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柳一刀便起身离开房间。
阴陆吩咐众仆人下去先休息一会,让阴家全和阴家堂去别屋照看刘文。而自己则留下来照看父亲。
此时,阴老爷子早已经清醒了,他看到儿子在房间内踱步,抬起手臂,对阴陆道:“陆儿,扶我坐起来。”
阴陆正在来回踱步,突然听到父亲的叫声,便回头看去,看到父亲想要起身,便赶忙走到父亲身旁,挽着父亲的手臂道:“父亲,您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也了,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您”。阴陆说话时,眼神有点飘忽,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否应该告诉父亲自己的选择。
在柳一刀走了不久,阴陆便暗暗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第一种方法,让柳一刀为父亲针灸。可阴陆此时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可是他的却没有胆量去拿父亲的命去赌,因为那个赌注实在太大了,是父亲的命啊!
如果可以的话,阴陆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父亲的命,也不愿看到父亲出事。
“陆儿,快扶我坐起来,”,阴老爷子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低沉地对阴露说道。
“父亲,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您要注意身体啊!”阴陆劝说着阴老爷子,可却有要扶起阴老爷子的架势。
这也难怪,阴陆从不曾违逆过父亲的话。哪怕是在父亲生命垂危的时候,阴陆还是从内心深处遵从父亲的话的。这与阴老爷子从小对阴陆的教导是离不开的,俗话说棍棒下面出孝子。
由于阴陆小时候比较顽皮,阴老爷子就管教的比较严些。至于阴陆,他从骨子里面害怕自己的这位严父。虽然这些年父亲不再管理家中的事务,阴陆做为一家之主,可是阴家一旦有事,阴陆在拿不定主意时还是要去问阴老爷子。
阴老爷子自然看到了儿子脸上不悦的神情,呵呵轻笑两声,道:“陆儿啊,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阎罗王想带我走,还得些年岁呢,呵呵”,阴老爷子笑着道。
“这个病也把我折磨得够呛了,要不是我命硬,恐怕早就斗不过阎罗王了。适才柳神医的话我也听到了,我患的是阴寒之症,是百年难见的奇症,而且治疗的方法也已经失传”,说到这,阴老爷子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花白胡子,笑道:“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临老了还让我再为世人出一番力。”
“父亲,您都听到了!”,阴陆听到父亲的话,知道适才柳一刀说话,父亲已经完全听到了,当听到父亲后半句话时,心中一颤,暗道一声,遭了!
“是啊”,说着,阴老爷子在阴陆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门外,叹息道:“想来是那柳神医怕你很难做选择,才让我听到的。让我自己做选择”
“啊?”阴陆听了有些震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忖道:什么神医,我看全是狗屁。
“陆儿,你也莫要怪罪柳神医”,阴老爷子看到阴陆的脸色变得难看,便握紧了阴陆的手说道。看着阴陆没有什么反应,阴老爷子接着道:“这病啊,折磨得我想死都难啊。若是换了旁人,能不能忍受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父亲,都是孩儿不好,没有能请到好大夫治好您的病”,说着,阴陆有些哽咽。
“你也莫要自责,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柳神医的医经关于此症的药方已经失传一半,而我恰好患得这肌寒之症,这不正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吗?让柳神医补全此方。”阴老爷子微笑道。
“可是父亲,万一……”,阴陆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这是要给柳一刀来做试验啊。万一柳一也没有医治好父亲,那父亲可就……,阴陆没有敢往下说,也不敢往下想。
“没什么万一,此事,我已经决定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倘若我的病不得治,那是我命不好,怪不得柳神医。”阴老爷子正色道。说着,阴老父子甩开阴陆的手臂,坐回床上。
阴陆自然是不同意父亲去当试验的,可是听了父亲的话自己又不能违逆,这可如何是好?阴陆愣在那,想着如何才能劝说父亲。
阴陆自然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肌寒之症的药方失传了,而患此病的人又是生不如死,如果能补回此药方,那么下一个再患此病的人便不用再忍受这种病症带给他的折磨了。
阴陆当然明白大道理,可是他也知道,肌寒之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病症。很少有人会患此病症,也不知道下一个患此病症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甚至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所以阴陆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补全此病的药方而冒上生命危险。
“你去把我的决定告诉柳神医”,说完,阴老爷子便闭上了眼睛。
“可是,”阴陆自是十分苦恼,可是父亲的话又不得不听。于是便叹了口气,朝正门走去。刚到正门,看那了刚才那个男孩,便上前问了柳一刀的住处,接着便随那男孩朝柳一刀的住处走去。
“呵呵,想必你一定有了选择吧?”,还没有走门前,阴陆便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阴路一听到声音,便知道那是柳一刀没有错。
“没错,家父愿意配合你治疗。”,说话时,阴陆头也没有回直接应道。可转念一家,家父的命现在可是捏在柳一刀的手上,万一他是小心眼之人,那可就遭了。
想到这,阴陆转过身,面露喜色地道:“柳神医医术高明,我们也都十分相信柳神医,相信柳神医一定能想到救治家父的办法。”
已经到了此时,虽说阴陆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无可厚非。一路颠簸地来到神草山庄,柳一刀虽然作为神医不缺医药钱,可是那些珍奇的药草还是需要花些钱财的。但是令阴陆奇怪的是神草山庄的人并未提及钱财之事,这倒是与其它的大夫大不相同。
记得上次,阴陆去信阳请的神医来给阴老爷子看病时,还没有来得及开方配药,那大夫便把垫底的钱与他们商量好了,而且如果不够的话还要再加。但自从阴陆他们进得门来,从没有听他们提到过金钱之事。这便让阴陆觉有此处有些诡异,难道他们是先治好病人,再坐地起价?
