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道人一脸怪异的看向杜文岑,身体有些哆嗦的低声说道:“杜贪财你吓傻了不成?你才是那团恶心东西的朋友呢!”
说完,三尺道人吞咽着口水,脸部因为惊吓已经很是扭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那个虫茧。
虽然巨石间的妖气很是浓厚,但虫茧的模样还是依稀可辨,细细观察,竟有张野兽的脸在那虫茧之上,而且并不是死物,放佛是有生命一般,正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看见猎物一般的盯着三尺道人与杜文岑。
“先前你说……这家伙不是穷奇,是它,我又怎么知道是哪个它,我还以为它是你的朋友,反正你们长得一样难看……”说到最后,杜文岑的话已经轻如蚊蝇。
三尺道人没有理会杜文岑的讽刺,慢慢的向后退着说道:“这家伙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我们还是逃命吧,至少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杜文岑虽然十分的害怕,恐惧的连双腿都不听使唤,但他还是鼓起勇气站在了原地,挡住了三尺道人倒退的脚步说:“我们现在逃跑了,那花花怎么办?”
三尺道人看看微弱的月色,叹息着说:”那小女娃的生命估计也快没了吧,你是不知道这个虫茧中是什么怪物,虽然它现在还出不来那个茧……”
“出不来?那我们就快点救出花花,趁那个恶心的东西还在里面出不来的时候,我们找到花花用无踪术逃跑就是了!”杜文岑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鼓起勇气快速的说道。
三尺道人苦笑着看向那个巨大的虫茧,摇头无奈的说:“怎么救?那个女娃估计就在那个茧中!”
“什么!你是说……”杜文岑脸色立刻煞白,满是不敢相信的看向虫茧,而此时那个虫茧依旧无声的鼓动着,朦胧的月色下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书上记载不错的话,这个恶心的东西就是怨螟驵了……”三尺道人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
“怨螟驵,古书记载是一**身人狐脸的妖兽,它身体乌黑,面似白霜,身上生有倒刺,前肢像鹰爪,后肢像马蹄,嘴能吐丝,叫声似婴儿的笑声,是一种十分邪恶的妖兽,同时怨螟驵也是食人的妖兽”
有些顾忌的看着那个黑血色的虫茧,三尺道人继续说道:“怨螟驵性格极其狡猾阴险,是一种十分聪明的妖兽,它从不吃肉骨,只是吸干食物的血液,而你现在看到的虫茧,只不过是它在虫茧中睡觉,那茧只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而已……所以我才说我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与其它妖兽不同,怨螟驵十分的厌恶黑夜,一般情况下它在日落之后就不会出现”
“那为什么你说花花在那虫茧中?”知道那家伙暂时不会出来,杜文岑心里安稳了不少,对着三尺道人问道。
“那小姑娘很可能被怨螟驵当做了夜食一同带入了虫茧中,那家伙很是喜欢在它的窝里吸食人血呢”三尺道人摇头,一脸的无奈。
听到花花可能被那畜生当做食物被吸食,杜文岑不由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手筋拉扯的生疼也浑不在意,狠狠的咬着牙齿,一脸暴怒的看着那个恶心的虫茧。
“救那女娃就必须要打破虫茧,但只要虫茧一破,我们全都会被那畜生给吸食成人干,怨螟驵十分的凶残,而这只的道行也很深厚,我们肯定会死的很惨”三尺道人见杜文岑脸色阴晴不定,时而青白,时而红涨,摇摇头好心提醒道。
借着月光,那个巨大的虫茧上的怪脸似是在嘲弄杜文岑一般,一双狐狸眼此时眯着成一种怪异的弧度,只留着一道血红的光晕,挑逗似的看着杜文岑。
夜风袭来,那个虫茧中也放佛传出了如婴儿的笑声,只是那“咯咯”的笑声,有着说不出的冷意,能蚀骨销魂让人提不起气力。
缓缓的吐出浊气,猛的吸了一口冰冷且略带腥臭味的空气,杜文岑褪去脸上青白之色,渐渐平静下来,目露坚定对着三尺道人说道:“富贵险中求,无耻道人我们搏一把吧!”
