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出什么事了?”房间中忽明忽暗,景物就像被水面倒映般扭曲,沧雅惊讶的捂着嘴,不安的向母亲问道。
林玫瑰微一错愕,立刻明白出了什么事。
“沧!!!羽!!!一定是那小子又闯祸了!”
突然出现这种异常,毫无疑问是沧羽摆弄道术造成的,林玫瑰狠狠的握着拳头,额头已经冒出了小青筋。就在此时,她猛然感到一阵眩晕,神智也有些恍惚,感觉就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似地。
“咒法.护心咒!”
林玫瑰看了看女儿,发现沧雅也露出懵然若失的神色。她赶紧屏息凝神,并迅速捏了几个手诀,两道银光一道射向沧雅,一道被自己吸收。
“走,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在护心咒的作用下,林玫瑰与沧雅又恢复了常态,她一把拉住女儿,火急火燎的向地下室跑去。
地下室已经变成了一个奇异的空间,所有物体都变成了黑白两色,而空气中,一道道半虚半实的灰色气流漩涡般急旋,乍一看就像颗巨大的鸡蛋。
“小羽!你没事吧?你...你的手怎么了?!”
林玫瑰定睛望去,发现儿子一脸痛苦的浮在‘蛋’的中心,而他的右臂竟变得比大象腿还粗长,通体绯红不说,还长满了恶心的小孔!
“老...老妈快走!这里...这里的法则要崩坏了....”沧羽竭力挥了挥正常的那只手,艰难地说。
“法则崩坏?!”林玫瑰脸色一变,再次诧异的打量着那巨蛋。不过就算到了这种时候,她仍能保持冷静,转身对女儿道:“小雅,你找块石头,瞄准小羽脑袋用力扔过去!记住,用你最大的力气!”
“用...用最大的力气?!”沧雅吓了一跳,几年前,她受沧羽诓骗吃下一颗丹药,从此获得了超乎常人的怪力,拔起大腿粗细的树比拔棵葱难不了多少。如果被她全力扔出的石块击中,恐怕就是铁头也会被砸个稀烂吧。
“没错!用最大的力气!快点!没时间了!”林玫瑰急的直跺脚,巨蛋的颜色已经越来越浓稠,体积也在不断涨大,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混沌就会完全形成,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沧雅不敢再犹豫,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略一瞄准就用全力扔过去。碎石发出‘呼呼’的裂空之声,精准的砸中沧羽的脑门。
“哎呀!”
沧羽惨叫一声立即昏了过去,在他丧失意识的同时,变异的右臂也停止了吞吸,周遭涌来的天地元气重新撑起这里的法则,一切恢复了正常。
“小...小羽他没事吧?”沧雅捂着脸,不敢去看弟弟的模样,生怕自己刚才的一击将他打死。林玫瑰心中也有些惴惴,不过刚才的情况实在太紧急,混沌气流转动的速度太快,不让女儿用全力,恐怕根本触及不到沧羽。
林玫瑰忐忑的走到沧羽身旁,发现他只是昏过去后长长舒了口气。她将沧羽抱在怀中,困惑的打量着儿子的右臂。
此时,沧羽的右臂已经恢复成正常大小,而那些小孔则变成了一个个黑点,在绯红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当!’
林玫瑰弹了弹儿子宛如铁铸的手臂,感觉真的像在敲一块金属,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极为相似。
“唉,孩子他爹,你现在在哪儿啊,快回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吧,看他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终于,林玫瑰幽幽的叹了口气,微不可闻地道。
.................
“手...手!我的手!我的手呀!”
不知过了多久,沧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林玫瑰、沧雅和豆腐则守在旁边。
“小羽,你没事了吗?饿不饿,姐姐给你熬粥好吗?”
“臭小子,感觉怎么样?哪里还不舒服?”
“汪汪....”
