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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围很安静,夜幕降临,天空像被什么东西盖住一样。

那天晚上,赵朗就一直在想这封的情书应该怎么写,怎么做到打动文欣这个女孩子的心,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因为一个女孩而紧张心急。

他确定,自己喜欢的,就是她。有她,自己就有快乐,就不会感到孤独。

“我一直等的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吗?”“都认识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他凝望着窗外,小村庄没有城市的暄闹与灯火通明,唯有稀疏的鹅黄光斑,在月光的伴随下,孜孜不倦地晃动着,跳跃着。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是有陌生人摸进村了吗?还有迟归的村民不小心惊扰了警惕的狗?还是这狗嗅到一丝风吹草动,听到老鼠窃窃私语······

这一切,都引不起赵朗的注意了,他那一刻,只有情书,占据他心中所有空缺。

睡吧,明天再打算。可是赵朗又怎么能睡得着呢。躺在床上,脑中满是空白,就像看到的天花板一样。文欣的笑脸在脑中不断浮现,她拿自己摘的野花戴在头上,她的转身,奔跑的动作,她的一切,还是那样熟悉,还是那样让自己者迷。

赵朗把灯关了,眼前变成漆黑,但脑中依旧,束手无策。

这种半醒半睡的游离状态,一直保持到了早上。当陪伴他的月光变成了日出,从窗帘的缝隙中刺进来,赵朗才垂着一双眼袋走房间,伸伸腰,有些酸痛。

常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到这里,赵朗觉得应该先去买写信的纸,毕竟不能用作业本或什么的那么寒碜。

他径直往村子外走,也顾不上吃早点了。到了村口,刚好碰到开往上圆镇的公交,他一个快步跳上车。周末早晨的公交人头攒动,大多是为工作而奔波,舟车劳顿的人,公交只是他们生活轨迹的在社会平面的交点而已,他们的船下一站要在哪里停泊,停泊过后又开往何方,一切都是生活决定的。他们就像一个棋子,一个卒子,被捏在生活的大手中,自己得到的只是满身伤痛和不得已。

车里响起了张信哲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歌声飘转在嘈杂声中,显得有些疲惫,有些力不从心。

赵朗站着,手悬在扶手上,隔着座位上的妇女,透过有些斑迹的玻璃,看着掠过的风景。行人,店铺,树木,汽车,小贩······,时快时慢地变化,只有蓝天一直在眼前,阐释着永恒。赵朗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样复杂的心情,他只做想到和想要去做的。

下了车,穿过人流,赵朗走过时代广场,绕过几个档口,进了可以说是陪伴着他长大的书店。书店的名称叫做“写墨”,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怪名。“写墨”的老板是一位中年女人,寡言干练的外表下,像有一种藏着不为人知秘密的感觉。过去每次赵朗见到,仿佛她脸上都不会有多余的表情。这么多年过去,周围建筑日新月异,高楼林立,但只有她的书店一如既往地让人有一种舒适温暖的感觉,即使没有过分豪华的装修,有的只是一份宁静,悠闲。

这个时分,店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小朋友,一个男孩,有一个女孩,在角落里看漫画,一会儿你打我,一会儿我敲你。赵朗看着,不禁嘴角上翘,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很有感觉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是记忆的剪影?还是什么?他带着这个不知缘由的笑容,找到了摆放信纸的地方,看了看。他深知文欣从小酷爱蜡笔小新,于是挑了几张有蜡笔小新图案的信纸,正准备到柜台结账,走了几步,他改变主意了。

走到摆放彩纸旁边,挑了几张紫色的彩纸,和一些彩笔,然后转身买单,

他决定自己画一张信纸。

买单走到门口,没走几步,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

转头看,陈美君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是你啊,这么巧,你怎么在这了?”

