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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黑街

翌日中午,南宫煌伸着懒腰走下楼来,当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石车时,显得有些意外:“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还备好了‘惊讶’。”

石车没有抬头,回话时仍旧捧着一早就信手拈来的书:“你指什么?”虽说是信手拈来,可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准备升学的应考生。

“不仅起来得早,还捧着书。”说着,南宫煌已经来到了餐桌边,对石车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继续道:“而且衣服也换好了,莫不是太阳升起时迷了方向?”

这时石车才合上书,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南宫煌坐下,然后向带着一脸疑惑坐下来的南宫煌低声说到:“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说话时虽然语气显得很严肃,但是从表情上仍旧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什……什么事?”南宫煌顿时觉得有些别扭,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因为石车近段时间变得有些陌生,还是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语气间搭配出了不和谐感。他轻轻的向另一侧挪动了一下身子,尴尬的回应着:“嘿……嘿嘿,你说好了,不用客气。”

石车重新坐回了之前的姿势,目光又回到了书本上:“今天不能带她去了。”

刚刚觉得轻松了一些的南宫煌,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到:“什么情况?”

“黑街。”

“好家伙,华哥让你去纹个身,原来还带着任务呢。那你昨晚还给自己添乱。”

“我也是今早才接到通知。”

“你喊的人家还是你自己去说吧。”说着,南宫煌把石车手里的书抽了过来。

“我把她的兴致挑起来了,怎么好再去说‘今天不能带你去’的话。”石车又将书从南宫煌手里拿了回来,合上后直接压在了桌子上。

“咚!”饭碗重重摔在桌面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南宫煌本想走开,可谁想早已被石车抢先了一步。看着手捧书本装模作样走开的石车,南宫煌的表情立刻变得沮丧了起来,心里默念着(真是“好兄弟”)。随即又看了看正在“喷火”的黄埔璟,嬉皮笑脸道:“嘿嘿嘿,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少来,快解释。”

“哦,其……其实……。”大概是还没有适应这突发的情况,南宫煌的大脑仍旧在空白中(上帝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南宫煌把视线从黄埔璟脸上移了回来(管不了了),想到这里,他突然展现出一幅视死如归状:“我们……。”

“他们要去黑街,不能带上你。”说话的正是姜华,本想赶回来和大家一起吃午饭,没想到却赶在麻烦产生的时候进了家门,不过,既然听到了,总不能无视掉:“嗯,很香啊,是不是开饭了?”

“为什么?”黄埔璟一边摆着桌子,一边仍表示着不满。

“顾名思义,‘黑街’就是危险的代名词,所以你不能去。”姜华已经换好鞋,坐在了餐桌旁。

“我就是去看看而已。你总不会认为你挑选来,帮你看场的这两个男人是娘娘腔吧?再说了,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出去的,现在又被说不行,好不甘心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起到了作用,姜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往嘴里塞着食物。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啊?”黄埔璟试探性的又耍了下性子,见姜华没什么反应,又向着南宫煌和石车两人嚷嚷到:“华哥已经答应了,你们看着办吧。”

石车看了眼姜华又看了眼南宫煌,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到:“不能接触陌生人,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不要去碰那里的任何东西。”

“呵呵,没问题,我也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

南宫煌见情况得到了解决,似乎有些放松了警惕,多嘴道:“你倒是都能适应。”

黄埔璟撇了撇嘴,反问了一句:“难道我应该再问一下‘为什么那么多要求?’或是‘你们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纹身?’之类的问题?”

“咳……咳咳。”

“呵呵。”黄埔璟见姜华因为那些话有点呛到了,于是又主动表态道:“放心吧,我好奇心还没那么强,虽然我不算是个明白人,可我也不糊涂的。”黄埔璟毕竟是受过熏陶的女孩子,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该去了解什么,不该去了解什么,她心里面的确是比任何普通的女孩子要清楚的多,在这方面的自信也是无从争议的。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黑街里的黑是腐烂的,是黑的真实的,真实的任凭她依仗多么丰富的想象力,也是无法镇定的。如果非要做个比较,可以说从黑街出来的人,能够很快的适应黄埔璟的曾经,而从如黄埔璟般经历过来的人,却需要相当的毅力,才能在黑街里生存。

用过午餐,除姜华独自留在家里补觉,石车等三人按照约定一起出了门。

由于是中午,又赶上周末,所以三人乘坐的电梯直达一楼。走出正门,黄埔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为今天的外出精心准备的装扮,搭配上可爱的容貌和娇人的身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这一场景的展现,不仅迎来了路人的倾慕,更使得身边两位男士原本不安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脚下也轻快了许多。三人一身轻松的在繁华的都市街道中穿梭,如同为了生活而劳碌奔波的人们一样,似乎终于盼来了学习和工作外的精神调整期,完全融入在了周末外出的普通人群中,不再显得那么孤立和另类。

