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一直在听,听得很认真,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嘴中默念道:“苏华,素华!很好的名字!”素华似乎听到张焕的声音,抬头看看他,继续道:“师父教我术法的时候很严肃,可他却从没骂过我,还常常夸我很聪明是天才呢!”素华讲到这里显得很开心,很幸福,“后来师父让我进宫,呆在皇上身边,学了好多宫里的规矩,可我不喜欢这些,即使宫里的人都对我很尊重,皇上也从不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但在宫里,一切都好像变了,我也好像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不爱动了,这样其实也好,至少落在别的人眼里,这样才有贵气吧!可我总感觉有些死气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咳咳……”素华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好像喉咙上有什么东西卡着,不咳出来不舒服,张焕轻轻拍着她的背,给他顺顺气,想小孩子一样抱着她,轻轻的摇啊摇,嘴里哼着歌。素华在张焕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没有咳嗽了,很安静。
张焕看着怀里人儿,睡着了,很漂亮,一个睡美人在怀里,像是一个玩累的孩子,睡得很美,张焕哼着歌,声音不由得小声了,也小心了。
在这个见不到白天的漆黑绝望的地方,也将不会看到光明,张焕却觉得他并不是孤身在黑暗和绝望中,因为他怀里抱着光,他觉得那是他的希望,在这个世界的希望……
……
大唐,平安书院。
一茅草屋中,一老者在看不见星星的夜里,漆黑的无光的夜里,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很仔细,似乎这无光的夜并不能对他有影响。老者看了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张开手,活动活动筋骨,抬头看了眼天空,眉头不易察觉的邹了邹,似乎有些烦恼,用手中的书挥了挥,片刻,无风却云散,天空月露星现。
“还是有星星的晚上,好些啊!”老人见到天上的星星,笑了笑。
老人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半躺着,看看天上的星星,很是有几分悠闲,不知为何,老人看着星星,却是用手指了指,“偏了,怎么就偏了呢?”老人摇了摇头,半许,老人开口:“还不出来,要我老人家请你啊?”老人并没回头,还是手里拿着书,半躺在石头上。
不一会,在老人身后三四丈的地方,空间突然扭动了起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凭空而现,长得到俊俏的很,只是嘴上挂着一丝坏笑,让这人看上去凭增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气质。
“老师,还没睡呐?”少年对着这老人却是规矩的很,躬身在那里,静静的。
“嗯,怎么想起我老头子来了了?”老人半眯着眼,好像快要睡着了。
少年闻言,顿时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活跃的走上前,也没看老人,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手搭着老人的肩,哪还有一点刚才的恭敬样子,“老师你说,这世界上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懂?”少年侧着身,将脚也放在石头上,“前些日子,这天上的星辰似乎都变了样,毫无规则可言,弄得我头都想大了,最奇怪的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那颗星辰也消失了,老师,你不是说那是一颗难得一见明世星吗?代表一个大时代的到来,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呢?”少年很烦,不停地抓着头。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了,用书在少年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记,有些气恼,少年用手蒙着头,无辜的看着老人,委屈道:“老师……”,老人瞪了少年一眼,才道:“你小子,哎!”“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就像黑夜里的东西,你看不到,但他却是存在的,只是有时很多东西并不是你所能看见的,或者说……它本就偏移了它原本的位置,在下一刻出现在你无法预料的地方!更何况,这天上的周天星辰,都是最能传达天意的,明世星辰应天意而生,象征大世,漫天星辰为它而变,也是正常不过的事。再说,天意这东西,能是你小子想知道就知道的吗?”
老人讲得小声,少年听得仔细。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看了天,少年眼中多了些迷茫,但又有谁知道,在迷茫的深处却又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同样是在大唐,一处不知名的山中,一个老人盘膝,望着天上的明世星慢慢消失,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过了半晌,老人睁开眼睛,浑身变得通达明亮,好似一轮明日,照得一方天地犹如白昼一般,眼中日月流转,周天星辰变化,老人身上的光芒更甚,似有普照乾坤之势,“明!”老人嘴中轻吐一字,周身光芒瞬间汇聚其中,便如日月相合而为明,眀一字汇聚于老人眉心,不断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刹那间速度似乎达到了这个世界的极限,眉心‘明’字亮光一闪而逝,老人依然盘膝而坐,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好一会,老人再次睁开眼,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中小声自语道:“这明世星辰消失,连明字真意竟也不能知晓,天意难测啊!也不知小素儿此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但愿没事才好啊!”
