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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天,烈日,苦闷,劳累,一切依旧,不过休息的时间明显比前几天多了,一要感谢高温让领导有所畏惧,二是昨天晕倒的同学让教官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和老师们一样,都不敢轻易冒险,毕竟现在不是从前了,这些都是家长的心头肉,打不得骂不起,什么都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能有什么差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位高层领导的子孙,弄不好自己的职业道路就要开始荆棘遍布了。

“赵朗同学。”正坐在大树下休息,低着头的赵朗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是一位穿着和自己一样军装的女同学,她略略过肩的头发夹在脑后,赵朗仰视刚好看到那副军帽下的面孔,清澈的眸子在帽岩形成的阴影下仿佛两盏黑夜的明灯,张大得十分吃力,透露着青春独有的诚恳。

“怎么了,你是?”他眯了眯眼,心里有些迷惑,依旧坐着说。

“我是昨天晕倒的那个···你忘记了啊?”她有些失望。

“哦,没有,我只是没太记清你的样子,你还好吧。”赵朗连忙为自己打圆场。

“现在没事了,我是专程来道谢的,昨天的事,幸好有你,谢谢。”

“不用,应该的,是了,你叫···?”

“夏子嫣,你应该还不认识我吧,但我知道你叫赵朗。”夏子嫣说着也在一旁坐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平时都不怎么出声的。”

“就因为你平常的沉默啊,而你的同桌,那什么强,却十分高调,所以你就更加引人注意了。”

“你说强子啊,那个就是他了,你也应该谢谢他的。”他朝强子望过去,强子见他看着自己,便走了过来。

“我知道,你替我谢谢他,有空我们再聊吧,再一次谢谢你。”夏子嫣顺着赵朗的目光看见强子向自己而来,有点不知所措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回到了那一群女生当中,像个逃走的士兵。

“她是谁啊?”强子一过来就望着刚离开的夏子嫣,忍不住扭过头问赵朗。

“哦,昨天晕倒的那个女的,来道谢的,要我替她谢谢你。”

“哟,这么快你就搭上了啊,看来我过来的不是时候吧。”

他没有理强子,看着和同学们说笑的夏子嫣,又回头看看高高挂着的太阳。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无疑都显得十分疲惫,每天的生活似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枯燥,赵朗还是会在发呆时候想起文欣,想起那些她说过的话语,那些给够自己很多感动的瞬间,一想到这些,感觉文欣就在自己身边,声音在耳边萦绕,那种独有茶叶香依旧清晰···

偶尔赵朗也会在校园内遇到夏子嫣,但都是除了点头问好之类,没有过多的交谈。而石明强终究没有装病偷懒休息,还是一如既往地嘻嘻哈哈,总感觉只有在他打羽毛球的时候,我们才能看到认真的强子。

生活的火车沿着铺好的轨道按部就班地前进,一切都像温顺的孩子一样,正常运行。一眨眼又到了放假的时间,军训过后便是国亲佳节,换了以前,同学们铁定要兴奋得手舞足蹈跟过年一样,但如今的高中生活,从上学的第一天就似乎进入了高考潜意识的倒计时,按照上圆中学以往的惯例,这种节日放个三天假已经算学校宅心仁厚,心慈手软了。学生们只能在现实的残酷面前看着自己的奢望乖乖死去,望洋兴叹。

赵朗还是直接回了村子,他想后天才回自己镇上的那个家,他已经和母亲打过招呼了。回到村子的第二天,他在文欣家的茶叶地找到了她,文欣一见赵朗就放下手头上的活,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说着:“你回来了啊,哎,朗,你怎么好像···”

“怎么了,好像什么?”赵朗看她指着自己的脸,于是摸了摸之后疑惑地问。

文欣笑了笑说:“好像变黑了许多啊,一下子好像个大男人那样成熟,真让人认不出。”

“这个当然,军训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多热,天天晒太阳,你看这里,还有手臂,都黑了···是了,你今天忙吗?”