“我妈叫我去我叔那里拿点东西,我叔就住前面那街口转右那里,我刚从他家出来,真准备回去,你呢?”陈美君饶有兴致说。

“我来买点东西,要回去了。”

“那~要不一起走吧。”陈美君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嗯”赵朗简单应了声。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道上,没有多少话语。远处一个小孩子手里的气球不小心飞走了,大人急忙去拽了回来,平息了小孩的哭泣;旁边商铺在搞促销,张灯结彩;身边偶尔走过一对情侣,嘻嘻哈哈,挽手相搀。赵朗心不在焉地看着路过的一切,头漫无目的地转动,似乎有意识地用扭头来摆脱尴尬,告诉身边这个人,没什么的,我只是在看风景。

因为他们不是很熟的朋友,只是彼此认识,同住一村。

陈美君却有些拘谨,时而斜眼偷偷看看赵朗。他没有发现这双眼睛。

不一会儿,到了车站,两个人站着等车,像很多人一样站着。

依旧站着,赵朗伸头看看车来了没有。

“你买的什么啊?”陈美君问。

“没什么,就一些信纸。”淡淡一句,没有刻意。

“信纸,写信给谁啊?女孩子?”

“不是啊,朋友啦。”

“哦,是吗?噢,今天怎么没有见到文欣的,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的吗?”

“嗯,今天没见她,我自己出来的。”

不知为何,赵浪不敢说自己要写情书给文欣,是什么让他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喜欢了,应该是年轻那种羞涩,那种情窦初开的朦胧,自己有时候都不能确定,又怎么开得了口说他和文欣的关系呢?

车来了,人头簇拥,车门前拥挤不堪,车身在踩踏和发动机的呼吸下不禁晃动。

“是了,你们初三学习忙不忙的?会不会很紧张考试啊?

“没有,还不是那样,天天上课。”

“看你好像很轻松啊,我倒经常幻想自己上初三的样子。”上车后她接着说。

“呵呵,快了,做好现在就好。”

······

“今天可真是人多啊,你早上来时候人多吗?”

“还好,今天周末啊,人多正常。”

我不喜欢人多拥挤,我喜欢安静,就像我们村里那么安静。”

“我也喜欢村里,不过我不会一直呆在那里,可能以后会离开。”

“离开?去哪里啊?为什么离开啊?”她不断追问。

·······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窗外的风景告诉着他们,车在前行,时间在走。

停了,由于刹车后的惯性,向前轻了一下,仿佛从沉默中苏醒过来。

“好了,我先回家了,再见~”陈美君摆了摆手,转身留下匆匆的脚步。

“再见。”手悬在半空。

回家之后,赵朗小心翼翼展开信纸和彩纸,照着信纸上的蜡笔小新图案,用彩笔一笔一划地画到彩纸上,正看斜看,觉得画得不好看,他又换一张重新画。

幸好文欣不是喜欢清明上河图,不然可够呛的,赵朗想,因为那几个小新都画得他精疲力竭,“怎么说我都是一个血肉青年,如今却沦落到如此田地。”他感慨一下,虽然口头上如此说,可是看着那个自己加工过后的信纸,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的,心中一股暖流涌起。

画完之后他就开始写,当时的知识对于写一篇动人的情书来说,可谓是杯水车薪啊,起码他觉得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写,但又要写,只好想到什么就写吧。

只记得原文大概是这样的:

欣:

我不知道我要写些什么才可以让你动心,还是不知道自己对一个女孩子,要怎么说这些东西。我和你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习惯身边有你的陪伴,久到我看不见你的笑容会时,像看不见蓝天一样。你在我心里,总是那么快乐,你的快乐也影响了我。欣,知道吗?看到你不开心,我心里会难受,会着急。欣,你知道吗?我喜欢和你一起,迎着朝阳一起欢笑,面对狂风,大雨,一起害怕,只要一起,只要一起承担,我都喜欢。

如果你问,我喜欢你吗?我会毫不犹豫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问我爱你吗?我想我不能仓促回答,爱对我来说不是三言两语说出来的。

这张东西是我亲手画出来的,希望你不会嫌弃他简陋,为你,我能做的就是这个了,其他的,对不起,我还没有能力给你什么。

记得吗,有一次你说你想到海边看日出,那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带你去。我还常常会想象我们两个靠在一起,坐在海边,曙光从天边穿出,慢慢围绕我们,铺满全身。我会这样想象,因为我相信我做得到,也相信你会相信我们能做得到。

你知道我不善于表达情感,所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想告诉你,让我做你男朋友好吗?让我保护你,给你我能给的依靠好吗?今晚八点我在村外的“荷桥”等你,如果你答应的话,就来见我吧。如果我没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子好朋友的吧?我想是的。

希望今晚你能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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