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日落西山,赛伊和弗索亚才勉强跟着小诺所留下的种种痕迹赶到了适才艾尔菲上马车的地方。
“看来艾尔菲在这儿待过”,弗索亚一本正经的说道。
赛伊眼角抽搐,看了一眼弗索亚,心道:你这是故意的吗?那么大几个字,一看就知道了,还用你指出来?
原来地上是一大片艾尔菲的墨宝,想是饿狠了,一边咒骂一边用小匕首一类的东西在地上划下,而内容倒是符合艾尔菲简单直接的风格——赛伊是个混蛋,歪歪斜斜的字东一撇西一抓,很是醒目。
“她是在留下痕迹叫我们好跟上她吗?我觉得她应该留一些方向或地名还好一点,毕竟这里都偏离了瑞格主道。”弗索亚仍是在孜孜不倦的分析。
果然最讨厌小鬼和小丫头,赛伊几步过来,在弗索亚不解的眼光中,脚踢手刨把艾尔菲‘故意’留下的痕迹给掩埋掉。
两人再找一圈下来,却是连半点痕迹都找不着。难不成那只狼会飞?赛伊腹诽。又找了一阵,赛伊不得不承认自己把人给跟丢了。
“怎么办?还找吗?”不似赛伊,弗索亚的精力一直很充沛。
“算了,她是个狩猎师,一定有避开我们的办法,天色快暗了,我们还是先到瑞格镇再说吧。”赛伊看看从诺特峡谷渐渐飘来的云说道。
“恩”,弗索亚顺着赛伊目光看去,道:“看这些云黑沉沉的,入夜后会有雨。”
“是呀,会有雨。”赛伊感叹一声,收回目光。
“对了,你看着我干什么?”弗索亚见赛伊叹口气后就呆在原地怔怔盯着自己。
“这个?其实偏离主道后我就不知道路在哪儿了。”赛伊说得很干脆。
“……那我跟谁走?”弗索亚抠抠脑袋,腆着脸,算是变相说出了自己跟着赛伊的主要原因。
“……”赛伊无语,不相信的再问一次,“你没有开玩笑?”
“其实我知道瑞格在……”弗索亚看见赛伊有些快歇斯底里,想把情况说得好一点。
“呼,原来你知道呀。”赛伊大大的舒了口气,“没想到你小子还能玩幽默,哈哈,够了吧,快赶路吧。”赛伊乱七八糟干笑两声,算是承认这个笑话。
“可是……”
“可是什么,不是快下雨了吗?”赛伊马上接口道,心想:最讨厌小鬼和小丫头了,开玩笑的时机都是没轻没重。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艾尔菲。
好吧,这是你不要我说的,其实我只知道瑞格在西边,至于哪里是西边,额……弗索亚摇摇头,这个确实不知道。
“喂,走啦。”赛伊过来拍了拍弗索亚的肩膀,没比弗索亚大上几岁的他摆出了一副大叔的口吻。
弗索亚本想说出真相,却转念一想,就算说出了也不知道往哪儿走,还是不要让赛伊抓狂的好,省的他又要摆出一副七旬长辈的表情,至于走哪里,还是让天决定吧。
“恩……”弗索亚闭着眼睛原地转了三圈,手指向前一指,“就走这儿!”接着大步向前。
真是的,不就是领个路嘛,还用摆造型?果然是小孩子啊。赛伊又感叹起来,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几岁。
布罗德的气候白天是烈日,晚上是狂风,可谓界限分明,下雨时通常都是晚上,所以下雨的晚上是狂风暴雨,最让行者苦不堪言。而今晚,是布罗德罕有的一个大雨天气。
夜色笼罩的平原上雷雨交加,此刻却又两道身影淡定的拖着步子,一前一后看上去毫不在意雨打风吹,这两人正是赛伊和弗索亚。
“喂,还有多久才能到瑞格啊?”赛伊有气无力的问道,身上的外袍已经完全湿透,紧紧贴着,显露出里面的皮甲轮廓。他和弗索亚走到现在已经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雨了,早就无所谓这雨的大小,只是风一吹把雨点扑打在脸上,令人格外不痛快。
“就快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反正走都走了,弗索亚只好一路敷衍着赛伊,只不过这句话已经是从下雨开始就说到现在,赛伊每问一次,弗索亚就答一次。当然,弗索亚估计赛伊问了不下百遍。
“每次都是这句。”赛伊同样每次嘀咕,却也无可奈何。
“哎哟!石头?”赛伊费力抬起因雨水打湿而变得异常沉重的脚,才先前跨了半步,却踢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上。倒霉,刚才自己还在嘲笑弗索亚走路不长眼睛踢到石头,现在轮到自己了,忙转过脸去看看弗索亚是否发现,却正好发现弗索亚两眼睁得大大的,借着偶尔的雷光,在幽幽黑暗里放着闪亮的光芒。心里暗骂:臭小子,至于嘛,不就是踢了个石头,你怎么跟发现圣器一样。
弗索亚可不管赛伊想什么,此时他的心里是翻天覆地: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好人有好报,这样都让我给蒙对了?立即欢呼起来:“赛伊,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到了?赛伊扫了一圈,莫名其妙。
弗索亚指着他脚边,“你看啊,你快看!”这能不兴奋吗?这样的事都能遇到。
赛伊没精打采地往脚边一看,原来自己踢到了一个倒了的石碑,纵然这石碑长宽都超过了两米,但在这样风雨夜里确实很不起眼,不过石碑上的字却让赛伊一下如释重负——瑞格镇。
两人又是向周围细看,终是在离石碑不远处看见了一大团黑影,在雨幕中不真切的如一大片土丘。
“就是那儿了!”赛伊兴奋的大喊一声,猛然提起速度,向前方冲去。弗索亚紧紧跟上,他虽然也是很高兴,但是却要强压着,若这被赛伊看出来了可不好。
随着两人的接近,黑沉沉的瑞格镇逐渐出现在眼前,即使在如此风雨中,仍显得矗立不可撼动。由于是这布罗德平原唯一的城镇,是属于整个平原所共有,所以瑞格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守备力量。但是由于后来科斯尔的建立,期间和平原各个势力均有些大大小小的冲突,所以瑞格的常住居民们还是垒砌起一圈石墙,虽是这样,但通常四道镇门都是大开着,也不算影响了瑞格的规矩。绕着高墙找到镇门后,赛伊和弗索亚总算是到达了瑞格。
入夜的瑞格镇黑黑静静,大雨让镇民们早早躲进了被窝,在昏暗中,赛伊和弗索亚只能看见偶尔零星的灯光。为了方便往来交易,瑞格镇的街道相较于周围的屋舍显得不协调的宽阔,在这样的大街上,赛伊着实又找不着方向了。“应该先找个旅店酒馆一类的地方。”赛伊摸摸下巴,做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动作,可是此时的两人不管如何装酷都是两只落汤鸡。
“跟我来。”弗索亚很是熟练的拐进一个叉道,连续走过几个街口。
“你对这儿很熟?”赛伊诧异。
“算不上,只是来过一两次。”弗索亚答道。然后又走过个拐角,一阵噪杂声顿时扑面而来,这是赛伊进镇后看见的第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酒馆?”赛伊虽然猜到,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恩”,弗索亚点点头,走过去推门。
“唔,我一直都比较喜欢这样的地方”,赛伊扯了扯嘴角。
可我不喜欢,弗索亚心里暗道。吱,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