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元手一挥,眨眼间,取剑出鞘,又送剑回鞘,等三队长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左手已被截下,痛叫抱腕。
杨宗元令左右把三队长送下去,除去了三队长的职位,在旁观看的群众无不拍手称好。
杨宗元又令人取出千银作为补偿给予李大叔,李大叔倾泪跪地磕头感谢,而那虎皮衣人是真的不收钱财,杨宗元问他叫什么,他也不实说,只说叫他阿虎就行了,说完匆匆离去。
丑生有几个算术问题想请教那个阿虎,就跟金万基说后,和刘快一起去找阿虎了。
肖平郎这时候也向金万基告别,因为他要去找若冬玉了,走之前,金万基硬塞给肖平郎一些钱,肖平郎千恩万谢,抱着肖冥和白淘兔匆匆而去。
丑生在一条街口找到了阿虎,准备前去打招呼,却有人抢先了一步,是锦弦和苦巴叔。丑生一下子愣住了,拦住刘快说,等一等。
“是你们?你们怎么也来香满市了?”阿虎有些喜出望外。
锦弦低着头,脸颊绯红,微笑着没开口。苦巴叔笑着说:“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阿虎疑惑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苦巴叔说:“对,发生了很大的事,天大的事。”
阿虎忙问什么事。
苦巴叔看看锦弦,对阿虎说:“我家奶奶有一样东西被盗了。”
“一样什么东西?”阿虎问。
苦巴叔说:“是心。”
阿虎又问:“心?谁盗了?”
苦巴叔指住阿虎,笑着说:“就是虎先生你,你把我家奶奶的心给偷了。”
“我?”阿虎睁大眼看着锦弦。
苦巴叔说:“自从颭婴亭地与虎先生一别,我家奶奶就对你朝思暮想,茶饭不思,所以我决定带奶奶来找你,要你娶我家奶奶。”
阿虎特别懵,直盯着锦弦说不出一句话。
锦弦轻声问:“你……你会娶我吗?”
阿虎结结巴巴“我我”的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苦巴叔说:“难道虎先生看不上我家奶奶?”
阿虎急忙说:“怎么可能,而是,我一个小穷汉,锦姑娘这么漂亮,我难以置信,我……”
苦巴叔激动的问:“这么说,这么说,你愿意娶我家奶奶?”
锦弦和阿虎对视着,阿虎说:“我愿意。”
苦巴叔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声说:“结婚吧,你们结婚吧!”大街上的人都看了过去。
锦弦害羞地拉住苦巴叔,说:“苦巴叔,你干什么呀。”
苦巴叔说:“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阿虎说:“这才几天,你们就大老远的过了来,肯定很累,走,到我那个客栈歇歇。”
阿虎领着锦弦和苦巴叔融进人潮。
丑生呆呆的立在原地相望,嘴里嘟囔:“她姓锦,她也姓锦,她是锦弦妹妹吗……”
刘快大惑不解,问丑生:“丑生呀,怎么回事呀,你不是找那个人吗,怎么见了不找呢?话说也真的有趣,哪有大伯喊小女子奶奶的?”
这时候金万基从背后走来,他喊:“喂,丑生呀,你的干闺女去找她娘亲去了。”
“他们走了吗?”丑生有些担心,那个若冬玉绝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一定会有很多阻碍。
“老板,那他们人呢?”丑生问。
金万基说:“我也不知道,你去找找,帮帮他们吧,我和刘快还在那个客栈住着,你办完了事就回来找我们,但日子不能拖太久,快到‘四方酒’的酿酒时候了,三天,你三天若帮不了多大忙就赶快回来,不然我们就不等你了,误了酿酒日子,一年的生意也就没了。”
丑生说:“好,那老板我先去了。”
“丑生,”刘快说,“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就来找我,我‘快跑腿’的神称可不是盖的!”
