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要沉重,这句话最能恰如其分地体现在嗜古的身上。
打工的人对假期总是不会嫌长的,还没缓过神来,嗜古该去公司上班了,而早前的筹备婚礼计划完全还没影儿。
早在几天前,公司就在打电话催了,说是忙不过来,问嗜古可不可以少休假几天提前去上班。嗜古以受伤为由拒绝了,他是真的不想去公司而已,身上的伤,早就痊愈了。
去公司的前一天晚上,喜儿又有些闹情绪,当然主要是说这么长的假期,嗜古根本就没有把准备婚礼的事情放在心上,嗜古则以受伤为理由,可是喜儿却说他受伤也是因为自己出去吃饭不跟她打电话之类的,绕了半天又回到之前就没有扯清楚的对与错上。只不过双方很快就打住了,看来都不想吵架影响彼此已经被频繁影响过的情绪。
嗜古先开车送喜儿去上班后再去公司,到办公室坐下已经是九点半了。
“嗜古,这么早就来上班啦!”文员小魏打招呼。
“这不挖苦人吗!都迟到快一个小时了啊!”办公室出名的铁嘴小兰马上回击,真不愧是纪晓岚的谐音!
“嗜古,假期怎么样?听说你被车撞了,现在好了吗?要是我肯定多休息几天,这么着急来干嘛啊!”公司里算最好的同事小马凑过来悄悄问道。
“差不多全好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再不上班可就没钱花了啊!”
“你还会没钱花!笑话我了吧?你又是车又是房的,还去国外捞了一票,我们一辈子待在办公室才是穷死了呢!对了,你出国的钱拿完了吗?”
小马这一问还真提醒了嗜古,这钱,才是他来上班的首要任务,说着就要去找财务。
经过黄主任的办公室,嗜古轻声走过不想被看见,不料还是被叫住了。
“嗜古,来了?也不来打声招呼。怎么,躲着我?”
“不是的,主任,我......我是想急着去财务。”很久没见,嗜古还是觉得挺别扭的。说话竟然有些结巴。
“坐啊,还站着干嘛!先聊几句吧。你不是说以后都叫我哥吗?怎么还主任主任的叫啊!”黄主任说着倒了杯水递过来。
“我上个礼拜已经跟财务说了,这几天就会把所有的钱补给你。”
“真的吗?谢谢黄主任。”嗜古有些激动,他本来对自己去找财务一点信心都没有,在他眼里,这公司拖欠员工巨额工资是常事,他没有怀疑黄主任的话,一点也没有。
“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本来是要准备的,可是受伤了,就没来得及。”
“对了,你受伤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可是你哥啊!给你那么多短信也不回!”
“黄哥,有些东西…你可能…给得起,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也许,我该说谢谢,也许,实际上,你已经…”嗜古想说,黄主任实际上已经打搅到自己的生活,可是,话到嘴边,又害怕说出来伤害到他,便打住了。
“实际上,我已经打搅到你的生活了,是吗?”黄主任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是个感性的人,有些情绪,我很难控制,古,再给我点时间吧,其实,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应该祝福你的婚姻,打心底的祝福,而不是,这样自私地来扰乱你!”
嗜古突然有点震惊,黄主任真的想通了吗?前几天,还真的没有收到他的电话和短信了,于是,心里像是放下一颗石头。轻松,轻松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是不是立即就要辞职了?下家找好了吗?”
“还没呢。都没时间去找。”
“如果你执意要走,我可以帮你推荐到我朋友的公司去,待遇肯定不会比这里低。”
“不用了,黄哥。”嗜古赶紧拒绝,他总觉得自己欠黄主任的似的,于是不再想接受他的帮忙,而那次出国的机会,对于嗜古人生的经历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我知道,你现在是不想接受我的帮助,你以为是一种不该有的恩惠是吧,没事,真的需要的时候,记得说一声,谁叫我是你哥呢!”
“……”嗜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脸错愕。
“去财务吧,肯定有很多字要你签的。”于是,黄主任开始他的工作。嗜古转身,似乎看出了这位老男人的无奈,然而,他的无奈,比起自己的无奈,谁,又是更加深层次的无可奈何呢……
在黄主任的暗中帮助下,嗜古很快跟公司结算了那笔钱,一样也很快,走完了辞职的流程。几个平时要好的哥们,给嗜古送行,杯酒下肚,嗜古便有些许感伤,这次的辞职,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逃避黄主任的感情吗?
其实,喜儿曾多次无意中抱怨嗜古的工资低,要不是这次出国,嗜古真的赶不上喜儿挣的钱多,在一个家庭里,如果,男人强不过女人,那将是很尴尬的局面,嗜古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也许,这是属于一种大男子主义,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哪天女人会蹦出一句什么伤人的话,而嗜古,本身就是很脆弱的人…
回到家里,嗜古忍不住到博客发一下酸,写下几行字----《离开》:
……
四年了,一毕业就进入这个公司,至今还记得当初毕业时所谓的"层层选拔",然后怀着激情亢奋地进入这家所谓的大公司,国有企业...
可是,四年了,我是这样心灰意冷地想要辞职,想要离开.但是在交出电脑的瞬间,在与同事道别的瞬间,在踏出办公室门的瞬间-------我,竟然有些伤感.
是舍不得吗?这里,还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吗?
记得当年,第一次恋爱.
问:你以什么为前提恋爱?
答:以结婚为前提!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认准了,那就是认准了.有了开始,就没想过要终结.恋爱,一次就够了.如果,两人在恋爱的征途中,和谐漫步,精心经营,那么,恋爱,一次不够吗?
工作也是如此,自打进这家公司的第一天,我就没想过要离开.我不敢说自己要如何如何为了公司而努力奋斗,可是,我做的一切,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一如既往那颗心.
可是,可是,可是...
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写到这里,手指僵住,嗜古仿佛这才清楚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现实,现实,残酷的现实!
那么,我嗜古,此举表明向现实低头了吗?还是,只是承认而已?于是,脑海又闪现出小山的影子,又快一个礼拜没见小山了,虽然,心中也有想念,可是,在家庭和工作中纠缠的他却一直没有抽开身去见他,而小山,这些天也一直没有和嗜古联系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刚好又是周末,喜儿约朋友逛街去了,嗜古决定去小山的学校找他。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时常感觉你在耳后的呼吸,却未曾感觉你在心口的鼻息……”依然是这个动听的旋律,嗜古觉得异常亲切,在这个本来在辞职之后有些伤感的时刻听到这熟悉的旋律,想着立即要见那个熟悉的人,爱人,而感到亲切。
“古,宿舍有人,我出来接的电话。”怪不得,小山的彩铃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很快,他们在校门口见面了,看见那张熟悉的快有点陌生的俊俏的脸,嗜古竟然激动的立即想冲过去亲吻,可是,人前,这些情感,只能被压抑着。
“我们去酒店吧。”小山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