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熹微,像细沙一样,漏过树杈绿叶之间。
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陈旧小街区。
街道上已有摆好的摊位,占着人行道两旁的边角。
“老板,给我两个包子。”一个脸色红润的女孩子急冲冲地翻开书包一副掏钱的样子。仿佛是找不到,差点把头伸进去。
“啊~”她突然停下来尖叫一声,看向小店老板。
小店老板被这声来历不明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手里准备装袋的两个包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圈。老板怒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眼前的女孩小巧的鼻子,鼻尖微微向上翘起。扑闪的眼睛像会说话的杏子,笑起来弯成月牙状,可爱加上无害的样子,责怪起来怪让人不忍心的。
“我是想买三个。呵呵,呵呵。”女孩傻笑着竖起两根手指。
小店老板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落得这种下场好心情大大受损,看看女孩大大的灿烂笑容,心一软,重重咽了口唾沫,硬生生把气给憋了回去。
“给!”
“谢谢!额呵呵,呵呵~”女孩厚着脸皮笑着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接过袋子,同时快速瞅了一眼地上的两个黑包子,又乐呵呵地把揉成一团的纸币往老板手中一拍,那架势就是在说掉地上的包子钱姑娘我一起付了,然后很平静地挎起书包转身离开。身后剩下小店老板一副遇见好人的样子仔细来回数了数纸币的数目,终于忍无可忍的叫起来:“小心吃噎着!”
简单的小房间。窗帘还没有拉开,外面的光亮从帘子缝隙中挤进来。书桌上摊开的书页上还有主人昨夜弥留的痕迹,书橱里整齐排放的书被翻得有些旧。小小的床上,软软的被子,床上熟睡的人儿还在梦中,一只胳膊伸出被子外面,很安逸的样子。空中悬挂着一串紫色风铃,很小幅度地旋转着,显示着这个宁静的小屋子里的空气流动。
“唯一!!!”一个高分贝的女音传向四面八方。
一个脸色红润的女孩扯着嗓子喊,同时不忘往下噎嘴巴里塞满的东西。她抬头看着二楼那扇还是关闭的窗户,把包一甩,向屋内冲去。
“唯一,唯一,我们要迟到了!!”
“嘘,一一还在睡觉,不要吵醒了她。”一个慈祥的老人从厨房里端出食物摆放在餐桌上,“有珠啊,让一一再睡会。”
“奶奶,我们要迟到了啦!”有珠急的直往楼上冲,“唯一!!!”
“兼职什么时候要这么早啦?”
有珠立刻停下脚步,转头疑惑地看着奶奶,再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早了!”突然瞥见餐桌上的美食,立刻装出很可怜的样子,指着盘中的卷饼,“奶奶,我可不可以吃那个?”
“呵呵,看来我们有珠还没吃早餐的呀!那奶奶为你准备一副筷子。”
“嗯!”有珠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舌头在上嘴唇添了一圈,正好将粘在唇角的包子屑粘进嘴里。
桌上只剩下空空的盘子,奶奶不敢相信地看着有珠将最后一块饼塞进嘴里。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能睡,奶奶,要不我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帮你洗盘子。”有珠终于将饼都吞进肚子。
“呵呵,有珠吃饱了吗,奶奶还有准备哦!”奶奶笑着说。
“可是,”有珠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是我已经吃不下了,”看见桌上就只剩下空盘子,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咧开嘴笑着露出她的小虎牙,“我好像吃太多了。”
“你这么喜欢吃奶奶做的东西,奶奶才高兴呢。”
“时间也不早了,去喊唯一起床吧。”
“遵命!”
“懒虫起床了!”楼上有珠的声音把屋子都震得摇晃。奶奶笑呵呵得做着卷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有珠是唯一的小学稚友。
从幼儿园升进小学的时候,恰巧两人在同一个班级还是同座位。小唯一小小的个子,在同龄人中显得有些娇小。小有珠胖胖的,很不可一世得拍拍小唯一的脑袋,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说要保护这个小妹妹。
某天放学路上被隔壁班的几个小男生堵着,小有珠急得直跺脚,小唯一上前和小男生们说了几句话,就成功地拖着目瞪口呆的小有珠大摇大摆地走了。从此以后,小唯一在小有珠心里的就一直在最高的位子上,任谁也比不过。
小学毕业典礼上,小有珠哭得惊天动地,小同学们也纷纷张大嘴巴哇哇大哭,甚至有女老师也小声抽泣,在小有珠的煽情下,全场的气氛很是悲伤。小唯一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鼻涕拖得老长的小朋友,递过小手帕,说,“以后我少考点分,高中还和你一个学校。”“还要一个班一个座位。”小有珠破涕为笑。
后来两人居然在同一所高中——乔都高中,是当地一所数一数二的名校。
有珠笑着说:“是我多考点分,高中还在一个学校!”
有珠叉着腰,自己震得房子都要塌的声音只是让唯一往被子里钻了钻,便甩掉脚上的拖鞋,在被子上踹了踹。
“喂喂喂,起床了~”
没有反应。
“喂喂喂~”有珠的声音明显在放大,这丫头也太能赖床了吧。脚下一用力。
咚~床上的人便连人带被子一起笨重地滚到地板上。被子里的人呻吟着从被子里爬出来。
被子里的女孩一身睡衣,睡眼惺忪,眼角微微向上斜起。秀气的脸上,皮肤吹弹即破。柔顺的长发像流水一样及腰流淌。
唯一将被子拾起来扔到床上,想继续躺下去。眼前有珠的大脸让她吓了一跳。
“额?是有珠啊,几点了呀。”说着眼睛有慢慢合起来来的趋势。
“宋——唯——一——”
“啊!耳朵要聋了!”唯一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8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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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看看啦,本店最近推出的新饮品,酸甜可口,各种味道齐全。”
“不要错过,欢迎免费品尝。”
一家饮品屋外面两个系着淡蓝色围裙的女孩,手捧托盘向路人推销饮品。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对此感兴趣。
有珠泄气地看着宋唯一,“怎么这样的事总是留给我们?做兼职的就这么好欺负的呀!”