等待杜文岑做出决定的三尺道人,却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你小子,我没给你说明白那怨螟驵的厉害吗?它不是一般的妖兽,它有着其他妖兽不具有的智慧,而且生性多疑,你那招调虎离山借机逃跑的招数在它的面前根本起不到作用!”三尺道人缓过神来,低声呵斥道。
强迫自己看着那个恶心的虫茧,杜文岑用手狠狠地掐着大腿,强迫自己克制住恐惧,慢慢的说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苦狗哥,如果我们现在放弃了,那么说不定整个村子的村民都会来这里送死的,无耻道人你也见到那些村民了,他们可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从没见过杜文岑这么的严肃认真,虽然三尺道人跟杜文岑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是这个贪财的少年,给三尺道人最多的感觉还是那种玩世不恭,贪恋钱财。
现如今,那个一心只计较自己得失,唯金银是亲的少年,竟想豁出自己的生命,去做一个只赔不赚的买卖。一时间,三尺道人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己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杜文岑。
“我能感觉到那畜生已经醒了!”杜文岑突然说道。
三尺道人诧异的看着杜文岑问道:“你怎么知道?”
“用你教的元气感觉到的,很不好的一种感觉,我能透过那虫茧中看到,那个家伙正盯着我们看,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它在讥讽我们的弱小……”
“什么!你能感觉到?”三尺道人惊呼。
不怪三尺道人惊讶,杜文岑仅仅是第一天接触元气这些修炼的东西,他不但能熟练的运用起来,而且最为惊奇的是这个贪财的小鬼,竟然能感受到妖兽的气息,透过那些妖气看清楚妖兽的真实面目。要知道这本是得道高人才可能会的东西啊……
“天才,修道的天才!”三尺道人心中立刻惊呼道。
但眼前的形势不容三尺道人多想,缓住心神叹息道:“它肯定在我们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只不过是因为习性所迫,它才不出来而已”
“无耻道人你说,那个畜生能想到我们会去主动打破它的虫茧吗?”
三尺道人立刻摇头说:“不会,我们是这样弱小的存在,它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它感受到了威胁,早就会攻击我们了”
看着不断鼓动的巨大虫茧,三尺道人继续说道:“那家伙在盯着我们观察,它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出来吃掉我们”
杜文岑点点头,随即弯下腰借着月光去寻找些什么。
三尺道人一愣,疑问的向杜文岑问道:“杜贪财,你找什么?”
杜文岑没有理会三尺道人,依旧专心的寻找着什么。
三尺道人心急,看着黑血色的虫茧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心中大惊,催促道:“你这小子我问你话呢!那虫茧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想必那家伙忍不住了,想破茧而出吞食我们,现在跑还来的及!”
“找到了”杜文岑低呼一声,直起腰看向那个虫茧。
果然,如果三尺道人所说一般,那个虫茧的鼓动速度在慢慢的加快,渐渐的放佛是一颗剧烈运动的心脏在跳动,而那固定在巨石上的“蛛丝”也以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剥落,巨茧上的人狐脸也隐入了茧中消失不见了。
“你拿这碎石干什么?”三尺道人盯着杜文岑抱在怀中的一块锋利碎石问道。
杜文岑嘿嘿一笑,挑着眉毛说道:“帮助那家伙破茧”
三尺道人不由后退一步,杜文岑时常给他的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一脸狐疑的问道:“你,你想干嘛,贪财!”
“当然是救花花出来啊,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趁那家伙还没出来的时候,率先攻击,打破它的虫茧,然后带着花花用无踪术逃走,怎样不错吧,是万无一失的好方法吧?”