因为黄埔璟的一再坚持,石车和南宫煌二人一直陪着她以步行的方式前进。正如从她口中听到的“又不是很远的地方,多活动活动放松一下不好吗?”或是“难得这样出来一次,边聊边逛可以多看看多听听,这样多开心呐。”于是,去黑街的事情就变成了“次要”的一般。等三人来到了黑街的入口处时,已经过了将近4个小时,让石车和南宫煌二人足足的体验了4个小时的地狱般生活,双手提满购物袋的两人,顿时觉得眼前这嘈杂的黑街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堂一般,而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更加恐怖的魔鬼。想到这里,二人不禁打了个冷颤,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句传世的歌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进入黑街,一阵腐烂的臭气迎面袭来,越是深入,味道就越是浓重。街道的两旁堆放了类别不一的垃圾,不论是零落的平房,还是穿插在平房中高低不齐的各栋楼房类建筑,都已经破烂不堪。绕过迷宫般的建筑群,进入黑街大概半公里左右,在一个类似于垃圾站的垃圾存放场上,虽然在堆埋下只有那么星点的肢体露出,但那无疑是已经近乎于腐烂的人的尸体。这让黄埔璟开始感到了不自在,紧紧的跟在南宫煌和石车的身边,近乎于贴身而行。

“这地方还真够呛,你之前来过吗?”南宫煌用手扇了扇面前的气流,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咱们跟着华哥的时间,前后不过只差了两天而已,我现在带你们走的路线,也是早上刚从华哥那里听来的。”石车淡淡的回答着。

“昂~?不会吧?这里大白天的就这么阴森,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咱们不是连退路都找不到?”黄埔璟已经后悔了当初的天真。

南宫煌想了想说到:“不如咱们先把小璟送出去,我也觉得越是往里走,越是有点不对劲。”

“……。”石车愧疚的看了看南宫煌,又看了看黄埔璟,一言不发。

南宫煌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到:“你不会已经迷了吧?”

“恩。”

“呵……呵呵……,没事的,不就是个……三不管地带吗,我没事的,不过你们……办事的速度要提高些,呵……呵呵……。”黄埔璟强撑着笑容以缓解不安,用颤抖又别扭的语调表示了无奈,随后以一副失魂的状态贴在石车身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只能这样了,等办完事应该会有办法的。”说完,石车转身继续向里走去。

又穿过了几条曲折的小巷,三人终于到了黑街的中心地段,由于此时已经过了黄昏,所以住在中心街的人们,已经零星的亮起了灯。这里相对而言要显得较有人气,虽不知是否像街外世界般到了应该繁华的夜晚,但眼前的景象着实和先前在白天仍展示着的阴森有了鲜明的对比——看似参差却有着一定规律的摊位和店面,熙攘却有着一定生活准则的人群,以及紧张却不参杂邪恶的气氛。这条中心街很长很直,不像周围的小巷般那么蜿蜒曲折,就连街道的分支路段都不会显得多么的难走和难以分辨,这样的反差,即使说周围的“迷宫”是为了保护这里而建造形成的也不为过。

“请问宝叔在吗?我们是华哥介绍来的。”三人警惕而又平安的来到了道路中段的分支处,在无力的闪烁着弥红灯光的门牌指引下,三人进入了这间昏暗的两室小店。

在石车不大不小的声音落下后,内室响起了“噼里啪啦”收拾工具的声音,声音的不规则,像是在警告着三人:因为工作被打断所以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片刻,里屋走出了一个身型矮小,精神抖擞的老人,也许是狭小的空间过于闷热,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染上色彩的白色背心,背心下裸露出来的虎型纹身,阐述着老人的年轻时代。老人在内室的门口处站定,弹了弹香烟上续下的烟灰,淡淡的问到:“哪个华哥?”

石车稍稍的前倾了身体,轻声的回道:“东区娱乐城,姜华。”

“把这个牌子挂到外面,在这里等着。”老人指了指外室沙发边的一块木牌,交代后又进入了内室。

南宫煌和黄埔璟二人找了较为干净的沙发坐了下来,石车则拿起那块写着暂停营业的木质门牌挂在了门外,回来后随意的也在沙发上坐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三个人无一例外的被等待的焦躁和闷热的环境泼了一身的臭汗。

“陪我去透透气。”黄埔璟显然已经被替换掉了恐惧的心理。

南宫煌应了黄埔璟的请求,并在得知了石车仍有继续在屋内等待的意愿后,将购物袋托付给了石车,和黄埔璟两人走出了纹身店。

“这么久还没动静,要让咱们在这里过夜不成。”黄埔璟出来后没有了顾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也许是咱们来的时候,他刚巧工作进行了一半,这里的人可没那闲工夫随便拿别人开涮。”

