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鹏林的背影随着一阵笑声渐渐远去,项英孤身一人立在道旁。忽听一阵马蹄声从东边而来,渐行渐近。三人三骑从他身旁驰过,往前不远,三人勒马站定,其中一骑折道而来,停在项英身旁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其他人去哪了?”
马上问话的少年二十岁左右年纪,身穿黑色贴身短袄,腰悬紫檀鞘长剑。他满脸的骄横之气,项英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不屑的说道:“就我自己,那有什么其他人。”马上少年看到项英的神情脸色下沉,气鼓鼓的说道:“师尊吩咐众弟子不许擅自行动,必须五个人一小组,如果走散立即回师门报道,你有没有将师尊的话放在心上?”少年一上来就将项英训斥一番,他听的一头雾水,少年见他沉吟不语,以为被自己给吓住了,心里大是得意。又道:“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是新来的,那冯叔尤你看到了吗?”
项英微一沉吟,已然明白了其中道理。少年一定是见到这身抢来的衣服,把自己当成了惠神门弟子。此刻容不得他说自己不是惠神门的弟子,若是他要说这身衣服是抢来的后果可能比遇见南克杰还麻烦。要是说捡来的连他自己也不信。看少年说话的口气一定是有来头的人,心想:“以前南克杰不知道惠神门的底细可以胡诌一番,这回遇见正主儿怎么也得稳住了。先搞清楚冯叔尤是什么来头在做打算。”计议已定,项英道:“看是看见了......”
“他人呢?”少年紧张的问道,项英见了他的神情还是琢磨不透冯叔尤是什么人,说道:“他......他......”少年手里的马鞭虚击一下,怒道:“那个叛徒到底在哪儿?”
冯叔尤正是那日被雪彩蛛当街杀了的惠神门青衣弟子,他入师门以来勤修苦练,却怎么也得不到提拔修炼上乘剑法,所以他的功力只能停在青衣弟子行列里原地踏步。他将这些默默的藏在心里,终于有一天等到了一个机会,他盗走了师门秘籍《惠神剑典》。师尊冷修元知道后大发雷霆,惠神门百名弟子出动找冯叔尤一个人。马上少年是惠神门三大武尊之一,名叫归海涛,他和父亲归海吟云、师兄百里钏是这次追缉冯叔尤的三大首领。当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以后他们三人又追缉了几百里,所以回来的迟些与项英在这里相遇。
项英知道了冯叔尤是惠神门的叛徒,心里有了计议道:“我看见冯叔尤就独自追去,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些大师兄啊、二师兄啊都已经不知去向了。”项英只知道冯叔尤是惠神门的叛徒,却不知道这身衣服正是从他身上扒下来的。归海涛听后怒道:“师尊的话看来你真是当做耳旁风了了,可惜!你这个混蛋看见冯叔尤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其他人?”
归海涛越说越怒,挥起马鞭狠狠地击在项英头上。
项英见他动怒,却没想到会动手。他怔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马上的归海涛,二人四目相对,归海涛首先怯了。他们这段时间不停的奔波,却连冯叔尤的影子没有看到,心里大是窝火,一听项英见到冯叔尤没有通报独自追去,以至于他的没用和违规操作导致冯叔尤逃脱,所以这一肚子火只好撒在项英身上。
头上的疼痛使懵懂中的项英发怒了,他抽出手中长剑向马上的归海涛大腿挥去,这不伦不类的一剑吓了归海涛一跳,他万万没有料到项英敢与自己动手,正是他的这种自信使他躲避不及,剑尖划破了大腿。
归海涛的身份地位在惠神门仅次于两位师尊,其中二尊主归海吟云还是自己父亲。师兄百里钏也得让他三分,其他弟子更别说了,都简直对他敬若神明。一个青衣弟子竟敢对自己动手,他能不怒吗?
他顾不得腿上剑伤,一个侧身翻下马来,扬起手里的马鞭铺头盖脸的打将下来。
项英见一剑刺中,心里不免有些害怕,此刻归海涛再次挥鞭打来,心里的惧意消了大半,他挺剑便刺。归海涛见长剑奔到,踢腿斜压,将项英手里的长剑踩在脚下,手里的马鞭竟然没有丝毫停留,鞭稍打在脸上,霎时出现一道淤痕。
项英脸上吃痛,浑身热血上涌。手里的长剑被归海涛踩在脚下纹丝不动,他撒开长剑一跃而上,脑袋向归海涛小腹撞去。二人本来近身相斗,归海涛一直托大,等项英撞到他已躲闪不及,只觉一股大力犹如大河决堤猛不可挡,双脚不由地离地向后跌倒。
和归海涛同来的归海吟云、百里钏见状,二人急忙催马上前。项英见一击得中,双手搂住他腰一起下跌,最后压在归海涛身上提拳便打。
他这一撞主要是攻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金龙丹的功效和龙炳森所授内功的作用,如若是真的临敌对阵,即便是这样。就是十个项英也不是归海涛的对手。项英几拳挥出,也不知道打在何处,忽觉后心一紧,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被人甩出了一丈多远。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幸好先前被雪彩蛛摔出了一点宝贵经验,总算是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
刚才出手的少年二十二三年纪,只见他双目斜飞,眉宇间英气勃发,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犹若天际边划过的流星。他高挺的鼻梁就似刀削一般,冷酷中带着三分热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就是惠神门三大武尊中的大师兄—百里钏。
项英见他英姿勃发,如若于鹏林是俊雅潇洒,他则是英雄挺拔。问道:“前辈如何称呼?”忽觉身上一阵剧痛传来,猛地想起他就是适才出重手摔自己之人,怒道:“**谁啊?”
