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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一首辉煌的赞美诗

绯云帝国,云泥沼泽。

冬天的沼泽格外寒冷,两名贵族子弟蜷缩着,互相抱着度过了一晚,而罗斯则是静静地守着他们过了这一夜。罗斯清楚,每一次魔兽暴动之后,沼泽就只剩下一些三阶低级魔兽了。按照帝都发布的魔兽聚集图,这云泥沼泽顶级魔兽也就三阶低级,而那些一阶二阶的魔兽几乎都在攻城中丧身了,留在沼泽中的魔兽也不多了。

所以,现在的云泥沼泽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危险的。

安全是因为魔兽数量少了,危险则是他们很可能碰上三阶魔兽,于他这个不能使用骑士技的人,三阶魔兽还是太强了。

不过根据以往他来这里的经验,沼泽的前半段是很难碰到三阶魔兽的,但是沼泽的后半段危机重重,更要命的是,他们手中只有一份大致的地图。

而且,这沼泽最危险地地方,在于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起弥天大雾,让人迷失在沼泽中。

要穿越这千里的沼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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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年一行人已经在沼泽里走了九天了。四个人默默地分成了两两一组,但却极少说话。

他们带的食物也基本都吃完了,只能在沼泽的森林中采集树上的坚果,像这种魔兽聚集区域,一般的动物基本都被捕食干净了,不过运气好点,也许还能抓到一两只兔子。

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稍微厉害点的动物,都能进化成低级魔兽。

“我们就吃这些东西?”莱恩与汉斯一脸的不情愿,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接过罗斯手上的坚果。

“爱吃不吃。”罗斯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

这坚果确实没什么味道,于一般的孩子来说,就当是生存的必须品,于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来说,这分明就和垃圾无异。莱恩轻轻咬了一口便吐了,口中还咒骂着:“出来一趟真是受罪。”

罗斯和怀特与这两位贵族子弟却是没什么话好说。罗斯虽然是皇子,可他在皇宫学会了隐忍,在小城学会了生活,与这些普通贵族子弟简直是天壤地别。怀特也从小被爷爷培养起了吃苦的性格,所以走在这沼泽中,虽然有些害怕,却也还是适应这种生活。

贵族子弟离开了他们习惯的生活,还以为这种吃苦的日子只是暂时,他们身在这种魔兽暴乱,帝国动荡的世界中,必然是最先被淘汰的一批人。

罗斯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在这沼泽与树林的接口处发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罗斯闻到了迷雾香的味道,他知道,这种药材是专门用来驱赶低阶魔兽用的,在帝国书楼的药材书中有明确记载,这里闻到了迷雾香的味道,说明附近有人在,真是个好消息。

罗斯朝怀特使了个颜色,怀特立马点了点头。他们偷偷走向那座小山丘,小山丘的正面是个山洞。罗斯和怀特悄悄走进了山洞,莱恩和汉斯也一起跟了进来,只是他们不停地摸着肚子,好想念家里的红烧大火鸡。

只见山洞中有一件已经有些破烂的衣服,想必来过这里的人已经走了许久了,一小袋迷雾香的持续时间足足有一个月,那么这个人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吧。罗斯本来高兴地心情顿时低落下来,没有熟悉的人指引,光凭怀特手上的那幅地图,只能知道大致的出口位置,要想在这沼泽和森林中准确认清路线,简直比登天还难。

怀特泄气的跳上了山洞中的一块大石头上,躺了下来,轻轻地感叹道:“看来这剩下的路,只能我们慢慢摸索了。”

这时候,只听见罗斯一声大叫:“你们快看外面,那是!”

怀特立马蹦了起来,莱恩和汉斯的视线也随着罗斯叫喊的方向看去,三人惊呼道:“两只鹿!”

这云泥沼泽的中部,还能见到两只普通的动物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罗斯赶紧上前去看了看两只鹿,却忽视了背后两人那炙热的眼神。

对于罗斯,这两只鹿说不定就是走出沼泽的关键钥匙。

而对于莱恩和汉斯,这两只鹿只能是他们饱餐一顿的食材。

罗斯观察下了两只梅花鹿,一公一母,那只母鹿的一只腿上还缠着绷带,罗斯联想到这里的人,便得出了结论:“这两只鹿闯入了沼泽,被魔兽咬伤,幸得那个人相救,那个人在这里住了段日子便离开了,看着两只鹿的样子,是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回来。其实无论是等待着那个人的照顾,还是准备等待向那个人报恩,能在这里一直等下这么多天,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兽亦如此,人何以堪。

罗斯轻轻在梅花鹿面前低语了一句:“你们知道出沼泽的路么?”