“你说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没有人管的嘛?”黄埔璟压低了声音,在这个陌生又令人胆寒的环境下扯着话题,毫不吝啬的展示着胆怯又好奇的女人本性。

“虽然和外面的世界一样被法律限制着,但是华哥说过,这里有着自己的规矩和管制,黑街的人不能到外面惹事,外面的人也不能影响黑街的秩序。我想,如果这里出事没有人举报,或者没有人对这里进行强行管制,即使被发现了一些行为,也不会有人愿意主动和这里扯上关系吧。”

“呵呵。”

南宫煌看到突然发笑的黄埔璟,顿时一头雾水:“干嘛?”

“也没什么,只是出门前你们一个个劝我别跟来的时候,都那么严肃正经的,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似的。现在知道你们也是第一次来,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笑呗。”

南宫煌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只是又一想(现在已经跟来了,顺其自然吧。)于是便没再出声,点燃了一根香烟,独自蹲在了纹身店的门旁抽了起来。

“喂。”

南宫煌抬头看了看黄埔璟,觉得黄埔璟现在的态度似乎变得谨慎起来,带着点好奇的应声道:“怎么?”

“有件事情一直很在意,不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黄埔璟的每一言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有关我的?”

“恩。”

“什么事?”

“你的左臂……。”

“哦,这个啊。”南宫煌弹了弹烟灰站起身来:“早几年前,我从石……。”南宫煌顿了一下,改口道:“我从一个叫上官破军的朋友那里离开后,只是一心想先找到妹妹,然后再和妹妹一起找处能过安静生活的地方。”

“你有个妹妹?”黄埔璟插嘴道。

“恩,是的。”

“她现在怎么样?”

“过的很幸福,虽然我也是听说的,但是这个消息我相信靠得住。”

“恩,那就好,接着说吧。”

“……。”南宫煌想了片刻,皱了皱眉头问到:“说到哪里了?”就在黄埔璟想要提示的时候,南宫煌突然恍然大悟的带着点不满道:“哦~,这些事情我本来就不打算讲的,如果你再打断我,恐怕就再也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了。”

“呵呵,好的。”说着黄埔璟用手遮住了嘴,且直勾勾的盯着南宫煌,示意他继续。

南宫煌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到:“找妹妹的路途虽然称不上是困难重重,但也顺利不到哪去。为了不饿肚子,也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收集消息,我跟偶然遇到的一帮朋友来到了本市,想在这个黑街找个出路。”说到这里,南宫煌看了看似乎有些疑问黄埔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苦力活又太占用时间。”

黄埔璟眯着眼,点点头,但是嘴却淘气般的用力绷着,似乎想乐又不敢乐,想说又不敢说似地。

南宫煌撇了撇嘴角没有理睬,继续说到:“当然了,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那时候是没能成功。后来听说这里有着自己的规则,就天真的认为,只要依仗自己的拳脚本事在这里扎下根,就能慢慢的如愿以偿。”说到这里,南宫煌降低了声音说到:“谁想到在这么个又脏又乱的地方,竟然会拳脚本事的人有那么多。”

“呵呵,吓到了吧?”

“恩,确实吓到了,左臂也是那时候丢的。”

黄埔璟满脸的笑容立刻沉了下来,尴尬的表示的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

“喝喝,没事的。”

“那你之后就去跟了华哥吗?”

“没有,跟华哥之前是从这里出去后,又自己闯荡了一段时间。想起来还蛮有趣的,本来是想到华哥的拳场找点钱花,哪知道石车当时也在那里,因为我们是旧相识,而且拳场也正好缺人手,所以石车和华哥求情后,华哥就把我们留下了,就在华哥接你来的前两天。”

“既然你来过这里,应该记得这里的路啊?”

“你也看见了,这里的小巷有多曲折,何况我当时根本没有深入。”南宫煌感觉到屋内有人出来,身体便向外侧挪了挪了。

随着刺耳的开门声,已经湿透了的石车从门后走了出来,边呼扇着衣服,边大口的换着气。

黄埔璟走上前,在帮忙擦汗的同时还不忘了取笑一番:“呵呵,花钱花的这么狼狈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当擦拭右臂的时候,那个战神阿瑞斯的彩纹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宝叔的手艺还真是厉害呢,纹的栩栩如生的。”

“恩,就是纹的彩纹,以后出门恐怕不太方便了。”石车看了看表:“你们等了很久了吧?现在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南宫煌边分担着购物袋,边回应道:“就等你说这句了,战神石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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