“狗屁,那畜生是好惹的吗?你说的方法是万失无一!再说了那么浓厚的妖气你怎么能靠近它?说不定就会被那妖气给溺死”三尺道人无情的打击道。
看着颜色越来越淡的虫茧,杜文岑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他感觉要是在迟疑片刻就会失去最好的机会。
“没时间了,就算现在想逃估计也逃不了,那畜生忍不住要出来了!”杜文岑皱着眉头说道。
“愚笨,怨螟驵的保护茧是用石头就能打破的吗?那点攻击根本就不够看!”三尺道人也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渐渐阴冷起来,妖气也更加浓郁了,血腥的气味好似一个无形的绳索般,紧紧把人缠扰起来,怨螟驵就要出来了。
“总要是一试,要不然我是无法面对苦狗大哥跟那些村民了”杜文岑对着三尺道人无比坚定的说道。
三尺道人微微一愣,随即有些苦笑的说道:“杜贪财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你不但是个贪财鬼,还是个好赌徒……好吧,我们就赌一把吧,道士我老人家可不能被你这个小辈看扁了”
“哼,不过区区怨螟驵,我三尺道人岂能被这等小妖兽给嘲弄?”听见巨茧中又传出了似婴儿轻笑般的咯咯声,三尺道人脸色不愉的说道。
杜文岑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说:“好,我用无踪术移到那畜生的上方,用石头划开虫茧,你趁机搜寻到花花,然后施展无踪术回到村子,我们在村子汇合”
虽然三尺道人点点头没说什么,但心中却是无比担忧。
“贪财那小子当无踪术是可以随便使用的道术吗?不过也好,如果不成功了他就会被移到其他地方,这样也不会枉送性命……嘿嘿,不过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识,实属不易啊,就是为人市侩了些……”
三尺道人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的虫茧,转过头对杜文岑重重点下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杜文岑紧张的心中不断默背着无踪术的口诀,唯恐自己紧张会一时间忘记,那样就可不好了。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玩命的赌博啊!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对方可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妖兽啊,听三尺道人的意思,还是那种穷凶极恶令人胆寒的妖兽,这等存在被他这样的平凡人遇见了,恐怕能逃跑掉就算是不错的了,可现在自己竟然要对它攻击,怎能不让人恐惧。
强制自己克制住了些许不安和恐惧,杜文岑狠狠的咬着下嘴唇,想让自己冷静些,却发现因为太用力,而竟咬破出了血,立刻嘴中充满了血腥味。
感受着嘴中放佛铁锈一般的腥气,杜文岑吐出一口浊气,紧紧的把利石抱在怀中,目光坚定的看着虫茧的上方,嘴中念起口诀:“天地之万物,皆为吾身,运吾身元气,移于吾身中!”
这一次施展无踪术,杜文岑感觉比前两次更加的驾轻就熟了,虽然狂风依然把他撕扯的生疼,但是完全没了之前的紧张和狼狈。
目不转睛看着杜文岑的三尺道人,见杜文岑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就知道那小子又成功了,猛的回头看向虫茧的上方,赫然发现杜文岑的身影。
三尺道人内心一片唏嘘,这小子不知是好运,还是真的是天才,竟然能接二连三的成功施展那如鸡肋般的无踪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三尺道人多想,回过神,三尺道人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那个虫茧,准备茧破的那一瞬间,抱起女娃就施展无踪术。
上空的空气明显要好过下面,至少恶臭的血腥味并没有那么的浓烈,感受着丝丝夜风,杜文岑突然感觉自己很荒唐,自己干嘛要这样的拼死一搏,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胆,下面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兽啊!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后悔也是晚了,不知是迸发心中遏制已久的恐惧感,还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或者是最直接的对那恶心虫茧的一种厌恶,杜文岑高高的举起利石怒吼道:“恶心的畜生去死吧!”说完狠狠的把利石冲那虫茧扔了下去。
