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特雷温的天气开始回暖,大地好久都没披上雪白的外衣了。
军营中的马厩旁不知何时冒出来一枝洁白的梅花,给这个本就缺少花草的小城带来了几许诗意。
渐渐地,人们又从马厩的一处听到了那悠扬而又哀怨的笛子声,仿佛有种说不出的苦与痛。人生在世,谁又没有几许悲伤而又婉转的故事呢?
只是,何人能听我一曲述说?何人了解我的一腔忧愁?
一位红着眼睛的少年的出现打断了这段笛声,他轻轻用手上的铁剑拍了拍卧在马厩里吹笛的青衣少年:“出来了,我爷爷叫我去帝都,明天就出发。”
“好啊。”青衣少年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望着怀特。
“不问问为什么?”怀特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不愿去帝都的样子。
“为什么?”这次罗斯反倒一脸严肃的问起来。
“你呀,早就猜到了是不是。”怀特看到罗斯紧绷的脸,不免笑道。
“应该是叫我们去帝都搬救兵。不过,这救兵不是这么好搬得。”罗斯见怀特放松了下来,也就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又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其实罗斯也觉得自己是该到绯云的大城市走走了。
“恩,只是。”怀特又言欲止的说道。
“只是什么?”罗斯这次是真的不解了。
“只是,只是我又想叫你糯米了。”怀特笑道转过身去,不让罗斯看到自己脸色中的暗淡。
罗斯从背后捶了怀特一拳,想起第一次和怀特见面时自己色迷迷地,哦不对,应该是笑眯眯地盯着罗娜大婶店里的糯米糕看,便偶尔被他嘲笑地叫自己糯米,不过也好,至少比诺曼这个他不喜欢的名字要好,还要多久,自己才能堂堂正正地恢复罗斯这个名字。
想到远在家乡皇宫的那位,不免又一阵苦涩与愤怒。
“以后想叫就叫吧。”罗斯轻叹道。
“噢,真的?”怀特惊讶道,“明天就出发了,你不跟你树林里的那位老师道道别?”
说道这,罗斯就一阵好笑,想到那次怀特偷偷跟着自己跑到树林里的情景,被阿拉贡当成是坏人一招就给打趴下,要不是自己解释道,怀特的小命就不保了。为此还被老师骂说自己连被跟踪都不知道,其实人家也不过是偶然地想到安雅姐姐就想出了神。
那个小丫头,这几年还好不?
“老师啊,他已经离开了。”罗斯缓缓道。
怀特知道,罗斯关于他老师的事,是不会跟他说多少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了。
“那明天西城门口见。”怀特打了个响指便离开了。
罗斯便又伏下身来靠在稻草旁,继续吹起他那曲不知道吹了多少遍的乡思。脑海中还在想着阿拉贡老师临走前说的那些话:“你的斗气被魔法源吸收的现象,我不了解,毕竟我对魔法师的了解太少。不过那些一阶二阶主要的骑士技的诀窍我都教给你了,也许有一天你了解了魔法源吸收斗气的原理后才能恢复斗气,不过我想这斗气被吸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也许只是帮你储存能量罢了,你的速度光凭这些训练也很难提高了,不去经历过一些生死的场面,是突破不了极限的,现在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也是该离开了。
不过也不要担心,我是去绯云的军队了,也该帮你铺铺道路了,也许下一次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会给你带来一份大礼哟!”
罗斯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也能感觉到魔力源带给我身体的好处,可是不能运用斗气这个,真的很麻烦......”
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不觉间月亮已然挂在了天空中,偏远的小城唯一值得羡慕的就是这浩瀚的夜景。
人亦如其中的一颗繁星,渺小到不能再渺小。
罗斯一个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小城的夜生活也算丰富,但当然不比邻近帝都的几座大城。
“小诺曼啊。”铁匠铺的安杰叔叔叫住了他。
罗斯看着这个脸上经常挂着与他一样笑容的叔叔,他的脸虽黝黑,却掩盖不住豪放的神采,想来也是一位有着故事的男人。
“大叔,今天怎么有空,没人预订武器?”罗斯调侃道。
“嗨!这不是刚打好柄铁剑么!听说你明天要离开了。”大叔看着这个经常来光顾他生意的青衣少年。
“恩。大叔你要保重啊,我以后会会来看您的。”罗斯笑眯眯道。
“看着你这副笑容我就想起了当年,咳咳,不说这些了。你要走了,我这个大叔也得有所表示吧。”安杰大叔用他那布满老茧的厚实的手拍了拍罗斯。
罗斯顿时眼睛放着尖光:“想必是珍藏已久的宝物吧。”
“哈哈哈,这话我喜欢。”大叔开心的笑道。
“我看你斗气不足,但这速度和力量都很了不得啊。”
“大叔也懂斗气?”
