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含予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低沉的口气平板无波。
“西夕并不负责公司的人事福利安排，如果吴小姐对这块有什么建议意见。不妨可以直接找我约谈。”他已走至二女身前，居高临下地冷睨着。
原本脸色铁青的吴思嘉马上慌了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转身也不是，走也不是。
“季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记得你原来是在后勤部的吧，我这总经理的一些私人喜好日程安排应该不列入公司的后勤管辖，你如果还想继续在公司呆着，就该好好回去学习一下员工守则，不要把办公室变成三姑六婆的菜市场。”
留下沉默不语的两个女人，季含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亲自拨通后勤部的电话，要后勤部经理马上上来见他。
看来他平日对公司的员工管理还是显得太过宽厚了，以前也有听闻底下几个部门内部存在这样的争风吃醋的现象，但是因为对公司的运作业绩并无影响，只要不太出格，他都不会却刻意压制。不过这次居然有人把这种风气带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他就不得不做点什么了。
有人敲门，他示意进来。
顾西夕拿着一份文件走进，这是早上业务部的一份的方案，此刻她已经整理完毕，就待他老人家过目。
文件放在桌面上，她一言不发地就要转身出去。
季含予叫住她。“吴小姐下去了？”
顾西夕没好气地点点头。也难怪她不顺气，工作了两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以那样龌蹉的思想来揣测，更何况是莫须有的罪名。
“刚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流言蜚语这种事每家公司都有，你毕业开始就一直都呆在我这，对其他部门的环境了解不多，也难怪你会不习惯。”季含予好心安慰，“你只要做好自己，不用去管其他人怎么想。”
“嗯，那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
顾西夕回头，眉头微微上挑，意思让他有话快说。
季含予心中觉得好笑，看来这丫头被打击得不轻，现在连进他的办公室都不愿多作逗留。
他翻开自己的行程安排看了看，说：“如果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我晚上约了朋友呢。”拒绝脱口而出，开玩笑，这个节骨眼，她才不愿意再瓜田李下地去吃这么一顿饭。
避嫌！此时此刻，顾西夕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两个字。
季含予彷佛能看穿她的想法，于是也不好勉强，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晚饭时分，顾西夕如约到了餐厅，林薇已经恭候多时。林薇做的是娱乐新闻，上班时间比较弹性，平日都在外面跑，认识的圈子也是五花八门。
“怎么啦，顾大小姐，脸色这么难看。”大老远地就看到她脸色不佳，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西夕摇摇头，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椅上。
“别提了，今天才叫是莫名其妙。”
“哟，你不打算提，那姐姐还约你出来吃这个饭做什么呀，你当我好约的呀。”
哎，提起来又是一阵心情不好。
于是她把今天下午在办公室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也能让你这样愁眉不展的，我看你是太少历练了。”林薇笑不可支，她只有专科毕业，职场经验比顾西夕会多个几年，再加上工作圈子复杂，见识的人事也是形形色色的。顾西夕遭遇的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不算个事。吴思嘉之流的，恐怕还难入她大姐大的法眼。
顾西夕对她的取笑表示不满，有那么好笑么？
“不过，仔细地说起来，你那白金老板搞不好还真的对你有意思。”林薇的八卦精神再度浮现。
怎么可能！顾西夕直接否定了这点。
“不可能的，我老板向来不吃窝边草。他最怕在公事上惹这种麻烦，不然也不会在我之前换了那么多女秘书。你知道不，我们这一层办公室，除了我这个助理是女的，其他的全是男人！”
“什么全是男人？”陈以珊和韩悦也到了，刚好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一一坐下后，兴致勃勃地盘问方才她们的话题。
听林薇简单叙述后，她们居然也表示这种事情太过稀松平常了，让西夕放平常心态，不要太当回事，也不要刻意制造和季含予的疏离感。以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不过她们也都纷纷表示，如果季含予对她真的有其他想法，倒是可以考虑下这个超级白金金龟婿。
西夕对此只能表示无语凝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们解释她和老板的清白关系了。
这一话题算告一段落，林薇没有忘记此行的最初目的，于是又再度开始盘问顾西夕。
一开始西夕还装傻充愣，比起老板，她更更不愿意提起的人就是方楷杰。无奈单嘴难敌众口，在其他三女的威逼利诱下，只好举手投降，于是又将和方楷杰那天晚上的争吵内容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
“我的傻妹子，这家伙是在吃醋呀！”
陈以珊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奇怪这个女人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怎么到现在对男性还是如此迟钝。那天晚饭结束后，她们三人都一致认为方楷杰对顾西夕是有意的，可是看来这个丫头自己却后知后觉。
“你有见过有人吃醋吃得这么莫名其妙的么？你不知道他当时的口气有多恶劣，把我说的一文不值。说我是花痴，是剩女，还叫我不要再做白日梦了！”想起那天的言辞，她仍是忿忿不平。
“你知道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尤其痛恨自己被人拿去做比较，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拿去对比！更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拿去和自己的曾经的心上人去做对比！”林薇冷眼看着，这女人对男人的了解真是太少了，看来极其需要她来帮忙给辅导辅导开开窍。
顾西夕沉默不语，不想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比起季含予，方楷杰更让她有疙瘩。
晚饭过后，各回各家。顾西夕乘车回自己的小公寓。从车站到公寓步行还需要大概十分钟左右，其间必须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公寓楼就在马路对面。
此时已接近十点，人行道上的行人已稀，不算亮的路灯和过往的车灯给这条路烘照出一种让人欲睡的昏黄。一辆车窗漆黑的面包车停在夜幕中的十字路口边上蠢蠢欲动。
顾西夕信步踱到路口，百无聊赖地等着红灯转绿。
就在红灯闪烁，绿灯亮起的那一刹那，她也迈开了脚步。就在她经过面包车的同一平线之时，车门哗啦地滑开，从里面串出两个领口遮面的男人，一下跳到顾西夕的面前。
听到车门开的那一瞬间，她已经下意识地快步和面包车拉开距离。谁知那两个男人居然就是直奔她而来，上前来一左一右就要伸手架住她。
她的脑子里马上浮现社会头版的耸动标题，心想自己不会明天也得上次头条吧。手中已经不认命地将包包朝来人甩了出去。
正想放声呼叫，却被人一手按住头，往嘴里粗暴地塞进一块脏乎乎的擦车巾。汽油泥污的臭气灌鼻而上，充满了她整个脑袋，眼泪瞬间就决堤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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