白梅婆婆,巫山前辈他……”
“臭小子,快告诉我,巫山张聪现在何处?”白梅婆婆打断道。
“我……我不晓得。”程婴道。
“那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碰到他的?”白梅婆婆道。
程婴闻言,心道:“我就是将碰到老伯伯的地点告诉白梅婆婆,她也找不到的,因为老伯伯早已不知所踪了。”于是言道:“在北岭山道千方县路口石碑旁。”
“哼,巫山张聪,想不到你根本就没归隐,依然混迹江湖,我又被你给骗了。看我这次不找到你,把前面的帐都算清楚。”白梅婆婆自言自语道。说着,他又转头对着上官金鹏,言道:“上官金鹏,老太婆有要事在身,下次再来找你借令旗,走啦。”话音刚落,白梅婆婆已然飞身跃起,施展轻功而去,那几个少年亦骑上驴子,出门去了。周丰和慧根和尚也早已罢了手,此刻,周丰见白梅婆婆离去,亦跃上屋顶,瞬间消失了。
上官金鹏见白梅婆婆已然远去,顿时舒了一口气。他转身面向程婴,言道:“小英雄,多亏你出手相助,老夫甚是感激,敢问小英雄大名?”
“晚辈姓程,单名一个‘婴’字。”程婴答道。
“程公子如此相帮,不知需要老夫如何报答你?”上官金鹏道。
程婴闻言,心道:“上官金鹏是想问我为何要帮他,若是不给他一个理由,他可能怀疑我也是冲着令旗来的,这样如何取得他的信任。”于是,他转头看了看那悬挂在阁楼前方的画着上官虹的画卷。本想说:“我想娶令千金。”却说不出口,只是支支吾吾道:“我……我……”这时,慧根和尚突然道:“上官员外,程兄弟想作您的乘龙快婿。”
上官金鹏闻言,笑道:“程公子乃少年英雄,人才难得,能招得公子作女婿,是我上官府的福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说着一手搭着程婴的肩膀,言道:“来,跟老夫到厅堂里去。”
上官金鹏在前方带路,程婴、慧根和尚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