见沧羽转醒,二人一狗都围了上来,关切的问长问短。沧羽却恍若未闻,只是低着头,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右臂。
此时,沧羽的右臂已经被包上了一层薄薄的‘绷带’。那绷带的样子很古怪,带子两边染有细细的金边,中间则从头至尾写满了符文,乍一看就跟幡条似地。
“这是....?”沧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母亲。
“它叫‘钝化之带’,是你父亲留下的法宝,能够封抑邪异。我原本都快把它忘了,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林玫瑰淡淡地道。
其实林玫瑰并未说实话,这绷带原本是沧羽出生时,用来系绑襁褓的。
由于沧羽是天生悟道体质,刚出生的他在无意识中大量收纳着天地元气,并导致了类似今天这种法则崩坏的情况。所以沧植制作了这条‘钝化之带’,用来帮助儿子调整天地元气的吸收。也正因为如此,林玫瑰再次见到法则崩坏时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沧羽并没有生疑,只是沮丧的瘪了瘪嘴。但算感受着亲人们担忧的目光,他忽然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回头我翻翻父亲的书,看有没有解决的办...哎呦!老妈你干吗打我?很痛呀!”
“你小子少蒙人了!”林玫瑰重重扇了儿子一记脑刮,没好气地说:“这些年,你爹留下的书都快被你翻烂了。如果上面有解决的办法,你至于像刚才那样,差点把命搭进去吗?而且你一撒谎就犯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自从十年前再遇夏寒时发生了‘爆粗口事件’,林玫瑰伪装出的慈母形象已经有些露馅,而她似乎也破罐子破摔起来,尤其在沧羽面前,已经隐隐恢复了从前人形女暴龙的本性。
“人家就是想安慰安慰你们嘛...”谎言被识破,沧羽怨戚戚地道。
“安慰?你只要别再闯祸,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林玫瑰扬起手准备再打,但见到儿子躲躲藏藏的样子终究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唉,也怪你父亲,干吗在家里留那么多道术书,而且还记录了那么危险的术法....”
“对对对,都是父亲不好,都怪他...哎呦!你怎么又打我?会打傻的呀!”沧羽‘沉痛’的点点头,顺势把责任推给素未蒙面的父亲,然而话没说完,他脑袋又挨了一巴掌。
“傻?哼,你要真傻了老娘还省心了呢。”林玫瑰气呼呼地道:“你看你这些年闯过多少祸,小事咱们不说,八年前你骗你姐姐吃下那个劳什子丹药,结果把你姐姐变成现在这种怪物...”
“怪...怪物?”沧雅俏目含泪。
八年前,沧羽炼出了一种叫‘九牛二虎之力’的丹丸。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试药对象,又恰逢那时小雅生病,所以就骗姐姐吃了下去。结果,好端端一个姑娘从此变成了怪力女,直到现在还经常会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把东西弄碎。
气头上的林玫瑰已经‘口无遮拦’了,她点了一根烟,又指了指豆腐道:“还有豆腐,它本来已经够大了,你还拿它实验什么‘长生巨灵阵’。结果不停的长,知道这几年老娘光是为它扩建狗窝费了多大力气吗?”
沧羽和豆腐无辜的对视一眼,十年前豆腐就有牛犊子大小,现在体型更是长了一倍,乍一看跟头白河马似地.....
“唔,豆腐的块头是有点大,不过...”沧羽摸了摸脑袋,其实他对这事一直颇为自豪。三年前,他修改了‘巨灵阵’的核心法则,使它变成一个能够依附于受术者身上的半永久性阵法。这可是个了不起的突破啊,不但大大延长的道阵的有效性,还解决了地域局限问题,如果传到外界,一定能轰动整个大陆。
然而林玫瑰却不管什么成就突破的,她恶狠狠地打断道:“少跟我狡辩!没想到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狠了,光祸害别人不够,连自己都不放过。说吧!现在搞成这样,你准备怎么办?”
沧羽默然不语,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如母亲所说,沧植留下的书都快被他翻烂了,但印象中并没有关于这古怪手臂的记载。更重要的是,自己以前闯的祸再厉害,起码不会危及到家人的生命安全,这次却不同。法则崩坏,严重的话甚至能将整个长青山夷为虚无啊!
沧羽不说话,沧雅不懂道术更不知如何是好,豆腐则趴在地上打起盹来。忽然,林玫瑰掐灭手中的烟,斩钉截铁地道:“沧羽,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