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小白准备加大嗓门喊第三声时，木屋破烂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光光溜溜的脑袋从门缝里面伸了出来，正是怪医杨人杰。
“快进来，我正泡着呢，你那桶水不知道温度降了没有。”
说完，杨人杰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屋内灯光一片昏黄，面积仅十余平米的房厅内，放置着两个大瓮，大瓮颜色乌黑发亮，形状跟平常家里面熬药的药罐子没什么区别，而且瓮下面还燃烧着木炭。
屋内雾气缭绕，温度很高，只见杨人杰早已蹲在了一个大瓮里面，脑袋露在外面，脸上是一副很痛快的表情。
“还愣着干嘛，喏，旁边的那一瓮是给你准备的，八味药可都没少加。”望着发愣的朱小白，杨人杰说道。
“哦，对了，刚我肥皂掉在地上了，麻烦你帮我捡一下，我够不着。”
看着正在脱衣服的朱小白，杨人杰接着说道。
捡肥皂？听着杨人杰的话，朱小白心里面感觉怪怪的，“不是泡药澡么，怎么还要用肥皂，药效不会受影响吧。”
“哦，我这缸只是热水而已，没加药材。我泡了多年，那药对我已经没啥效果了，除非再加入一味天然虫草。”看着略显抗拒的朱小白，杨人杰说道。
朱小白没办法，只得去帮杨人杰捡肥皂。
噗通一声，朱小白将捡回来的肥皂扔到了杨人杰的大瓮里面，水花溅了杨人杰一脸。
“你们年轻人，就是粗鲁，不懂得尊敬长辈，快去泡澡吧，这会药性最足。”杨人杰一边在水里摸着肥皂，一边说道。
朱小白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全身的衣服，爬进了大瓮里面。
大瓮里面满是药材，药叶、药根、药茎皆有，药水的颜色略呈紫色，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原本半瓮的水，随着朱小白的爬入，慢慢溢至了瓮顶，淹没了朱小白的脖子。水稍稍有点烫，不过却保持在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要泡多久。”刚入水，就觉得浑身瘙痒难耐的朱小白忍不住地问道。
“十个小时。”杨人杰回答到。
“有没有搞错，人都泡烂了。”
一听这个澡要洗十个小时，朱小白就急了，现在时间已是晚上七点，泡十个小时，那泡完岂非就是第二天凌晨四点了。出门前，可是跟宋伊人说过，自己会很快回去的。
望着燥起来的朱小白，杨人杰翻了翻白眼，说道“第一次泡，是要久一点，趁着药效对身体的作用还很明显，能多泡一会是一会。等泡了十个小时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听着杨人杰的话，朱小白看了一眼瓮下不多的炭火。
“别担心，火没了我会再添木炭，药水会一直保持在这个温度。”
杨人杰说完，从瓮里面站起来说道，“我洗好了。”
冷不丁地看到了杨人杰的裸体，朱小白霎那间愣住了。
这，不会吧。
看杨人杰的容貌，至少年过半百，岁月无情的流逝在他的鬓角须发上，染上了一层霜白，可是他脖子以下的躯体，却分明还是三四十岁壮年汉子的模样，肌肉隆起有力，线条流畅分明，……
望着目瞪口呆的朱小白，杨人杰咳咳两声，说道，“泡着吧，长泡药澡，你也会有这效果。可惜，我是不会潜泳。”
“你是说，药水没浸过的地方，就没有效果。”朱小白睁大着眼睛，不相信地问道。
“可不是。等我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你看着办吧。”杨人杰穿上了宽松的衣服，又恢复成了一个干瘦老头的模样。
“这……”，望着杨人杰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朱小白彻底无语了。
若不想重蹈杨人杰的覆辙，必须要把头也泡到药水里面去，以自己目前憋一口气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来计算，十个小时，六百分钟，那就是六百次左右的憋气，那时候，不被水泡烂，估计自己也被憋得累死了。
更何况，这可恶的老头还说过，这头一次泡澡，药效是最明显的，似乎这六百次的憋气，是无可避免的了。
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的脸庞，跟身体的年龄不相衬的样子，朱小白鼓起了腮帮子，憋足了一口气，沉进了药水里面。
随着朱小白整个人都泡了进去，满瓮的药水顿时溢出了不少，洒在炭火上滋滋滋地冒着白气。
水的温度一直都没有变化，但是朱小白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热了，尤其是把头也泡进水里的那一会，如同置身于一个硕大的熔炉。
才不到一个小时，朱小白就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恰恰此时，衣服兜里的电话也响了。
“喂，我出来接下电话。”杨人杰正在往瓮下添加木炭，朱小白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从大瓮里面爬出来。
哪知，见着朱小白要出来，杨人杰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掏出来电话，接了起来。
“正在洗澡，别来打扰。”
说完，啪嗒一声，杨人杰不关挂断了电话，连手机也给关掉了。
“是谁啊。”见老头如此蛮横不讲道理，朱小白问道。
“没看清楚，看显示好像是伊人两个字。”
听完杨人杰的话，朱小白咬了咬牙，深深地憋了一口气，沉到了药水里面，这一次似乎挨得比较久。连杨人杰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用手大力地拍了拍瓮。
“憋死我算了，拍什么拍。”
朱小白猛地从水里钻出来说道，脸色早已涨得通红。
“很好，非常好，就这样继续憋。”杨人杰抹去被朱小白溅了一脸的药水，拍了拍瓮，忍不住地笑道。
“你别再添木炭了，水越来越热，你不会是要炖了我吧。”朱小白深吸了一口气，又潜了下去，等浮上来时，发现瓮底下的杨人杰，依然孜孜不倦地在添木炭。
朱小白用手拿掉额头上的草药叶子，当飞镖一样地甩向了杨人杰。
“我说，水太热了。”
“你还说，这火就快要被你浇灭了，你憋一口气下去，上来你还要喷一口，这怎么行，宁愿喝掉，也不能喷出来。”
杨人杰嘴里说道，手里依然不忘往瓮底下增添木炭。
“热是正常反应，这是毛孔增粗，皮肤底下的秽物即将奔出来的缘故，再过个三四个小时，你就舒坦了，到时候我若拉你出来，看你愿不愿意。”
“不用你拉，这破澡，谁爱洗谁洗。”朱小白嘴里愤愤地说着，身子却又滑进了水里。
没想到洗一个澡还要那么麻烦，早知如此，就在家里陪着宋伊人洗鸳鸯浴了，何必在这陪着一个怪异的老男人，憋气受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泡在滚烫的药水里，朱小白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喂，现在几点了。”
时不时的，朱小白从水里浮出来，粗着嗓子问到。
“你烦不烦，不是刚刚才告诉过你九点十一分。”
“我是问你现在几点了。”
“九点十二分。”
“……”
“怎么才过去一分钟。”
“说你烦，你还不相信。再忍忍吧，已经泡了两个多小时了。”
杨人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壶老酒，放在瓮底下的炭火上面，优哉游哉地烫着喝了起来。
闻着馋人的酒香，朱小白咬着牙继续在药水里面玩潜泳，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杨人杰小酌了一个小时的美酒，此刻的脸色已是微微泛红。只见他用手往瓮里面搅了搅，再凑到眼前仔细地瞧了瞧，然后对着朱小白说道，“我要开动了。”
望着蠢蠢欲动的杨人杰，朱小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还没熟呢，你开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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