那两只鹿像是听懂了罗斯的话一样,开始向森林中间前行。

罗斯仿佛记起了家乡流传的一个故事的结尾:若兽想向人类报恩,那么它们便具有了人心。

纵是夸张了些,但也让罗斯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怀。

莱恩和汉斯看着罗斯跟着两只鹿一起走后,好像也明白了这鹿是要带他们出沼泽,但是邪恶的心思已然埋藏在它们心中,嫩嫩的小白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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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渐渐暗淡了下来,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

“小心,有异常。”罗斯停下身来,其实前方引路的两只梅花鹿也感觉到了异常,所以它们也放慢了脚步。

罗斯闭上眼睛,试着感受身旁的风吹草动:“东面和西面均有声响,不妙。”

怀特此时看了看罗斯,想到那两个贵族子弟参战力几乎为零,便道:“糯米,你东我西,不要缠斗,赶跑即回。”

罗斯点了点头,开始往东边搜索。他探低了身子,发现了一条细长的尾巴,便偷偷尾随了过去,待到近处,罗斯发现这是一只幼年青蛇兽,应该在二阶中级左右,他不想恋战,便左手拉弓,右手从背后取出一支箭,射了出去。

强大的速度与力量,这是青蛇兽的感受,一箭擦破了它的皮,青蛇兽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很难再这位少年面前占到太大的便宜,便匆匆离去。

罗斯看到逃走的青蛇,也没有继续追了,倒是嘴里嘟囔道:“怎么这弓比我之前的那把弓还要水上几分,难道那个大叔骗我?不可能吧?”

罗斯也只是稍微一想,并未深究,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一回去便看到了揪心的一幕。

母鹿倒在了一棵树旁,胸口像是被利器划开。那只公鹿愤怒地向莱恩冲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哪怕同归于尽也值得。可是莱恩逼近是一名轻骑士,手气倒落,便砍掉了公鹿的一只角,公鹿见丝毫伤不了莱恩半分,便掉头向着树上撞去,罗斯来不及上前阻止,公鹿便头破血流,慢慢倒在了母鹿身旁。

眼神中尽是愤怒与不甘。

此时怀特也把那边的魔兽赶跑走了回来,刚见到这一幕,大惊道:“发生了什么?”

罗斯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莱恩,竟是杀了母鹿准备烤着吃,公鹿自知报仇不成便以死相殉。罗斯掏出了腰中的铁剑,一个闪身便冲到了莱恩身旁,终是没有下手:“算了,你走吧。”

莱恩反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死都死了,就拿来吃吧,我们大家都饿了几天了。”

罗斯一剑划破莱恩的脸颊:“滚,再不滚就真的杀了你。”

莱恩不解这位青衣少年为何要动怒,但为了保全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和汉斯一起屁颠屁颠地跑了。

怀特看这情形也明白了,骂了句:“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别侮辱了猪和狗。”罗斯将剑插在地上大叫道。

默默地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将两头鹿埋在了一起。

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的错。

伉俪虽情深,鸳鸯却不能双飞。

罗斯轻轻跪在了两头鹿的墓前,怀特也在身后默默为两头鹿默哀。

你们为人们指引道路,却不知道人类的卑鄙,你们永远都不会了解人类究竟是这样一种动物,不会了解人类拥有怎样的心机。

人类在乎的,也许只是你们美滋滋的肉味。

也许,你们的初见是在一片茫茫的大草原,你吃着草,她轻盈地奔跑着,回头笑盈盈地望了你一眼。

也许,你们的初见是在一片危机四伏的树林,你拼着瘦弱的身躯与单薄的鹿角,将她从野猪的嘴下救下。

也许,你们的初见是在一群宁谧祥和的鹿群中,你是她示好者中的一位,你没有强壮的身板,但你却有最温柔的眼神。

也许,你们的相恋是在那一望无际的河流旁,你和她一起吃着青草,一起看着远方茁壮成长的鹿群。

也许,你们的相恋是在残酷的族长争斗中,你用自己强大的鹿角,战胜一个个挑战者,最后将鹿群中最美丽的她收为胜利品。

也许,你们的相恋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夜,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依然用自己不大的胸膛去守护着她片刻的温暖。

只是,你们的未来却是这般惨淡。

人类救过你们,也亲手杀过你们,也为你们的一生埋葬。

罗斯的耳边仿佛又想起故乡的一首辉煌的赞美诗:

“万能的主啊,我不求看透自己的结局,只求能看到你永恒的微笑

纵使我的结局像那圣洁白塔下的一粒尘微粒,我也不愿见你哭泣。”

星光洒在罗斯哭泣的脸上,仿佛定格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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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伏笔铺垫有些沉重,不过度过了开头,青衣正试着把自己的小说的芳香慢慢展现给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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