百里钏见项英出言不逊,只是一笑作罢。归海涛一跃而起,喝道:“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提着马鞭气势汹汹的朝项英扑去。
“涛儿,不许胡闹!”骑在马上的归海吟云说道。
归海吟云四十岁年纪,头戴火狐蓝缎四方帽,身穿黑裘貂绒长大衫,他阔胸坦背浓眉细眼,满脸风尘之色,显然是长途跋涉的缘故。归海涛闻言立在当地,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项英见到他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他长这么大似乎今天最有成就感。
“师弟!这件事情回去以后再做处理,最近师门事物繁多,为了不让冷尊主担心,现下还是赶路要紧。”百里钏见他怒气兀自未消也就不作理会,转身对项英道:“你身为惠神门下弟子,目无尊长已犯了师门大忌,竟然还敢持剑逞凶。这些暂且记下,回去再和你算账。”
“回去!”项英心里好不为难,他本想说自己不是惠神门下弟子,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又咽到了肚里,他正踌躇之际,百里钏催马近前,垂下右手将他拉上马背,二人共乘一骑,向西疾驰而去。
项英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他宁肯让南克杰逮住了换李蝮,也不愿随百里钏等去惠神门。除了身份不明以外,归海涛就够他受的了,他此刻的心情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骏马奔驰,四蹄翻飞。他与百里钏二人共乘一骑,但是脚力丝毫不减,一直与归海涛父子并肩而行。项英只觉耳旁劲风洒然,四周景物不住倒退,胸臆间豪气陡生,将所有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他向归海涛看去,只见他一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项英伸出舌头向他扮了一鬼脸,归海涛举鞭狠狠地击在马臀上,骏马吃痛,长嘶一声蹿出一丈来许,将他们三人抛在身后。
百里钏摇头一笑,最后将目光定在项英手里的长剑上。良久不语,最后捎带马缰,速度减了下来。等归海吟云走远,他勒马站定,伸手抄起长剑,横着将剑柄放在项英眼前问道:“这是你的吗?”项英定睛一看,剑柄上三个蝇头小楷写着“冯叔尤”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项英打算翻马而逃,百里钏双臂一夹,项英立刻动弹不得。百里钏笑道:“既然不是自己的要它何用。”说完抓住剑柄暗用内劲,剑柄霎时变成了粉末,他随手一扬:“要想把别人的东西变成你自己的就得重新包装一番。”粉末随风飘走。
这一手功夫实则是在吓唬项英,虽然他没有提出任和条件,但项英总觉的心里不安。百里钏道:“重新认识一下吧。”
“项英!”
“好,你小子有种,有惠神门武尊以后对你照顾吗,你的日子一定过的很开心,”百里钏说完仰天大笑。
项英见他揭穿自己身份心里忐忑不安,听他笑声中带着七分嘲笑三分蔑笑,不由的雄心大起“就是死了也别让人小瞧了。”他也仰天大笑起来。百里钏笑声立刻停止,问道:“你笑什么?”项英道:“你又笑什么?”百里钏被他一问不怒反乐道:“我笑有人自不量力,敢和惠神门作对。”项英道:“我笑合你们三人之力连一个偷经盗典的小毛贼都抓不住,还称什么武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以后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百里钏见他小小年纪说话自由一股威严,心里暗暗赞许,仰天长啸一声催马疾奔。归海吟云见他们迟迟没有跟上,父子二人任马信步而走,百里钏不一会便赶上二人。
一路无话,到得傍晚时分,四人三骑已到陇鲁克城,他们绕过皇城,行了约莫一个小时左右便到惠神门,把门的弟子见四人到来,一人进去通报,其余一人上前躬身问好。轮到项英的时候只是微一点头,项英本来裝的有模有样。见他势力的眼神厌恶的瞟了一眼自己。心里大感恼怒,不一会涌出十余名年轻的弟子来,分别牵马问好。见项英不伦不类的站在三人中间裝的跟真事似的,一白衣弟子喝道:“把马牵到后院,别忘了加点上好草料。”项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老子凭什么伺候你啊?”打算出言反驳,转念一想“我何不牵马时借机逃走呢。”笑盈盈的从白衣武徒手里接过马缰道:“师兄别急,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