“今天倒还好,不过明天爸说要采茶叶,应该会挺忙的,不能去玩了。”说完文欣有些难过的样子。

“哦,没事,反正我明天要回去镇上我爸那边,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赵朗望着身边那片墨绿的茶叶树,微风下它们正在翩翩起舞,时而弯腰,时而晃脑。

“这么一大片地,要采的话真是辛苦你啦,我现在帮你摘一点吧。”

“不辛苦啊,你看我还不是好好的,你答应我专心念书就可以了。”文欣会这样一句话,让赵朗感到了一丝母亲的温暖,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或许注定会有一些相似的。

“这些树还不能采摘呢,这种要采小叶的才好,知道吗?而那种则要两叶一芯一起采摘,那边那些就要三叶一芯······”文欣把篮子放在赵朗手上,挽着他,边走边指着这一块、那一块地给他讲解着采摘茶叶时候要注意的地方。赵朗看着文欣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到她懂得这么多,从前调皮的她现在这般懂事,心里很是欣慰。

他们边采茶叶边嬉戏,他时而把茶叶戴在文欣的头上,看着她一动不动,圆溜溜的眼珠用力地向上顶······

看着文欣一副可爱认真的样子,赵朗情不自禁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弄的她顿时满脸通红,用手拍打着赵朗的肩膀,扭过头去,心里却十分开心,像灌了蜜一样。

“朗,你欺负我,想不到你在学校一个月来就学到这些,是不是在学校也经常这样的。”文欣假装生气,用情侣间那种打情骂俏独有的语气问。

“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欣,你是我女朋友,其他人是无法比的,我又怎么会这样滥情,你知道的。”

“好啦,我吓你一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哈哈~”

······

“是了,你爸不是喜欢喝茶的吗?待会我给你一些,你明儿捎给他。”

“好啊,想不到有人这么快就学会孝敬老爷了,哈哈~”赵朗像个孩子一样欢呼着。

“朗,你真的很讨厌啊。”

“是吗,你会讨厌我吗?”

“不理你了···”

晚上,周围像往常一样,安静中透露着乡村着味道,只听到蟋蟀在歌唱。

赵朗独自在家,坐在电视机面前,手里握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按着,这段日子他的目光似乎从没有在电视机荧幕上停留过,放假在家没时间看,上学就更不要说了,电视的影都见不着。难得今晚有些空闲,因为明天文欣要采茶叶,今晚他也不能打搅她休息。

但闲是闲了,心却找不到停留栖息的地方。有时候我们就是那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无比羡慕别人的闲暇,当自己有空的时候,又向往别人的应接不暇。口渴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喝下整个海洋,喝几口之后才觉得自己喝不了多少。

正当赵朗感到无事可做的时候,“铛铛~”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把他怔了一下,正等他起来转身想去开门探个究竟的时候,王沧自己已经开门闯了进来,农村里的房子只要不是用锁给锁上,里外都可以开的。

只见王沧提着几瓶啤酒和一袋零食,穿着背心短裤,踢着双人字拖,一进门就把东西撂在桌子上,然后自己一屁股栽上沙发。

“怎么,你今晚没事做啊?”赵朗问。

“开什么玩笑,我能有什么事情做,闲着,闷得慌。”王沧边说边从赵朗手中拿过遥控器乱按。

过去多少个晚上,他们两个都在一起喝酒聊天,促膝而谈,不是在赵朗这屋就是在王沧他家,因为王沧他父母也较少在家的。

王沧停下按遥控器,拿起一罐啤酒就开,像牛喝水一样直往肚子里灌,电视里的节目在唱着歌。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

从不相识开始心接近

默默以真挚待人

人生如梦朋友如雾

难得知心几经风暴

为着我不退半步正是你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

你我哪怕荆棘铺满路

替我解开心中的孤单是谁明白我

情同两手一起开心一起悲伤

彼此分担总不分我或你

你为了我我为了你

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

朋友······

歌声灌满了整间房间,两个人默默地注视着有白变蓝的歌词,像是重温彼此有过的一切,记得初二的时候,赵朗在球场上和别的班上的同学起了冲突,那时候,那种年纪或许一句话就能引起群体斗殴,正当他被他们欺负,双拳难敌四手之际,王沧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过来,义不容辞就加入了战斗,虽然王沧来了也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势,但也不至于太吃亏···看着王沧奋不顾身帮自己,赵朗心里事暖暖的,还有那一次自己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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