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这次的听歌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但是在前后段的过渡钢琴音乐中,我好象又看到了那个捧着红花的女孩。
歌曲结束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她伸出了左手开始了打破了沉默:“何俊峰,我叫安雨。”
我楞了一下。
左手?我侧了侧身,尝试着也抬起左手,最后还是只能用右手代劳:“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安雨小姐,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完整的仙游人。”
她的手看上去又白又嫩,握起来软软的,可能就是所谓的“柔若无骨”吧,但手指上的感觉有些异样,我打开看了看,她的手背的中指和无名指间有颗浅灰色的痣。
“你叫我小雨吧,可千万别再叫我大姐了。”她脸一红,很适时地将手抽了回去,“你说世界上还有不完整的仙游人?”
怎么没有呢?叶子在我的脑海中一划而过。
“你又在发呆啦?”
“哦……没事,走了会神。”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抬不起来。”
“你的样子看上去有点象独臂大侠杨过哦!”
我不禁黯然,我的姑姑,你在哪里?
“嗨,你怎么又发呆啦?”
我回过神来,“哦,我在想你是不是我的姑姑。”
“哼,又在占我便宜!”女孩的脸又红了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请别介意。”
“那手会很痛吗,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怎么没有?手刚痛的时候,辗转了市区的几家医院,那些打着专家字号的医生总是很热情地先开一堆的检查单,什么B超、CT、核磁共振、心电图、验血验尿全没落下,然后开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药片和药水,对病因却支支吾吾,只说先观察观察。观察后很紧张地告诉我,得的是无名疼痛,叫我要立即住院。花了三四千块钱住了半个月的院,效果非常明显,手臂痛得越来越厉害,连医生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于是找个“疑似无名肿痛”的理由把我赶了出来。
安雨很仔细地侧耳听完了我的唠叨后,想了想:“那你信中医吗?我认识一个很棒的老中医哦。”
还没来得及思考,手机响了,是大头打来的。
我简单地和大头说了一下情况,就把手机挂掉了。
“不好意思,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问你信不信中医?”
“来之前我看过个医生,不知道算不算中医。他是我死党大头的表哥,他说我的病要找到情人漈才有救。”
“大头?还有这么好玩的名字?”
大头真名叫袁冲,小官宦之家出身,和我是从小就结下的死党,小时候长着一颗和身体不太成比例的大脑袋,又刚好和袁世凯同姓,所以大家从小叫给他起了个袁大头的外号后来外号又成了冤大头。大头和我同龄,运动细胞发达,读书却没我好。大头的名字中有个冲字,我的名字中刚好有个锋字,从小学开始,两个人就组成了“冲锋队”,一起读书,一起偷花,一起捉麻雀,一起打架,一直到初中毕业,两个人分别进了不同的高中,但死党的感情从未被拆散。大头的左眉上方有一条3公分长的疤,那是小学五年级的一次打架时,为把我从围攻中救出,被一根铁条划过而留下的。当时大头的额头鲜血真流,吓傻了大家,那个拿铁条刺他的男孩子吓得当场哭起来,都以为大头的眼睛报了销。到医院后缝了4针后,就留下了这条疤。这条疤成为两个人友谊的永远见证,也是让我时常觉得亏欠大头的原因。当时大头和我的父母都认为对方的孩子带坏了自己的孩子,狠狠地互相吵了一架,把我们分别反锁在自己家里,不准我们互相往来。大锁没有锁住我和大头的友谊,一周后当我们再见时,大头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拆线,我们相逢一笑,又开始形影不离,只是大头的受伤把两个人都吓醒了过来,相约投戎从笔,收起心来用功读书奔前程,那次的打架居然成了我和大头的绝战。
青春期后大头身体的成长速度快过了头部,居然变得和谐了,魁梧的身材加上端正的相貌,害得在高中时每天就得接受许多异性的眼光骚扰。高中毕业时我考去了上海,大头没考上大学,补习一年后仍未高中。他爸爸就千方百计托人将他安排进了一家效益不错的国有企业。进去不久,就被冤家俘虏了。
“冤家是谁啊?”安雨看来很有兴致的样子,看来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冤家名叫佳佳,是大头的正房,比大头大三岁。
“女大三,抱金砖。看来果真是如此了!”安雨笑着说。
大头和冤家认识后一拍即合,双双辞职开起了网吧。大头的父母气得半死,声称要和他断绝关系,更不让佳佳进门。也许是逼上梁山,或者佳佳长得一副旺夫相,网吧的生意异常火爆,月收入超过了原来的年收入,大头的父母亲才真正原谅了他们。大头后来告诉我,网吧成功的密决就在他脸上留下的疤,吓退了很多想捣乱的混混,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两人结婚闹洞房的时候,大家起哄说佳佳进了袁家门,就得从夫姓,谐音后就成了冤家。大头说也好,不是冤家不碰头,而且嫁的还是袁大头。袁大头是什么?那是原来的硬通货啊,那可是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结果啊!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冤家的外号也就正式定了下来。
安雨听得眉开眼笑,“那这冤家一定很漂亮了?”
冤家长着副漂亮的圆脸,身材一流,更难得的是脾气又好,笑起来眼睛眯得象两轮弯月,大头说就是这两轮弯月勾得他神魂颠倒,决定告别单身。这对小鸳鸯现在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活活羡慕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