“呵呵,不提了,来接过这把弓。”大叔说完便把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一把弓丢给了罗斯。
“小气鬼,我还以为大叔会从床底下取出一个宝箱咧。”罗斯嘟着嘴道。
“哈哈哈哈,你别看着弓朴实无华,想当年想得它的人不少咧,你慢慢用着吧,以后会明白它的强大的。”大叔继续眯着眼道。
“噢,那谢谢大叔了。”罗斯听道大叔这样说,也就明白了,这把弓,应该真的不会像它看上去的样子,不然大叔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么多年,也没被买走,要么是一文不值,要么就是真的是没人识得它的价值。
罗斯拿了拿这把弓,感觉很轻,老师是教过他用弓的,毕竟一名骑士一般都是会用剑和弓的,而且老师曾说过,不是弓越重价值越高的,真正的弓,会把人的力量全部传到弓箭上,所谓:
弦动,箭出,穿心。
“嘿嘿,我上辈子一定是大叔的情人,不然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罗斯心道。
这次要是大叔听到的话,估计该轮到他吐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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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罗斯带着这把弓和他之前在大叔那买的一把二阶中品铁剑出发了。他并没有带马,马是穿越不了前方这片沼泽的。
“嗨,早上好,怀特。”罗斯打了招呼道。
“早啊,糯米啊。”怀特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连身旁随行的两个人也忘了介绍给罗斯。
“哼,一个随行的小卒也装样子带把剑,还背把弓。瞧瞧,穷人就是穷人,连这剑和弓都是这么破烂。”一位穿着华贵的长袍的年轻人嘲笑道,看上去也跟罗斯差不多大,不过像是锦衣玉食惯了的,早上在这有些寒冷的城外,还是不免有些哆嗦。
罗斯这才发现怀特身旁还有两人,说来也巧,竟是认识的。都是这城中贵族子弟,说话的那个叫莱恩,罗斯这才发现莱恩竟然也有斗气,是名下阶轻骑士,想来是贵族怕自己宝贝孩子战死沙场,所以才隐瞒骑士身份的吧,不过这又能骗得了谁呢,想必法尔夫队长是知道的。
应该是他家族知道这次是个逃生的机会,才让莱恩一起跟来的吧。罗斯笑了笑,法尔夫也不揭穿,想必是料定这位贵族子弟会在半路上被一只小小的魔兽玩弄至死吧。
魔兽虽无智慧,但也不是一名生活在温暖圈里的年轻人能轻易击败的。何况前方等待他的,不知道是多么强大的魔兽。
另外一名少年叫汉斯,也是一名贵族子弟,在外人看来,也就是罗斯之于怀特的关系。
罗斯听了听莱恩的讽刺,淡淡说道:“你的家族也真舍得,三阶宝剑都舍得给你,但是于你手中,无异于一把木剑;我纵使只有一把铁剑,于我手中,也能将其发挥到极致。”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我要和你决斗。”莱恩趾高气昂地叫嚣道。
“哈哈哈。”罗斯的微笑中出现了一丝怒意;“若我送你件礼物,你不收,那礼物算谁的?”
“当然还是你的。”莱恩不解罗斯的用意。
“你的前半句,就当是我不收你的礼物,至于后半句。”罗斯又眯起了眼睛。
一阵剑光擦过莱恩的颈部,没有斗气,单单只有剑光,等莱恩回过神来,罗斯和怀特已经走出了百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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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泥沼泽度过夜晚,于怀特三人来说,还是第一次。怀特虽有些恐惧,但至少是见过魔兽攻城的骑士,还是表现的比较镇定,而那两位可就是慌乱了,只敢蜷缩在篝火旁,一旁的风吹草动也能引起他们的惊慌。
说是沼泽,其实也就是半片树林半片荒地,再加上偶尔让你陷入麻烦的小块沼泽。
倒是怀特轻轻地走到了罗斯旁边,脸色也终于平静下来,只不过带着点淡淡地哀伤,想是已经做过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糯米,你说我们真的很难搬来救兵?”
“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罗斯淡然的点了点头,觉得让怀特早点认清现实。
听罢怀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别失望,前方的道路还很长,有可能有些其他事发生也说不定。”罗斯安慰道。
“我不是失望。只是,只是出来的时候,爷爷对我说‘如果搬来救兵最好,如果搬不来,那么,那么也就不要回来了’”怀特趴在罗斯的胸膛,像极了吵架撒娇的一对情侣。
罗斯拍了拍怀特的背,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与这座小城的别离,于他只是成长的一站,而于身边这位少年,则是最后的生离与死别。
特雷温的将士们真是汉子。
静寂的星空,怀特已经躺下,那边的两位还在草木皆兵,罗斯一个人无趣得很,只好取出自己怀中的笛子。
又吹起了曾经的曲子。
一曲断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