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任何人
——越不起眼的人
——往往会做些让人想不到的事
“你叫傅红雪。”翟让看着傅红雪,冷冷的说道,不是疑问,是肯定。这个人自从上一次大闹大龙头府之后,就在他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影像。
“翟让。”傅红雪冷漠的看着翟让,但是语气里却似乎难掩激动。
“哈哈哈哈!”翟让一声长笑,豪气万千,“我翟让纵横江湖数十年,徒手打下瓦岗偌大的河山,就你,也配杀我?”
傅红雪冷冷的看着翟让,握刀的手更紧了,不发一言。
翟让越发张狂,一代枭雄虽然末路,却难掩他本身的气概,内力贯注下声震四野:“李密狗贼!你出来!出来受死!”
“出招吧。”傅红雪脸色不变,淡然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翟让连呼三声好,大喝道,“那我就先杀掉你,逼李密出来!”话音未落,翟让已经猛扑而至。与他的豪迈万状相反,他的攻击却是无声无息,似乎是轻飘飘的却已经划过了空间,出现在了傅红雪的面前。同样看似软绵绵的双掌向傅红雪印了过去,毫无声息。
面对翟让看似轻柔,连风声都没有带起的双掌,傅红雪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他的手已经放上了刀柄,但是刀却未抽出,他依旧在等,等翟让掌力迸发的那一刻。
翟让看到傅红雪面对自己的双掌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此时不死不休,却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起来。上次他和傅红雪对了一招,就对对方高看一眼了,尤其是那凛冽的刀气居然能够将自己双掌击伤。但当时自己并未出全力,是故并未把傅红雪摆在一个同样的高度来看待。而如今,他能够一个照面看出自己的武功虚实,却是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应对。翟让虽然生性自负,但能成枭雄,自是不凡。
翟让所使的功夫叫做绵掌,名字里面虽然有个绵字,却是至刚的一套掌法。初时,运使绵掌时会带起如雷般的声势,但是随着功力高深,声势渐小,而掌力却是越强。概因这套掌法随着修炼,会将掌力凝聚在手掌上,不让多余劲气浪费掉,事故声势渐小,而当击中目标时,却会将掌力猛然释放。不知虚实的人初一照面必会吃了大亏。他翟让苦练这绵掌几十年,方才能够达到如今这种无声无息的程度。
“就是此时!”
当翟让的双手距离傅红雪不过存许距离的时候,傅红雪的瞳孔一缩,手中刀已出鞘。在翟让掌力将放未放之际,匹练似的刀光如同闪电一般,反撩而上,后发先至的劈在了翟让双掌之上。刀气外放,炽热的真气在傅红雪体内涌动,带动手臂迅速舞动,一瞬间,划、抹、削、砍……如闪电般凌厉刺眼的刀光在屋顶上闪耀起来,纵使星月光辉,火焰燃烧的光芒都不及此。只一瞬间,傅红雪就劈出了十数刀,一道道刀气,一层层劲力,不断的冲击着翟让的肉掌,发出的却是金铁交鸣的声响。
“砰!”最后一道真气和翟让的双掌对碰,爆出的巨响中,傅红雪被反震之力击的跌落屋顶,同时不可抑制的喷出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似乎也被翟让刚猛至极的掌力震伤。而翟让也并不比傅红雪好上多少,一力降十会,往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虽然将傅红雪打下屋顶,但是翟让却也是气血不顺,好悬才忍住没有一口血喷将出来。
翟让的脸红了红,继而又白了白,方才变回本来的颜色,但看他的神态,似乎也有些萎靡,双手更是不住小幅度的颤抖着。
突然,翟让心中警兆突现,急忙运气跃到空中。而就在他的脚刚一离开屋顶,璀璨的刀光就已经破开屋瓦,将他刚刚所处的位置绞碎。紧接着,傅红雪就从破开的洞中跃出,向着空中的翟让追击而去,同时手中刀势不停,继续播撒出一层层由刀气所组成的网。
翟让于猛然倒立起来,同时双掌下击,刚猛至极的掌力一下便击溃了傅红雪编织的死亡之网,但偏偏他的双掌却又似情人爱抚一般的轻柔,强烈的违和感让人看了直欲吐血。击散了傅红雪的刀气之网,翟让借着空中落下之势,双掌不停连续拍下,招招不离傅红雪的头顶,但是此时他出掌之时却已带上了风声。
翟让只感觉胸腹之间一阵闷痛,却是被李密曾经击中的地方,如今真气运转,不断地和傅红雪硬拼之下,却是牵动了伤势。此刻,他只能盼着强压伤势,趁着伤势没有完全爆发出来的时候,速战速决了。
然而,翟让所不知道的,傅红雪也和他一样,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他有不能够等下去的理由。
傅红雪的刀,曾经寄托了他的执念,他的信仰,更是早已经成为了他的生命,他的支柱。在他最迷茫,最颓废的那段时间,只有握住刀,他才能够感觉到什么叫做平静,只有握住刀,他才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如今,他找到了自己所追求的,他找到了新的信仰。但他的刀并不会因此而蒙尘,反而更会坚定他追求的心。
傅红雪握紧了刀,将全部的意念凝结进了刀中,似乎此时天上地下除了他手中的刀再无他物。身随刀走,傅红雪将这凝聚了他全部意念情感的一刀劈了出去。
傅红雪的刀很快,快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程度,就连和他激斗许久的翟让也只是靠着感觉来判断刀的位置,至于刀锋如何他却是无法见到的。然而,当傅红雪这一刀劈出的时候,似乎整个空间定格一般,时间的流动变得极为缓慢,而傅红雪手中的刀也变得不再迅捷,似乎更为沉稳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刀锋依然凌厉。
翟让骇然,如果说之前快如闪电的刀光他尚且不惧的话,此时这突然慢下来的一刀却让他难受的几欲吐血。习惯了快速的攻势,当对手突然慢下来的时候,那种快慢产生的差距,让他一瞬间就震伤了自己,再想去抵挡刀招时,却已经慢了一步。
似空,似幻,似慢……实快!