宋唯一笑,“因为只有我们能做好啊!不要泄气,加油!”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过来,宋唯一迎上去,“先生,您尝尝我们本次新推出的新饮料吧,若是您觉的合意,我们可以赠送一小袋给您。”
年轻的男子犹豫着接过宋唯一递过来的小杯子。
宋唯一看着男子小饮一口,笑着说,“怎样?若是您觉得合意我们可以送您一小袋,若是您有什么不满,欢迎您提出宝贵意见。”
男子看着这个真诚的女孩,笑起来,“我可以进店参考其它的吗?”
“当然可以,谢谢,谢谢。”
有珠看着认真的宋唯一,深呼一口气,给自己充上力量。
“来看看啦,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免费品尝,免费赠送,惊喜连连。
宋唯一转过脸,和有珠相视一笑。
店老板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胖胖的脸上有着些许的络腮胡须,头发很浓密,看起来老实又有点滑稽。
饮品屋的玻璃门被打开又合上,再次打开又合上,店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气氛也热闹开来。店老板打开音乐,笑呵呵地招呼客人。
玻璃门外两个女孩热情地工作。
“来看看本店自制的新产品。”
“欢迎光临~”
时间慢慢流逝,店里的客人少了又多,多了又少了。宋唯一和有珠坐在桌前,一天的折腾累的她们直喘气。
收拾桌子的小飞说道:“这整天在大街上喊着拉客人也确实的累人,要是能找到大的经销商帮我们来卖倒是省了力气。”
“这倒是个好点子,不过说是说得轻巧,到哪去找个经销商来,毕竟我们的店也不是个大牌店,规模也不是很大。”一旁的瑜瑜也凑过来。
有珠撇撇嘴说道:“点子是个好点子,问题就是到哪去找呢,还有找到了那不等于把我们的活给抢啦,那到时我们还不得拍拍屁股走人啦。”
“到时咱就是功臣了,老板哪还舍得让你们走。”小飞打趣道。
有珠吸了一大口饮料趴在桌子上,唯一衔着吸管看着他们聊。
“什么地方需要饮料我们就到什么地方去找。”瑜瑜来了劲继续这个话题。
有珠直起身子,眼睛骨碌碌转:“什么地方需要呢?”
“像凤旗这样的地方。”店老板走过来说道。
有珠忙把身边的椅子拖出来让老板坐,“其叔也觉得这是个好点子?”
“要是你们真能把我这其其小店推销出去那绝对是个好点子。”其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这样的想法不是他没想过,他们这个店的饮料都是自产自销的,相比起其他连锁的饮料店这算是一点优势也算是一点劣势。现今大众普遍相信品牌的质量,一般人都认为品牌饮料的口感质量都有一定的保证,所以即便贵一点也愿意买。但是这样的饮料不免落入大众口味的尴尬局面,连锁店开得多了,导致每个店里的口味都是相似的,就算再怎么想新花样也跳不出大框框,因为原料在那里,大家的都一样。这样像其其小店这类自产自销的饮料店便更受一些挑剔的客人的青睐,即使是没有的口味,也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调制出来。
只是这样一个没有多大名气的店谁会愿意代经销。自己曾经试过,都以失败而终。说凤旗是因为确实是自己真正的想法,同时也是想打击一下这帮孩子的念头。像凤旗这样的娱乐场所不仅酒水饮料的需求量很大,而且去那里的都是阶层较高的富人,若是能作为凤旗的专用饮品,销售量自不用说,还无形中提高了饮料的档次,免费做了个大广告。
但凤旗的门槛对于他们这样的店来说太高了些。
唯一问道:“凤旗是个什么地方?”
“凤旗你都没有听说过吗,它是我们吉东最大的一家俱乐部,据说里面就跟人间天堂似的呢。不过去过的人好像不多,也算是个迷一样的地方。”瑜瑜一副向往的模样。
“有这么夸张吗,人间天堂?”有珠耸眉。
“有这么一说的,要想和他们合作,我怕是比登天还难哦!”小飞突然插了一句。
“要是你们真能有什么办法把我们的饮料卖过去,我就每个月给你们加三倍的工资。”其叔突然加了一句。不知道是想激发孩子们的积极性,还是想打击他们,总之他就这样在小飞的“登天还难”后脱口而出了。
“三倍的工资?”有珠垂涎三尺的样子,赶紧抓住其叔说道,“不许反悔!”
其叔笑着说:“真正做到了,工资随你们开!”
“怕是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的哦。”小飞适时地泼上一盆冷水。
唯一突然开口道:“倒也未必。”
“怎么,唯一,你有好办法?”有珠问道。
“办法倒是没有,但不是有句话说,有了尝试就离成功进了一万步吗?虽然不知道有多难,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瑜瑜说道:“我也加入你们,反正我的时间也多。小飞?”
瑜瑜看向小飞,询问道。
“那也算上我吧,虽然百分之九十九加百分之一的不会成功。”小飞无奈道。
唯一说道:“你敢不参加吗?”说完笑看一眼瑜瑜,意味深长。
瑜瑜脸一红,神色缱绻。
其叔笑呵呵地看着这些孩子们,年轻人的潜力是无限大的,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这一刻的宋唯一万万没有想到,在她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凤旗,在这刻她还很陌生的地方,会在她一次次受伤之际,不惜一切,倾其所有地庇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