在扔完利石的一瞬间,杜文岑便想迅速的念动口诀逃之夭夭,心中也暗自祈祷那个令人作呕的茧能被打破,最好是能砸死那个畜生……他杜文岑可还想不想死啊。
但似乎天并不随人愿,就在杜文岑扔下利石的同时,只听“咔嚓”一声,那个巨大的虫茧自己裂开了,随后从中清晰的传出了“咯咯”刺耳的笑声,听起来直让人浑身不自在,如同被扔进了冰窟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等杜文岑念完口诀,突然一根黑色的“蛛丝”从茧中冲射了出去,死死的缠住了杜文岑,狠狠的把他摔在了前方巨石上,一时间差点没让杜文疼的岑窒息过去。
而那个扔出去的利石,也没有如杜文岑所愿,刚刚触碰到黑色的妖气之后,利石一瞬间就被绞的粉碎,丝毫没有碰到巨茧,更别说茧中的怨螟驵了。
三尺道人疾呼不妙,便想冲上前去救杜文岑回来,现在计划失败了,最好的可能也就是逃之夭夭。
可巨茧中的妖兽并不想给三尺道人任何时间,两只黑血红,如鹰爪的蹄子从茧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张惨白的人狐脸也从茧中散发的瘴气中探了出来,诡异的笑着,那笑容狰狞异常,而人狐面上更是有着一种克制不住的兴奋之色,那是见到猎物的神色。
“咯咯”似乎是在嘲笑杜文岑,怨螟驵歪着脑袋看向杜文岑,虽然杜文岑此时全身疼痛的快要死掉了,但是出于对那妖兽的恐惧,杜文岑挣扎的爬了起来,恐慌的向后滚爬着。
怨螟驵并不想走出那个茧中,它的习性使它十分不喜欢夜晚。一脸诡笑的看着挣扎的杜文岑,如同一只老猫看见了小耗子一般,怨螟驵并不着急,它想好好的玩死这个猎物。
“咯咯”怪笑了一声,怨螟驵又从嘴中吐出了一根丝,一瞬间粘住了杜文岑的肩膀。
感受着丝上散发出的恶臭味,杜文岑险些没有晕厥过去,刚想破口大骂,就感觉一股蛮力顺着丝狠狠的拉扯着自己。
杜文岑本来就因为撞到了巨石而使自己的身体无比疼痛,现如今被怨螟驵一拉更是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生生拆了下来,再也忍不住疼痛叫嚷起来。
已经被眼前变故惊呆的三尺道人,听见杜文岑的哀嚎,猛然回过神来,随手拿起了一块碎石,飞奔到杜文岑的身边,想要割开那丝。
怨螟驵吐出的丝却不一般,无论三尺道人怎样去割,也不见那丝有丝毫破裂的迹象。
三尺道人手忙脚乱间,也顾不得许多,见并不能割断丝,便扔掉了碎石,不顾恶臭伸出手拖拽丝,想要减轻杜文岑的痛苦。
但那丝放佛沾有怨螟驵的唾液,十分的光滑,三尺道人根本抓不住,慌忙间更是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怨螟驵似乎十分欣赏眼前的景象,如枯木般的嘴裂了开来,“咯咯”的怪笑起来。
三尺道人暗呼不好,那怨螟驵分明是在玩弄他们,那畜生十分奸邪,他总是把猎物折磨到筋疲力尽之后,才会吸食猎物的血液。
“看来要死了……可怜我的那些银子啊!”杜文岑忍着剧痛,口中喘着粗气,哆哆嗦嗦的轻声说道。
三尺道人无力的翻起白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金银珠宝,着小子可真是贪财不要命的家伙。
“你小子有力气想你的银子,就不能想想办法怎么脱逃吗!”三尺道人一边拽着杜文岑,一边恶狠狠的说道。
可杜文岑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疼痛的让他只是嘴中无力的哼唧着什么。
“如果施展无踪术带着这小子逃跑怎么样?”三尺道人轻声自语道。
“可是那丝还粘在贪财的肩膀,会不会……”
但形势紧迫,三尺道人不敢犹豫,心一横,便念动起口诀,心想先跑再说,保命要紧!
狡猾的怨螟驵立刻发现了三尺道人有些不对,它能感觉到那老头体内的元气在快速的运转着,似乎要念动什么法术。
生性谨慎多疑的怨螟驵不容有失,眼中寒光一闪,又从嘴中吐出一根丝来,冲着三尺道人疾驰而去。
从怨螟驵嘴中吐出的丝,似乎有生命一般,飞到了三尺道人身前,绕着三尺道人快速的转了起来,想把三尺道人缠在里面。
三尺道人暗呼:“不好,那畜生发现不对了”便想急忙念动口诀,可是越慌乱就越做不好事情,无踪术竟然施展不出来。
怨螟驵可不给三尺道人一丝的机会,丝很快的把三尺道人全身上下给缠绕了起来,此时三尺道人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号的虫蛹,只有鼻子还留在外面。
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三尺道人,又看看已经渐渐不挣扎的杜文岑,怨螟驵咧着嘴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如蛇信子般的黑色舌头伸了出来,令人作呕的舔舐着眼睛,怨螟驵得意间它的人狐面却是更加惨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