傅红雪的刀,依然是他的刀,依然是白家魔刀,只不过更快了。
看似变慢的刀速,却是因为速度达到了极致,超越了速度的范畴。凝聚傅红雪全部意念,情感,执念的一刀甚至快过了小李飞刀,又怎是翟让所能抵挡的!
如同一阵清风拂过,傅红雪静立屋顶,刀已经回了鞘。他的刀很快,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刀锋,而那些看到的人却早已经死了,正如翟让一般。
空中,似乎依然回荡着刀声,四周寂静一片,不知道何时后堂内的战斗已经了结,那些李密方的人都静静的围在屋顶四周,关注着两大高手的对决,目送着一代枭雄的离去。反叛之人,不知道会不会想起曾经跟随翟让起兵的往事,如果想起的话,心里会不会有一些悸动?
空中,似乎仍旧残留着风的轻响,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乱响,风铃中的刀声,格外的凄美怆然。翟让死了,似乎一阵风吹过,他从头顶而下,一道刀痕渐渐的浮现了出来。随着一滴滴血珠在刀痕之中渗透出来,翟让不屈的身体才轰然倒下。
傅红雪跃下屋顶,左手持刀拄着地向前走着,用他那奇特的方式,左脚迈出一步,右脚缓缓的跟上,缓慢而坚定。他的人就像一根标杆一般挺立,头却微垂着,向着西方行去。每走一步,似乎他都会踉跄一下,随时可能跌倒,但每经过一步,他似乎总是会变得更为高大,步伐更为坚定。
沈落雁迷离着双眼看着傅红雪离开,似乎颇为惋惜,轻轻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徐世绩说道:“世绩,我的心有点烦乱……”
徐世绩奇道:“落雁你一向智计过人,胸有成竹,为何忽然这么语调萧索,好象了无生趣的样子。”
“呵呵,可能吧……”沈落雁叹了口气,颇为低沉的呢喃道,“密公,你这么做会不会错了……”
傅红雪很累,刚刚的那一刀不仅消耗着他的内力,同样也消耗着他的心神,随着那一刀劈出,他也心神大损。此时此刻,他直想去寻个地方睡他一觉,睡他个天昏地暗。但只要一想到素素在西门外等待,他就会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力量,让他对抗这种精神上的疲惫,心神上的损耗。每走一步,他的经脉都好像撕裂一般的疼,冷漠坚忍如他,也不由得面皮抽搐。然而,这种疼痛同时也在不断刺激着他前进。
以刀为拐杖,傅红雪艰难的迈着步子向前行去……
另一边,沈落雁府邸,寇仲和徐子陵将那个女子的身体翻过来后,齐齐对视一眼,惊呼出声。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一次来荥阳的目标,素素。
素素似乎是受了什么禁制,或是服了什么药,一直昏迷不行,任是二人摇晃叫喊也无法醒转。而时间紧迫,他们只得迅速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再去思索唤醒素素的方法。当即,由徐子陵背上素素,寇仲提刀开路,出了院子,寻觅隐蔽的地方去了。
走出数步,寇仲突然回头,悄声问徐子陵道:“小陵,若你是美人军师,发现我们两个跑了,而且素素姐也被带走,会如何?”
“这个嘛……”徐子陵微一沉吟,双目立刻一亮,目视寇仲道,“你是说……”
“没错!他们定然认为我们会逃跑,或是仍旧在城里躲着,必然会分两路,一路沿路追寻,另一路去搜查城里的房子,但是……”寇仲点头说道。
“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吧!”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Ps:妹子啊,存稿告沁了有木有……这几天做硬件设计,忙死了,没有时间码字,最后的几章存稿也才撑到今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