钱财对于阴陆来说是身外之物,花完了可以再挣,只要能医治好父亲,哪怕要自己的一半家财,阴陆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如果治不好父亲,那父亲的命可就没有了。所以阴陆也顾不得柳一刀是好人坏人了,他只关心他是否能把父亲治好。而他又怕柳一刀是徒有虚名,他孙子说的话也只是为他不能医治病人而编的一个幌子。虽然阴陆也见到柳一刀刚才给父亲看病的情景,觉得柳一刀像是有两把刷子之人,可他还是觉得再用话压一下柳一刀会比较好。
柳一刀行医多年,哪会听不出阴陆话中的猫腻。他眼中闪出一道精光,好像年轻了许多,转一转身体向四周庭院看了看,说道:“我是在拿神草山庄的百年声誉来赌,你的父亲是在拿他的性命来赌。我们两个都输不起。”
“那我就先谢过神医了。”阴陆听了柳一刀的话,也觉得他说得对。对于百年行医世家来说,还有什么比家族的声誉更加重要的呢?紧接着,阴陆又道:“只要柳神医能够治好家父的肌寒之症,钱财不是问题。”
“哪里的话,阴老爷子能同意让我给他医治这肌寒之症已经是对我,以及对我神草山庄的认可。况且如果没有阴老爷子在这,怕我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去补全医经上关于肌寒之症的治疗方法了,说来我们神草山庄还要谢谢你们哪!”,柳一刀听了阴陆的话连连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阴老爷子能够识大体、明大义,也是在为后世百姓造福。这肌寒之症虽说百年难得一遇,但哪个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同时有数十人、甚至数百人染上此病,如果到时没有药方,恐怕又要白搭上众人性命。”,柳一刀说到这,看了看阴陆接着道:“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肌寒之症到现在为止,我也并没有发现他的病因,一旦查清楚了病因,那治疗起来就事半功倍了,即使以后产生了变异的新疾病,那治疗起来也容易得多。这次除了为阴老爷子治疗这肌寒之症外,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寻找此病的病因,配出良方,永绝此患!”
“柳神医果真非常人可比,在下实在佩服!是小子误会柳神医了。”,阴陆听了柳一刀的话,想起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觉得有些惭愧,忙拱手道。
“拿父亲的命来赌本就是一件难事,你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父亲的生命担忧,我对阴老爷子更是佩服得紧,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柳一刀笑着说道。
阴陆听到柳一刀如此说自己,觉得更是惭愧,父亲卧病在床许久,自己也没有在床边服侍几天,真是枉为人子。低声道:“小子莫要如此说,小子受之有愧!”
“嗯”,柳一刀点了下头,暗道,这人还算不错。接着道:“我听柳惠说和你们同来的还有一位病人?”
“嗯,那是我远房的侄子,不小心受伤了。不过他已经敷过药了,再过十多天就会好了。”阴陆并不想告诉柳一刀刘文是自己半路救起的,所以说刘文是他一远房侄子。
“我这儿有几副上好膏药,专门用于治疗刀剑之伤,敷上两日便可痊愈,今日便送给他吧。”柳一刀说道。
“那就谢柳神医了。”阴陆本想不答应的,但想到刘文这两天着急着想站起来的焦急的眼神,便又答应了。真是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刘文什么?阴陆暗道。
“柳惠,你去把我刚配的那几副膏药送予阴先生。”柳一刀对身边的那年岁不大的男孩说道。
“好的,爷爷”,柳惠说完,便转身朝东面的厢房走去。
没过多大的功夫,柳惠便取来了膏药,交给了阴陆。阴陆接过膏药后,问道:“柳神医什么时间开始为父亲治病?”
“今晚子时”,柳一刀道。