“好!”丑生笑着离去,去找肖平郎他们了。
若冬玉和那些被锁铁牙车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若冬玉还有些虚弱,现在正被送往东冥堂。
肖平郎回客栈急急忙忙收拾完行李,买了匹马就去追东冥的队伍。
晴朗的天空,一大片乌云急急忙的遮来,天空一下子暗了下去。
肖平郎看着前面气派的队伍,眼睛忽然感觉昏沉,心里像挂上了一颗石头,沉甸甸,晕昏昏,一张苦脸凝重的不知所措,以往找妻子的信心,又再次暗下去,他觉得他与小红之间的距离,隔着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这么多寒光利器,仿佛又回到了满是风沙的颭婴亭地,茫然的刺痛的沙粒,又刮了脸上,又刮进了心头。
东冥的护送队伍最后进了东冥堂的大门,而肖平郎和肖冥白淘兔只能被拒之门外远远的铁栏栅旁。
那些面庞铁青的门卫不认识肖平郎,把肖平郎斥开。
肖平郎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地在附近的一家客栈暂且住下。
丑生通过打听,找到了肖平郎。也许是白淘兔的样子太怪异太逗趣,见过的人都留有印象,所以丑生找到肖平郎也没费多大的劲。
肖平郎不知该怎么办,愁得连饭也吃不下,一直爱闹腾的肖冥和白淘兔被肖平郎感染,安静的坐在桌边,安静的吃着饭。
“肖大哥,”丑生放下碗,说,“你吃点吧,身体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找人不就更难了吗。”
肖平郎拿起筷子,搁浅半空,唉声叹气地说:“我也知道不吃饭会没力气,可我怎么也吃不下,咽不下啊。”
肖冥心疼她父亲,从盘里抄了块大块肉,搁肖平郎碗里,说:“爹,你吃一点吧。”
肖平郎看着肖冥那双透彻的大眼睛,充满了疼惜,又充满了委屈,于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含泪笑着说:“女儿虽小,却很懂事,很孝顺啊,爹现在胃口大开呀!”端起碗,做出吃饭很香的样子。
肖冥和白淘兔相视而笑,也吃的津津有味了。
丑生既感动又可怜这对父女,脑子里一刻也不停的想着如何让肖平郎和若冬玉见上一面。丑生认为,只要他们见了面,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丝丝凉风跑进了这间不大的客栈,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外面下起了雨。
“快吃吧,要不饭就凉了。”丑生催两个孩子。
吃完饭,他们就上楼回屋歇着。
这时候客栈外进来三个人,锦弦、苦巴叔和阿虎,不过他们三个人乔装打扮。
他们坐了一个桌点菜吃饭,在角落里有个人一直窥视着阿虎,过了一会儿就偷偷溜了出去。
就在阿虎他们吃完结账要走的时候,又有八个人进来客栈,这八个人中,有一老一姑娘,两个年轻小伙,四个中年汉子,刚才窥视阿虎的小伙子就在其中。
那个老家伙,虽看起来年迈,但动作敏捷,眼光犀利,捉住阿虎的手,阴冷冷的笑着说:“这位小伙子,干什么这么急呢?我看还是坐下来再喝上一些酒,再吃上一些饭,再陪我聊上一会儿天?”
阿虎哼哼笑了笑,反手捉住老人的手,说:“老前辈,我真是三生有幸遇见了你们,我才知道什么叫缘分,请!”
阿虎说“请”的时候,运足内气,要扳动老人往旁边的桌子靠。
老人也是内气十足,与阿虎的内气相碰,一股风散发出去。当他俩入座之后,相碰相挠的气才消散,但余气冲倒了一把椅子。
这八人之中的姑娘将椅子扶起,对锦弦说:“喂,美女,你打扮的一点也不像男子,哪里有这么细皮嫩肉的男的呢,来,来坐这。”
说话的姑娘个子很高,比一般的男人都高出一个头,她一身休闲装束,腰带一侧佩着刀,脚上的战靴上纹着花环,这些装束显得她很有男子气,而且皮肤也黝黑。
“椅子倒了就不是好椅子,不如让我这个粗鄙的人坐一坐吧!”苦巴叔几步迈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姑娘手里藏着红色钢针,勾手刺苦巴叔,苦巴叔拿包挡下,姑娘身后的两个小伙子随即各抛出一支蓝色和黄色钢针飞刺苦巴叔,苦巴叔倒翻个跟头,用包再次拦截,但红色黄色蓝色三支钢针同扎的那个包,顷刻间熔化成水,水温达沸点,蒸腾成水汽。
苦巴叔“啊”叫一声,手被烫着,放耳垂处。
店伙计不敢插手阻止,而店老板开这个小店是小本生意,经不住闹,他硬着头皮出来,笑哈哈的劝架。
已经回屋了的丑生,听楼下热闹,出来看,一眼就把锦弦认出。
阿虎拍桌子,恶狠狠的说:“你们针对的人是我,请不要害我的朋友!”
那老人也跟着拍桌子,也恶狠狠的说:“要是他们和你断了关系,我怎么会跟他们过不去呢。”
“什么都别说了!”一个中年人说,“虎子,只要你娶了我们家小黑,要什么有什么!”
小黑就是那个个头高的姑娘。
阿虎看看锦弦,锦弦看看阿虎,阿虎深情地说:“我只娶我的弦儿!”
小黑姑娘眼眶红了,说:“这个叫锦弦的女人有什么好?她只不过长的好,但她有我对你好吗?”
在楼上的丑生听那小黑姑娘叫她锦弦,她果然叫锦弦。丑生在梦遥谷见锦弦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是锦弦,那双赤脚,那张脸,那双眼睛。
丑生不禁轻轻的说了句:“是锦弦妹妹……”丑生想起了小时候的那场大火,锦弦藏在丑生怀里面,丑生把锦弦裹得紧紧的,生怕锦弦会被火灼到,他丑生宁愿让自己烧死,也不能让锦弦妹妹受一点伤。
丑生多么想现在站在锦弦面前,对她说:“锦弦妹妹,你过的好吗?”可是,丑生却又突然害怕,害怕会吓到锦弦,吓到锦弦的未来,即使他丑生让锦弦认了出来,那又怎样,这么多年,锦弦肯定把他给忘了,这时候再记起来,难道就为了让锦弦对他丑生说一句“谢谢你小时候救过我”吗?不能,再说,这么多年,锦弦过的很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不要去打扰。
楼下的阿虎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裴虎不是用情不一的人,我和弦儿是两情相悦,是缘分,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
那老人冷笑着说:“你裴虎在北冥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