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留在人世间的那唯一的一根长发终究没能被抢救出来,永远的留在了那晶莹剔透的黄色‘琥珀’之中。
老天好像也感觉到了大家的悲伤,纷纷扬扬下起雪来,昼夜不停。于先生走的那一年,雪下得出奇的大。那一年是1933年。那一年,小赵立行他们失学了。
“雪姨,我想出去玩。”小赵立行望着窗外的雪花发呆。
“不行,雪太大了。”梅雪闲来无事,做起了针线活。自从老爷夫人走后,她好久都没有做过了,手有些生疏了。忽地,刺破了手指,鲜血流出来。
“雪姨,你怎么了?”小赵立行听到一声尖叫,回过头来。
“没事。”梅雪说着放下针线走到门外,任凭鲜血滴到雪里。
鲜红的血液融入纯洁的白雪,慢慢润开,就像少女的心扉,让梅雪怦然心动。梅雪想起自己至今仍然孑然一身,不禁戚戚然。想起那日雪地里的红梅,推开门扉径直向雪地里走去。
“雪姨,你去哪里?”小赵立行有些茫然。
“没事,你老实呆着,不许出去。”梅雪边说边向外边走去。
梅雪走后,赵立行一个人继续发呆,好几天没见到赵门的兄弟们了。自从于先生走后,再也没人敢教他们读书了。由于于先生的死,赵门的名声也声名远播起来。那些听闻此事的教书先生们宁可饿死,也不远步于先生的后尘。对此,梅雪颇感无奈。在和钱管家商量之后,决定去关里为赵立行聘请一位先生。
派往关里的家丁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至今没有消息。赵立行决定趁梅雪不在之际溜出去看看。
赵立行先找到了顾事,他是最有主意的人。顾事偷偷的跑出来告诉赵立行,RB人打进来了,张学良的军队撤走了,东三省全被占了,宁远也要被占了,这个时候没人愿意来这里的,想必梅雪派出去的那个家丁已经另寻出路了。
听到顾事这么说,赵立行心中有些茫然,虽然他不清楚顾事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感觉到好像要出大事了。于是问顾事该怎么办。顾事告诉他,能离开的都离开了,不能离开的听天由命了。
赵立行听后少有的态度坚决的说:“我们得开个会。”
顾事表示同意,于是他们两个决定召集大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两人人从门洞里往外望了一眼,虽然有些艰难,但还是上路了。积雪已经没过两个人的膝盖,他们艰难的在雪地里跋涉。尽量走在阴影里,不叫积雪的反光晃了眼睛。半天后,他们通知了所有人,第二天中午在私塾的歪脖树下见面。
回到家里后,梅雪早已在他的房间里等候。梅雪问他去哪里了,他说出去玩雪了。小赵立行看到屋子里平添了两枝红梅,就问梅雪怎么回事。
梅雪:“好看吗?”
赵立行:“好看。”
梅雪:“以后可不许乱跑了啊。”
赵立行:“知道了。”
晚上吃过饭后,小吴影芝跑到赵立行房间里玩,看到两枝红梅很好看,就拿走了一枝。赵立行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明天的事情。梅雪问他是不是困了,他说是。于是赵立行就早早的睡觉了。
大雪,在半夜的时候就停了。第二天中午,大家如约来到了歪脖树下。顾事点过名后,缺少了两个人。一个是苏有事,一个是陆过。赵立行问他们两个怎么没来,张诗人说昨天雪一停他们和家人就走了,离开了宁远。一个去了苏州,一个去了SC。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莫名的伤感起来。
鼻涕王的鼻涕在这样冰冷和伤感的天气里也冻住了,封住了鼻孔。他得不时的挖开鼻孔,要不就只能用嘴巴呼吸。每一次用嘴巴呼吸都哈出白色的雾气。
赵立行:“大家都知道了,RB人就要来了。所以经过我和顾事商议后,决定赵门先暂行解散。”
一阵北风吹来,将歪脖树上的积雪吹落,雪花再次纷纷扬扬。赵立行,顾事,张诗人,鼻涕王,跑得慢,勿忘我,吴玉,吴求,聂守,聂角10个人被风这么一吹,不禁打起哆嗦来。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家的反应各有不同。吴玉,吴求两个人好像事不关己,一脸麻木,呆立原地,眼神直直的。聂守,聂角也还好,两个人正在将目光四下里寻找,好像有什么宝贝藏在雪地里。
这时跑得慢慢悠悠的说道:“那,老大,什么时候我们恢复啊。”
顾事:“你还真笨,这只是表象,表面上我们解散了,是给别人看的,实际上我们还是赵门。”
跑得慢:“哦,我明白了。我们是从明门变成暗派了。”
大家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过去,赵门太过招摇,以后有什么活动,都要先开密会。至于为什么这样,他们也说不出来,只是预感,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许就在明天,也许是不久的将来。
开完会后,顾事提议大家一起打雪仗。这一次的集体打雪仗距离上次有一个月了,这一次也少了些人。苏有事,陆过,吴影芝。
顾事先为大家分了组。
赵立行,顾事,吴玉,吴求,勿忘我5个人一组。
跑得慢,鼻涕王,聂守,聂角,张诗人5个一组。
分好组后,大家疯玩起来,玩了半个时辰后都累了。习惯性的往教室里望去,等待于先生的出现。可是于先生始终没有出现。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在的时候你讨厌他,不在了又莫名其妙的想他。见到大家都很伤感,赵立行让大家都回家了。然后他一个人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赵立行见到有些人拿着行李匆匆的走,就问他们这是去哪里。他们回答,RB人就要来了,再不走就没命了。赵立行问他们RB人杀人吗,他们回答说RB人杀人不眨眼。
回到家后,梅雪少不了责骂他一番。
赵立行:“雪姨,RB人来了,我们不跑吗?”
梅雪:“钱管家说,这里是我们的根,我们哪里也不去。”
赵立行:“RB人会杀人的,我不想死。”
梅雪:“傻孩子,车子早准备下了,明天一早就送你和芝芝走。”
赵立行:“去哪里啊?”
梅雪:“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赵立行:“你也去吗?我不想离开你。”
梅雪:“傻孩子,你早晚都要离开我的。”
赵立行:“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