……
不知过了多久,张焕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却见有一双明亮动人眼睛看着他,倒是有点把他吓到了,“干什么?好点了吗?”那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素华,不知何时她就已经醒了。
素华微微一笑,很美,听到张焕问道,却也没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用手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饿了。”
张焕在一旁等来好一会,却听素华说她饿了,想想也是,这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肚子也饿了,可在这里,想找点吃的却是很难。张焕想了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耸耸肩,道:“这里漆黑一片,也不会有吃的,我身上也不会有,你就更别说了,要不你就剁吧剁吧的把我吃了得了。”张焕在这个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不得不说他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
素华听后却是一笑,只是这让张焕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果然,好没等张焕做好准备,一声大喊从张焕的嘴里传了出来,“你还真咬啊!属狗的吧!……可疼死我了……”张焕在那里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排牙印,听着素华在一旁闷声大笑,真是只有苦笑的命啊!
张焕一脸幽怨的望着素华,“好了,咬一下又不会死人的,一个大男子,还先生呢!”素华在一旁没心的说着风凉话,张焕真是有些气苦,“大小姐,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这里自成幽冥一界,就是我使的大明咒也毫无办法,何况,自从上次全力施展大明咒以后,被幽冥笼罩,使得无法恢复,全身无力,现在就是最简单的术法也是使不出的。”素华神情低落,张焕看着也是觉得无法,两人愁眉紧锁,四周一片安静,张焕低着头看到地下自己写的字,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摸了摸怀里的帕子,想着这帕子如此神奇,或许有办法也不一定,再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试一试了,“素华,你看这是什么!”张焕将帕子递给素华道。
素华拿着帕子,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好奇的问道:“除了重一些,没什么奇怪啊!”张焕道:“我写字应该就是因为这东西,才写得很好的……”张焕将自己怎么得到这帕子,在此后有的什么有了些奇遇,都统统告诉了素华。
素华听了很久,才看着张焕道:“你就这么相信我?”素华拿着帕子,在张焕面前摇了摇,张焕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你要是喜欢,若是出得去,这帕子给你又有什么关系?”
“先生真是好风度,虽然我看不出什么来,但也知道,这是件好东西,有可能还有大来头,就这么送人了,真的不后悔?”
张焕也不在乎这些,现在还不知能否出得去,如果这东西在素华的手中,便能让他们安全出去,那给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可以出去,给你又有什么干系?”张焕望着苏华说道。
苏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帕子,脸上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若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写字通天都是这件神物的功劳,那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一位神通盖世,心神通明,一念为天的神人老前辈所留,还记得我给你的讲术法由来的故事吗?这帕子或许就集聚了这样一位神人的意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圣物代表了一种天意,一种术法本源,可开创出一脉术法传承!”苏华讲得极为庄重,张焕早已目瞪口呆,痴痴地道:“这……这东西,有那么神吗?”
“嗯,极有可能,只是现在我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你被这神物所感,已然拥有神韵,不然绝迹不可能心意通天,或许我们真的有办法出去!”素华说到这里,望着张焕显得十分高兴,张焕虽然也很兴奋,却还有些冷静,“有办法,那我们就快一点行动吧!这幽冥子说七月初七幽门大开之时,便是我们绝命之日,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我们还是动作快一点吧!”
素华听后也是点头应道:“确实要快,这断时间我教你术法,静心凝神的法门,但愿可以让你突破这里,神意通天,降下神迹,能将之封存于这张符中。”说着素华便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符纸浑身布满金边,里面有些丝丝脉络散着微光,很是不凡,“这是载天符印,常常用来承载天地印记,若是我们封存成功,待到这幽冥子施法将我们从幽冥袋中取出之时,便将它往他身上打去,定能叫他好看,那时天降神迹,我们也就可以从中逃出去,只要一出去,我的术法就能恢复,到时将师父的法身祭出,就算这幽冥子如何神通,也绝迹顾不上我们!”素华讲到这里,却是望了望张焕,脸上十分严肃,“但是,要让这件事成功,就一定要封存神迹成功,容不得一点失误,而且封存神迹很是危险,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符毁人亡!而且你从来没有学过术法,更是凶险!”看着素华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张焕笑了笑道:“放心吧,都这时候了,我会小心的,开始吧!”
素华听见张焕说话,却好一会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却充满了担忧,张焕感觉到素华的变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素华这次却没有像上次一样阻止他,任张焕摸着她的头发,“放心吧,没事的,不是还有你这个好老师教着的吗?”
“嗯,我会很仔细的教你,你一定要用心!”素华极为认真道。
“放心吧,我自己的小命,我可是很在乎的!”张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